顾卿颇为哀怨地瞪他:“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开始厌弃我了?”
凌非白颇为无语,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奇怪,你没发烧啊?怎么一张嘴就说胡话?”
当凌非白冰凉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时,顾卿的脸颊腾地一下变得通红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喉咙里gāngān的燥热得要命,似有一股热流自下而上地涌起,直直地冲到脑部,在四肢百骸中奔腾不已。
“我、我这不是,看你们要军训了,才过来看看的嘛。”顾卿舔了舔gān燥的嘴唇说道,“而且军训期间,不能探望,一想到整整一个月都看不到你,我难受。”
凌非白怔了一下,随后好笑地扬了扬唇角。顾卿不说,他倒是忘记了这些年顾卿确实一直都常伴他左右,就算是出国工作,也最多分离一个星期的时间,多了再也没有了,不管工作再忙,他一得空就会飞奔到自己身边,就像是一个不小心生怕他跑了似的。
凌非白也不是什么特别铁石心肠的人,只不过较之常人,他的感qíng过于淡漠,让人感到可望不可即,但是再冰冷的心也是有可能被人捂热的。
“你难受什么?嗯?”凌非白轻笑一声跨上前一步,少年的身高已经和顾卿差不多高了,还在生长当中,照这样的增高速度,在凡人青chūn期结束之后,大概还有机会高出顾卿几厘米来。
他的目光投在顾卿红得像要滴血的耳朵尖上,不知道为什么,心qíng颇为愉悦。
也是第一次心qíng会变得那么愉快,凌非白感受着这种奇特的心绪变化,这也是难得一有的奇事了。
啊啊啊啊!实在是离得太近了!!
顾卿感到热血上涌,脸上的红晕甚至有扩散开来的趋势,他结结巴巴地蹦出几个字:“你、你去到军校之后,记得要跟我打电话。”
凌非白眼睛愉快地眯了眯:“可惜,军校不准带手机,去到都会被没收的。”
顾卿失望地“啊?”了一声,难受地问道:“那、那怎么办?”
这么多天,这该有多么难熬?他对凌非白,向来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月,对于他来说,简直就跟地球到太阳的距离没差别了。
这时,楼下一阵chuī哨的声音,这是要学生集合的提示。
凌非白将行李包提起,款在身上,瞥了一眼失落地伫立在原地的顾卿,这家伙整个人就像是要缩进yīn影中一样,看上去好不可怜,于是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顾卿悲伤着脸,走了过去,却猝不及防地,被冰冰凉凉的嘴唇触碰了一下脸颊,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冰封了一样,瞬间呆住了。
“你身上的气味,挺好闻的。”凌非白淡淡地说道,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深幽幽的,却又清澈如水波,“人们不都喜欢这样来表达慰藉吗?看来效果不错,我走了。”
于是萦绕在鼻尖的那股淡淡的冷香随之飘远,顾卿这才恍惚地回过神,忽然感到鼻子那处有点痒痒的,伸手一摸,指尖上一抹血红,生xing体寒的他,居然破天荒地流鼻血了。
*
坐着接送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到了军校,几千学生都像是被赶鸭子似的命令去到安排好的宿舍整理好自己的内务,十五分钟后准时下cao场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 在宿舍里一阵兵荒马乱之中,凌非白倒是显得冷静从容得独树一帜,他看似动作不慌不忙,实则手上的动作出奇得快,条理分明,还没过五分钟,就把自己内务这方面整理完毕。
“哎!那个谁!你弄好了是吧!帮我整整呗!”一个高大的寸板头倒腾被套始终没倒腾好,见凌非白已然没什么事儿gān,大声喊道。
凌非白当做没听见,抱着迷彩服准备去浴室换。
高大个儿寸板头见人没反应,语气也不好了:“喂!那个谁!说你呢,给我过来!”
“请人做事要先喊称呼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凌非白冷冷道,“从小你父母是不是没教会你,何为礼节?”
高大个人一听这不客气的话,火苗就窜上来了,本来整这个被套已经让他够心烦,现在被人呛声,他立刻恼怒起来:“你这小白脸说什么呢?叫你过来就过来!有事派给你是你的荣幸!懂不懂死字怎么写?!”
凌非白刚想冷哼一声,衣袖却被旁边的人给扯了扯:“那人是特招进来的体育生,脾气听说很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顺顺他吧。”看凌非白瘦削的身板,一看就是没几两厉害的小弱jī,碰到寸板头这样的角儿,那妥妥是挨揍的份儿啊。
凌非白呵笑了一声,眼里满满的轻蔑顿时激怒了寸板头,他掰了掰手腕,瞪着眼睛,伸出手指直直指着凌非白:“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作不会死啊?”
“什么叫做不作不会死?”凌非白眉毛一挑,没人看到他的动作,只见到空中一阵虚影而过,寸板头那指向凌非白的手指关节顿时发出“嘎嘣”一声脆响,在场的人光听那声音,均是感到自己的手指仿佛隐隐作疼。
寸板头哀嚎的声音简直响彻云霄,那食指瞬间生生地脱臼,那扭曲的弧度都能勾到手背了!
凌非白恍若从地狱传来的渗人低音这时传来:“这就叫不作不会死。”说着,转身拿着迷彩服走向浴室,门边的同学被那猝不及防释放而出的qiáng势气场给惊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挪动身体给他让路。
寸板头嗷嗷地捏着手指头,痛的都要哭出来了!
但是身边没个人理会他,收拾内务的时间教官就留了那么一点,自顾都不暇哪里有空管其他人。
所以,伤了手指头的寸板头,在教官来检查内务后,很自然而然地被罚中午顶着烈日站了军姿俩小时,人回到宿舍时,已经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摇摇yù坠。
夜晚,头一天就跟着教官跑了军校外围上十圈的新生个个累得惨的不行,满头大汗地争相抢浴室洗澡,而洗澡也是要一个个排着队的,每人洗澡的时间最多三分钟,一时间公共浴室外大排长龙,里里外外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儿。
凌非白一点也不想和一群汗臭的小青年挤在一个狭小的小空间里,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捏了一个清尘诀,清清慡慡地上chuáng,眼睛一闭,睡觉。
他是一点也不觉得疲累,沉下心神开始运转体内灵气,在睡梦中修炼。
但是其他人就累惨了,顶着军校高qiáng度的训练,即使身体极度乏累,也有不少人患上了焦虑xing失眠。
众学生:恳请老天爷明天降雨!QAQ
☆、第49章
第二天。
可惜天公不作美,烈日高照,连一阵风chuī来,都像是夹杂着一股热làng,众同学伫立在飞沙弥漫的cao场上,一动也不敢动地顶着教官毫不防水的监视,苦兮兮地抬头挺胸夹臀手放裤fèng两侧站着军姿,汗水一滴滴地淌下来,都没有勇气去擦。
“手放好,那边的动什么动呢?半小时军姿,谁动谁不准吃午饭!”教官咆哮的吼声响彻在耳畔,胆小的同学身子猛然一惊,脖子一抬,站姿更标准了。
快到正午的时间,太阳越发地刺眼毒辣,qiáng光照在luǒ露出来的肌肤上,就像是被明火灼烧过一般火辣辣得难受。
在一大片晃晃悠悠的学生之中,带队教官眼神一扫,第一眼就看到了凌非白,面无表qíng地直直伫立在人群之中,迷彩帽遮住了他的额头,碎发也遮住了他的一半张脸,隔着老远只看到他白皙的皮肤在一大堆小伙子里倒是显得亮眼得很,拔挑得出群。
这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那站姿真的是标准得很,身体比例也是标准得很,那背脊挺得笔直笔直的,都能用尺规来度量。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眨着眼睛,教官都要以为人群里混进去了一个bī真人像。
“那个小伙子,出列。”教官手一指,其他同学的视线顿时聚焦在凌非白身上。
凌非白本来是在站着的过程中默默运转灵气,忽然被人叫到了名字,他回了回神:“叫我?”
“哎对,就是你,到这儿来。”教官粗声说道。
凌非白顶着其他同学同qíng的目光走上前去,在教官面前站定,朗声道:“教官有何要事?”
“软件工程1班的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其他同学皆是一阵心惶惶,同qíng无比地想着这个看着白白净净的帅锅恐怕要遭殃。
“凌非白。”抬起头,露出那双幽深似古井的眼眸。
教官在心里默默地记下,忽地闪过一丝疑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听着那么耳熟。
“好,凌同学,你站到这边来,在所有人前面站着。”教官将他转了个面,正对其他同学,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对着所有人大声喊道,“看到没?这就是站军姿!那边那群男生,还是特招体育生呢,看看你们站的,背都是弯得,腿都是曲的,没有一点军人的气范儿,看这位凌同学的站姿,看好了,所有人都学着点!”
被点名的男生们看着凌非白站如松的样子,自尊心受到的打击,心里却是不服气的,一个长得瘦瘦的、皮肤白白的小子不就是站的直了些吗?腿长了些吗?脸蛋好看一些吗?论舞蹈弄棒,绝对半点都没及得上他们的好嘛!
背弯腿曲,那还不是因为站的累死人了嘛!QVQ
而女生那边,则是迥然不同的另外一番光景。
#信息学院那边有个帅哥被拎出来了##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大长腿##嗷嗷嗷站军姿好好看好帅气不行我要晕厥!#
只见凌非白站在原地,面无表qíng地眼睛平视前方,三正、三平、三挺、两平、两贴、一顶,背面标准至极的五点一线,像是很自然而然地伫立在那里,但是浑身却散发着qiáng势的气场。
学校派来的摄影师也注意到了这边,一看凌非白并排着教官直直地站着,心想这肯定是不容错过的好素材,机架一放,对着那边忠实记录下来。
从此以后,凌非白就成为了教官们的重点照顾对象,每当站军姿时,都要把他点出来在全年级新生面前遛一遛,做个养眼的示范模特。
于是经常就会有下面的现象发生。
“哎,那个小凌,在历史学院这边站站。”
“小凌小凌,到外国语学院那边去站站,树立树立榜样!”
“来来来,这边站够时间了,改轮到我这边啦,到金融学院站站。”
......
所以一来二去,凌非白简直在各大学院刷爆了存在感,训练后一解散休息,女生们围在一起聊天的话题都是这个信息学院站军姿特别好看的帅哥。
“哎哎哎,听说了没?我们这届最高分考进来的,不就是中都城城状元吗?听说就是姓凌!”一个女生神秘兮兮道。
“哇!”其他人一齐惊呼,“不会吧,那么巧!”
“可不是嘛,听说状元是从森木毕业的呢,还小我们一岁。”
“那不就是还刚刚满十七岁,如果那个信息学院的帅哥真的就是那个状元的话......”
“简直苏爆了!不仅是学神!还是大帅哥!”
“话说每次我都想把他头上的帽子给掀下来,都遮住半张脸了!”
“最重要的是,和那群浑身臭汗味儿的男生一对比,凌同学简直就是天仙好嘛!”
“哈哈哈哈哈说的太对了!”
和学生们骤然轻松的心qíng不同,这厢教官们正在树荫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发着愁。
捏着手里刚刚下来的文件,教官小李哀叹了一口气:“这上面的实在是太难为这群学生了,一个个肩不能挑背不能抗的,搞得那么严格gān嘛?往届也就比其他学校严厉了一些,还搞得好多家长心疼儿女得打电话过来,现在可好,都快赶上军校生的集训了。”
旁边的教官说道:“这也是为了他们好,体能训练还算是小的事儿了,倒是每个学院都要选出一男一女来参加防身术展示,还要选拨几个学生去参加全国大赛,这事整的......你们那边这些天找着合适点的人选没?”
“哎,这一个个小年轻手脚软绵绵的,看着都像豆腐,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女孩子要求低点倒无所谓,男生怎么也算个重头,要挑个好点的吧,就我带的那几个班,我看这事儿,悬。”
“上面的现在不仅要求学生学会防身术,还要搞个400米障碍比赛,那些教育部的老学究,非说要选个能蹦能跑能跳的项目,来体现体能的全面发展,这让我说个什么好,就全日制本科大学生,能把三步桩跨过去都不错的了,有多少人一站在桩上都不敢迈脚的。”
“上面的歪歪地想着整学生,我们有什么办法?”
“哎,这叫个什么事儿的嘛!”
几个教官皆是一阵摇头叹气,有人就发问了:“小李,话说你那个班上的叫凌什么的小同学,最近倒是很出风头嘛。”
教官小李点头:“那学生身体素质确实不错,跑个三千米下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连大气都没喘过。”凌非白跑步的速度看似不急不快,排名也在中段,但是小李却一路发现他呼吸一直平缓,前面使了大劲儿冲刺的同学都喘得厉害,汗如雨下,个个哀嚎得不行。就单单他到了终点,只是稍稍放缓了跑步的速度,胸膛连明显的起伏都没有,更别说喘个大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