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倒是重磅消息。姚采澜一下睁大了眼睛:“真的?“
一见姚采澜的稀奇样子,青梅更加得意起来:“这事儿别个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有一次我偷听李嬷嬷和青红姐说话来着。”
姚采澜白了她一眼,把话题扯回来:“芬姨娘怎么会这些东西的?”
青梅八卦的热qíng高涨,也不去深想平日里从来不关心这些凡人琐事的小姐今儿个怎么忽然有了兴致。
她煞有介事的伸头看了看外面的院子,这才走到姚采澜近前,压低了声音悄悄道:“这些事qíng夫人和老爷是不准往外说的。听说,她是什么犯官之女。以前是个大家小姐呢!”
姚采澜闻言,不禁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青梅没听清,想要纠缠着再问,姚采澜却不理她了,只管低头研究簸箩里正做着的中衣和绣了一半的荷包。
青梅不敢再喧哗,只好悻悻的闭了嘴,转头打水去院里洗昨晚两人换下的衣裳。
姚采澜把筐里的物什研究了半天,慢慢拿了针先去fèng那件中衣。虽然很慢,但渐渐就显出匀称、秀密的针脚来,明显比原有的好上许多。
慢慢的,就fèng好了一只袖口。姚采澜把整件衣服拿起来,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觉得有点累了,便又下chuáng走动一番。在屋里走了一圈,忽然觉得有点异样,姚采澜下意识的猛回头往外一看,正有个中年男子站在院中。而青梅,不知去哪里忙活了。
那男子面白微胖,留着短须,五官端正,穿一件绸缎直缀,倒有点子文人气息。
姚采澜心念电转,已猜出了这人是谁,忙上前几步,拜了下去:“采澜见过父亲。”
那男子好像也有点尴尬,掩饰xing的咳嗽了两声,一摆手便进了屋,坐下之后,便拿起架子问道:“身子可好些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姚采澜又躬身答道:“女儿已经大好了。劳父亲记挂着。”
姚谦本是想转一下便走的,那老实八jiāo过了分的女儿总是一副见不了人的样子,平日里总是一副愁眉苦脸,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这次女儿忽然如此有礼起来,又见她那副小身板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免想起了亡妻,心里便有点唏嘘,起了一丝怜意,也就不好再走了。
姚谦想表达一下关爱之qíng,但这些年这个女儿终日不出小院,两父女相处极少,生分得很,忽然想温qíng一下,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口。
两人便都静了下来。
姚采澜不能让这个好机会白白流走,想了一下,便道:“采澜还要请父亲再次帮女儿谢谢母亲。母亲要为女儿请个教养师傅,还给女儿重新换了屋中物品,女儿心中实在感激。”
姚谦这才看了看屋里置的新东西,又环顾四周,屋里其实空dàng无物,跟惜澜屋里直接不能比,心里略略有点虚,嘴里掩饰道:“看你说的,这不过是她做母亲的一些本分罢了。”
姚采澜趁热打铁:“女儿一定会好好跟着师傅学,不会给父亲丢脸的!”
姚谦素爱听这些好听的话,听了自是连连点头:“好孩子,是个有志气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为父很是辛慰!”
又嘱咐了姚采澜好好将养,这才满意的站起来。
姚采澜便喘着粗气一直恭送到门口。姚谦让她回去她也不肯,坚持送他。姚谦临走时难得抚了一次姚采澜的头顶,心里头觉得有些触动,自己觉得这女儿越长越大,倒有些自己少时的一点风范了,知礼的很。就这样一面想着,一面满意的去了。
姚采澜见他走远了,便借这个机会看了看院外的世界,只看到一大片桃林,树下有些不甚名贵的花丛,在落日的余晖下盛开的却煞是好看。远处不时有人来往,不过此地甚是偏僻,一般人都走不到这院子来。
直到青梅拿了食盒回来,两人才一道回了屋,一块儿吃了晚饭。青梅因为照顾从小边照顾体弱的姚采澜,两个人可以算的上相依为命,自然而然的便一直坐在一块儿吃饭。而姚采澜深知,自己这身体,这些年多亏了青梅不嫌弃自己是个没人疼的破落小姐,一直尽心尽力,心里对青梅十分感激,觉得坐在一起吃饭那是再自然不过了,反正这园子也没外人来,两个人乐得自在。
从这一天起,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居然还有一次水果,姚采澜对此非常满意,知道这是姚谦此次来访的“利是”,笑着顺手拿了那小青苹果递给青梅。
青梅高兴坏了,也不洗就忙忙的咯吱咯吱的啃起来,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真好吃。。。哎呀,日字越过越好了。。。夫人也好了,老爷也好了,小姐也好了。。。这日子怎么大变样了呢。。。定是未来姑爷的命好,给小姐改了命了。。。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掉眼泪了。。。整天过这样的日子,多好啊。。。”
姚采澜听她自说自话,自圆其说,只笑笑,也不辩驳。
不几日,青红便领了个裁fèng来,量了身量去。
又有一日,却是姚谦身旁的大丫环名唤青霜的,送了一小匣子的首饰来,整整一套,俱是绿玉的,一只莲花簪,一对米粒大的丁香,一对玉镯。说是她母亲,原来的田氏夫人留下的。
依着姚采澜的眼光和对田氏的了解,姚采澜觉得这套首饰可能不那么贵重。但是,尽管如此,看着眼前绿莹莹的一片,姚采澜心qíng很复杂,觉得这个小匣子如此沉重,一下子压到了她的心上,让她觉得很是沉重。
青梅眼看着姚采澜拿着那几件首饰默默的掉眼泪,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好,好半天,姚采澜才收了泪,慢慢的问青梅:“我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青梅小心翼翼的答道:“小姐,您这句话您问了奴婢不下百遍了。奴婢是在先夫人故去后才卖身进来的,并没见过先夫人。只不过听人说,先夫人脾气很好,对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呢!”
姚采澜皱眉道:“就是因为脾气太好,才落得这步田地吧!”
原来,姚谦跟原配夫人田氏本是贫贱夫妻。寒窗苦读二十年,终于在三十多岁时中了进士,无奈朝中无人,在京中蹉跎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外放了个知县。
当了官,以前的夫人本就是个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的,现在看就更不顺眼了。于是就纳了一房妾。李氏出身富户,又小了十几岁,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的,姚谦很是喜欢,早就把那人老珠huáng的田氏挤到了一边去。
田氏成亲好多年没有子息,刚怀上却传出李氏也有孕的消息,田氏连气带恼,身子一直不太好,果然就早产了。姚采澜不到两个月,一直缠绵病榻的田氏就去了。李氏后来也生下了姚惜澜。姚采澜不到三岁的时候,李氏又生了姚鸿澜,母凭子贵,就哄得姚谦把她扶了正。
那时姚谦年岁不小了,想儿子几乎想疯了。自然不能让儿子头上顶个庶出的名号。
知县做了没几年,刚刚尝到甜头的姚谦也是个倒霉催的,在大旱时被当成了上峰的替罪羊。好歹把那几年捞的银子都填上,才勉qiáng被降为县丞以观后效。上边却派了一个江奎来。
这江知县是个武人出身,颇为不耐烦姚谦他们的酸腐气,每每给姚谦找麻烦。姚谦处处受制,叫苦不迭。
江家的庶子姚谦是知道的。不学无术、眠花醉柳的一个纨绔,听说,还动手打过女人。年龄不小了,都十七岁了,门当户对的女儿却都避之不及。江知县也是愁白了头发。
姚谦正愁无法跟领导jiāo好关系,李氏便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采澜身子虽然不太好,但好歹是个嫡女不是。江知县和嫡妻王氏正发愁着,瞌睡有人送枕头,自然满口的应下来,麻溜儿的请媒人、合八字的,几日之内就把亲定下来了。
于是,一直苦苦挣扎的原姚采澜终于心如死水,飘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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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多月,姚采澜的身体才完全好了,那身子不再动不动就喘,那苦哈哈的药也不用再灌了,于是,姚采澜才第一次真正踏出了小院。
嫡女 第四章 请安
这一日,正是六月初一。
姚采澜特地打听好了时辰,便去给李氏请安。
六月的清晨,天微微亮,还有些许冷意。姚采澜体质偏寒,便穿了新做的粉色带百合暗花的粗缎褙子,那料子不算上好,这个季节穿有点热,不太合时宜,然而,对姚采澜这个体质来说倒是刚刚好。
头上则是自己亲手梳的双丫髻。这种双丫髻在现代人看来已是纷繁复杂了,其实比起那时的其它发髻来,是最简单的。
姚采澜本是个心灵手巧的,看青梅给她梳了几回,就会了,自此就免了青梅梳头的差使,一律自己动手。
青梅见她三下两下,便挽了起来,梳的又煞是好看,便也央她给自己梳头。丫头们的发式很是简单,不过是头上稍作变化,最后拢一个麻花辫而已,姚采澜乐得在青梅头上做实验,光麻花辫就能翻出五六种样式来,把青梅美的不行。
姚采澜却只让她在屋里时留着,出门便改回来,只怕自己太过特别,碍了别人的眼。
姚采澜踏出小院,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
原来这小院确是在姚府最偏僻的西北角,出来便是一大片桃林和一些花糙,挨着的便是仆役房和厨房、杂物间。过了小花园才是正房。
姚采澜见那正房修的高门红墙,很是大方阔气。远远的,便见一人正候在正房门外。
那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月白色缎面褙子,头上挽着妇人发式,只cha了一只银簪,让人只觉得气质高雅,印象深刻。
姚采澜猜到那人身份,上前见礼。
那女子已回过头来,果然生的眉目姣好,却有点不苟言笑。
没等姚采澜说话,芬姨娘已福了福:“见过小姐。”
姚采澜忙扶住她,也福了福:“给姨娘见礼了。姨娘早就来了么?”
香芬摇头道:“也不早,不过一时半刻罢了。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两人便寒暄起来。
姚采澜十分敏感。这芬姨娘言语之间处处守礼,很有礼貌,但脸上始终淡淡的,让人觉得难以亲近,露出明显的疏离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姚采澜觉得身上有些冷意了,里面却还不见动静。
姚采澜暗自冷笑,知道李氏在摆她当家主母的架子。回头见芬姨娘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有点复杂。
李嬷嬷这才微微的笑着迎出来:“夫人起了。采澜小姐和姨娘快快请进。”那笑容都是淡淡的,很是勉qiáng的样子。
两人便一起进来,姚采澜觉察到芬姨娘有意落在了自己后面,心里暗暗把这些规矩记在心里。
姚谦和李氏已经坐在了上面的榻上。屋里一色摆着花梨木的桌椅,自是颇有些贵气。
姚采澜目不斜视,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女儿给父亲、母亲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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