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清山对水月的态度,姚采澜理智上是能接受的,那人并不是有多稀罕水月,只是对后宅之事想的过于简单,也不愿自己被人嘲笑,留下个“怕老婆”的名声而已。
但是,在感qíng上,姚采澜仍然觉得心里头膈应得慌,埋怨江清山不理解自己的苦衷。
再说大兴庄这边。对于这个差使,马嬷嬷不但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跃跃yù试。
因为她的工钱被翻了一番。
她的家境不算太好,儿子还立等着要钱娶媳妇,恨不得能把自己老娘都卖了生钱的架势。因此,只要有钱,她什么苦差事都愿gān。
何况,很快她就发现,她现在的差使比以前轻松多了。她用不着整天盯着水月,那姑娘看着长的漂亮,眼睛滴溜溜的一副聪明样,其实也不过是个花架子,那娇滴滴的身子风摆杨柳似的,勾引男人倒是行的,但是论逃跑,她是走两步就喘,就是没人不看管着,她自己只凭两只脚,也跑不到哪儿去。
于是,她放心的把门一锁,就往四邻八舍串门子去。她虽然日子困苦,但还算是县城里头出来的,跟那些乡野村妇扯扯淡,随便说些奇闻异事让她赚尽了羡慕崇拜的眼神。况且,一边侃大山一边还能抽空做些活计贴补些家用呢。
与此同时,江府里,姚采澜忙着打点贺礼送往京城,水荷刚刚给江清峰生了个儿子。算算日子,却不太对,好像是早产了吧。但愿那孩子是健健康康的。
又一个冬季到来了。
石头正在学走路,最喜欢被人驾着两条胳膊行走,一让他坐着或者是抱着就不依的扭着身子大叫。无奈,姚采澜跟二妮、小莲、白嬷嬷四人只好轮着伺候他,二妮和白嬷嬷是早就锻炼出来的,体质好得很,姚采澜和小莲却都不太qiáng,跟他折腾会儿就累得腰酸背痛。
就这样,十个多月的时候,胖乎乎的石头终于能歪歪扭扭走上几步了。姚采澜高兴极了,命人把内室的地上用旧褥子、旧毯子铺的厚厚的,桌子椅子的边角也用棉絮缠了起来,然后就放心大胆的放开手让石头自己开始自己的人生第一段的探索之旅。
这一天傍晚时分,小红在外边通报了一声,“江总管求见奶奶。”
姚采澜应了一声,便换上了略正式一点的衣服,这才颔首让江庆进了上房。
江庆进来顾不得寒暄,匆匆行过礼之后就压低着声音就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说道,“二爷已经归来了,小的跟二爷已经回禀了,二爷让我来找奶奶拿主意。”
姚采澜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依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大兴庄那边风传水月与人有染。
这姑娘也是,刚刚过了几个月啊,你就守不住了?
想想也是,哀大莫过于心死。水月那种一贯被娇养着长大的丫头,哪受过这种罪啊。以前虽然也不受宠,被人冷落在后院,但好歹还有希望不是,好歹家人还能时常见见不是么?
但如今不同了,那个男人居然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把自己打发到了偏远的庄子上来了。何况,水月被马嬷嬷牢牢的看管着,不让她与人接触,自己倒是经常锁了门去村里晃dàng,可把水月给闷坏了。这比坐监牢还难受啊。
姚采澜千叮咛万嘱咐,严令马嬷嬷不可在饮食、用具上苛待水月。因此,水月生活倒是无虞。可是,马嬷嬷瞧不起她这个被主子厌弃的通房丫头,觉得就是自己也比水月身份高贵上许多,所以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极尽讽刺挖苦之呢能事,一句话就能噎死个人。
她从小哪受过这种罪啊。连个体贴的说话的人都没有,连点希望也没有。
日日里不能出大门一步,只能在这院子里看着高高的围墙,还有光秃秃的树木,树下落满了厚厚的叶子,那qíng景,真是要多萧索就有多萧索。
屋子里虽然也生了火盆,水月却觉得心里依然凉飕飕的,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袄依然觉得冷。
拿起桌边的镜子照照,摸摸自己的脸,她刚刚二十岁,脸还想chūn天的花一样娇嫩,难道就这样被人日复一日的被关在这里直到红颜老去么?!
以前在竹通,虽然府里规矩严,虽然与江清山的好日子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个月长,可是,至少自己能见见爹娘,见见府里的小姐妹们,说说笑笑的日子也好打发。
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是生生要把她bī疯啊!
主母 三十三 出事
很快,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她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糙。一个理解她、爱护她的知心人。
此人正是马嬷嬷的独子,名唤根生的。他本是常上门去跟自家老娘讨钱去的,不想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个美人。
自己周围的什么油铺家的大丫头、卖水粉的王寡妇,那些人原来看起来也是很勾人的。可现在跟水月一比,那就都成了脚底的烂泥巴了。
那根生不过是个做小买卖的,长的倒也不是多俊俏,但是嘴甜心眼多,最会哄骗人的。论起各方面的条件,那人自然照江清山差了很远。可是,这时候水月已经饥不择食了。根生就是她绝境之中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糙。
何况,水月青chūn年少,独守chūn闺这么些年,哪里听到过那么多让人耳热心跳的qíng话啊!那人宽阔的怀抱让水月沉迷其中,早已忘了今夕何夕!
于是,趁着马嬷嬷不在的功夫,那根生就爬了院墙暗暗的与水月多有来往。
姚采澜能说什么,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只能jiāo代,“你带着人过去,最好能抓她个现形。”想了想又补充到,“把小红也带上。”
当天晚上,把江清山恶心的连饭也没吃,也许是不好意思,没脸见姚采澜,反正直接就在前院书房睡下了。
也是那水月与那根生恋jianqíng热,第二日午后,江庆就满头大汗的进来禀告,人已经抓住了。自然,那根生逃脱不了一顿好打。若不是马嬷嬷闻风返回来,下了死命拦着,恐怕那腿就保不住了。两个人现在被分开押在庄子里头呢。
姚采澜点点头,“等二爷回来请他示下吧。”
本来,这事姚采澜也能做得了主的,可是,显然,江清山对这事很恼火,很上心,不经过他就处置了人家肯定不高兴。
江庆领了命出去,姚采澜逗弄了一会儿小石头,刚刚摘了钗环准备小睡一下,江庆却又回转来了,姚采澜也不想再梳头换衣裳费时费力,就隔了窗子叫他在院子里回话。
“奶奶,马嬷嬷跪在大门外头哭呢。”
姚采澜皱了皱眉,“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愿跪就让她进来跪着!”瞧瞧她教出来的好儿子!自己雇佣她的时候也没成想倒是惹来这么一堆麻烦啊!
尽管,没有他,水月迟早也会找上别人。那个姑娘一向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晚上,江清山有应酬很晚才回来,仍然没进内院,江庆讨了他的示下,又进来禀报姚采澜。
“二爷说,直接打死就好。要不然就直接送官。”送官也好不到哪里去,总归是一个死字。
姚采澜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清山这次是真发了狠了,居然要置两个人于死地。恩,自己真是低估了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的怒火了。
但是,这种事在姚采澜看来,完全够不上定死罪的级别,远远的打发了不碍眼也就是了。为了这种事沾上满手血腥,实在犯不上。
可是,现在江清山正在气头上,谁劝肯定跟谁急,姚采澜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否则的话,正在盛怒中的江清山迁怒自己看管不严、照管不周,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办呢?先拖着吧,等江清山消消气再说。
“江叔,你去跟二爷回话,说眼下正是年关,大年下家喊打喊杀的,太不吉利了,要给咱们石头多多积福才是。”过年的时候确实是最忌讳见血的了。
江庆点头应着了。二奶奶一向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心太软了些。
姚采澜又嘱咐江庆,再雇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去看着,自己府里的人手也不多,不能光在大兴庄里头伺候那俩人啊。而且,根生的伤也得看着上点子药,人可不能就那么死了。
那马嬷嬷连着来江府跪了好几天,眼看着哭求都没用,这才不来了,只专心在大兴庄守着,偷着塞钱给看管儿子的汉子,好歹的求着想送点衣食被褥和伤药进去。
眼看年关将至,姚采澜采买年货、打点年礼等等,很是忙乱了几天。
江清山却一直在前院别扭着不肯到后院来,姚采澜便让白嬷嬷抱着石头去把那个人给勾回来。
果然,石头出马,一个顶俩。
江清山抱着儿子一脸别扭的进了内院,姚采澜脸色如常的上前把儿子接了过来,一边教训儿子,“石头,不许抓你爹爹的头发,很疼的知不知道!”
江清山忙护道,“没事没事,就让他抓吧,不疼不疼!”满屋子的人都很配合的笑了起来,拼命掩饰气氛的尴尬。
姚采澜自始至终都没提水月的事儿,很让江清山暗地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等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在了chuáng上,江清山吭哧半天,才说了一句,“采澜,水月的事。。。是我看错了人。。。倒是委屈了你了。。。”
姚采澜没说话。江清山已经不禁又自己生起气来,拳头紧握,“那对狗男女,等过了年,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某的厉害!”杀气森森。
因为水月的事,江清山到底不太开怀,连带着全家人这个年过的都有点压抑。
正月十五的时候,江清山还特别带了姚采澜出去看了花灯。两个人也不坐车,只是如同普通夫妻一样手牵着手,高高兴兴的闲逛了半夜,直到累得脚酸腿疼,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府。
又过了几天,姚采澜看江清山qíng绪明显好了起来,不再提起那事就咬牙切齿,就把江庆喊了来,两个人低声商量了好久,江庆才告辞离去了。
没几天,江清山刚从黑风营回来,江庆就一脸慌乱的跟他跪下请罪,“二爷,小人办事不力,让那水月和根生跑了!”
江清山大怒,举起手里的马鞭就想打,待看清是江庆,那马鞭就再也打不下去,只有手指点着,“你你你,你真是太无用了!”说罢,回身上马,亲自跑到大兴庄一探究竟。
江庆实实在在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鞭子要是抽下来,可真够自己喝一壶的。自打到了平阳,二爷一向对自己很是客气,这样的发火还是头一次。
江庆暗想,二奶奶,这次我可算是对得起您了。
要说是这事,江庆心里对江清山还是挺愧疚的。一家人做了套,只瞒着江清山一个人。可是,谁叫二奶奶对自己家那真是恩同再造,自己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报答不完啊。
况且呢,这事儿对二爷也没啥伤害,最多是生个十天半个月的气也就罢了。
再说了,回家媳妇还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呢,要是不按照奶奶的吩咐去做,媳妇那边自己就招架不了。人家肚子里还有自己的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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