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个忍不住出声了:“果然不愧是沈家的大小姐,竟是有这样的气魄。”那语气里,竟然还颇有几分心上的意思了。
可是随后,他又转了声调:“只可惜的是,今天你跑不掉了!原本我们也不打算将你如何,可是现在我是彻底的不想放你走了。不如,你就留下来吧!”竟是杀意赫赫了。
沈玉阑没说话,只是轻蔑的“呸”了一声。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人轻易的得了便宜。如今对方死了一个人,怎么着她也不亏了。
藿香也不知是不是被沈玉阑感染了,竟是忽然冷静了下来,扒下头上的簪子,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
沈玉阑和藿香一起从木头上跳下来,在势力站稳了。
三个匪徒再度朝着她们扑过来。这一次,其中两个都是来对付沈玉阑的——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先抢走沈玉阑手里的匕首才行。
就在握着匕首的手腕被抓住的时候,沈玉阑毫不迟疑的将另一只手上从河底摸上来的尖石头直接砸在了对方的脑门上——不过准头偏了一点儿,砸在了眉框上。虽然是砸歪了,可是这样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当下那人就疼得直接弯下腰去,手里的匕首也放开了。沈玉阑抓住这个机会,往前一扑,狠狠的从对方的后脖子上刺了进去。
沈玉阑学的虽然是妇科,可是最基本的东西都是学过的。比如,人的后脖子上,有个很重要的xué位,若是受了伤,很可能就会一下子毙命——当然,其实就算刺歪了xué位也不打紧,沈玉阑相信对方的脊椎肯定是被弄伤了。脊椎是什么东西?那有神经中枢,是人行动的关键。这么一下下去,不死,也会彻底的识趣行动能力。
沈玉阑觉得自己赚了——光凭着自己,就杀了两个人,还弄伤了一个人。
不过,在对付了一个之后,另一个却是没有机会了——对方直接从后面将沈玉阑勒住了。这个姿势,不仅让沈玉阑反抗不住。更是瞬间就觉得呼吸困难,眼前发黑了。
沈玉阑死命的用指甲去抠对方的胳膊,可是显然对方也是下了死手的,不仅没松开,反而越来越用力。
沈玉阑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模糊,那种沉重感和对空气迫切的希望感,让她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不过她的戾气有限,无论如何却是也没能够挣扎开。
沈玉阑挣扎的时候,手碰到了自己戴在头上的发钗——发钗是银子的,但是很尖锐。
沈玉阑一把将钗子抓了下来,然后握住了就没头没脑的反手往对方的背脊上戳——位置同样也是靠着脊椎的地方。只是因为后面也看不见,所以只是估摸着位置一口气不停歇的一阵乱戳罢了。
沈玉阑觉得自己都要疯了,脑子里完全没有思想了,手里的动作更像是本能,而不蓄意。
吃疼之下,对方的自然也就松开手,下意识的躲开。可是沈玉阑此时已经是杀红了眼睛,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连害怕都不知道了。只知道一件事qíng——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玉阑一向很惜命。所以为了保住小命,她真的是豁出去了,勇悍无比,力大无穷。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因为满天神佛的保佑,沈玉阑的钗,竟然直接戳进了对方的脊椎里。
脊椎受了伤,对方自然也就没了行动力,一下子倒在了水里。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满面的错愕。仿佛对于自己竟然这样容易就被打败了而觉得惊奇。
沈玉阑却是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她握着钗又扑上去,恶狠狠的,近乎凶残的又连着在对方的身上戳了十多下。直到听见一声惨叫,这才陡然惊醒过来——等到看见自己面前那张被戳得稀烂的脸,她顿时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沈玉阑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而且还是连着杀了三个人。
不过还没来得及有什么qíng绪冒出来,她便是想起还有一个匪徒。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手指一缩紧紧地扣着钗子,霍然就转过身去——然而,却看见那匪徒捂着眼睛,疼得整个人都成了虾米状。
而藿香的手指上,却是还是鲜血淋漓——沈玉阑很好,所以一下子,她就看清楚了,藿香手指上,挂着那红红白白的东西,是个眼球。
没想到,藿香也是如此的神勇。不过显然,藿香已经是吓得呆住了,身体瑟瑟得仿佛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沈玉阑扑上去,又杀了一个人。还是用的老方法。
可是杀完了人之后,她却是再也抵抗不住心里那股剧烈的恶心感,“呕”的一声便是侧头呕了出来——以前虽然见过不少血腥的画面,可是却都没有今天的惨烈。而且,即便是她心理素质再怎么qiáng。却也不少杀人如麻的变态。
她是第一次杀人,甚至是第一次伤人——杀人的时候,那种血液溅在身上,和救人的时候,血液溅在身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一吐,沈玉阑直接吐了个天昏地暗,几乎是将胆汁都吐了出来,再也没有吐的东西过后,才算是停了下来。却也是不敢再多看那些尸体一眼——血迹此时倒是已经被水冲走了,看着好多了,至少不那么血腥了。而就算是尸体,这么一会儿功夫,也是被水流冲走了一小截。
沈玉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明显还在qiáng烈的惊惶中的藿香,然后用坚定又温和的语气一遍遍在她耳边安抚:“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藿香这才渐渐的缓过气儿来。等到回过神来,却是惊喜若狂了:“咱们……得救了?”语气还有些不可置信。
沈玉阑勉qiáng一笑:“嗯,得救了。咱们自己救了自己。”心里却是莫名的想起一句名言来: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唯有自己,才是唯一可靠的。
果然如此。若是一开始她就放弃了反抗,无论如何,她也是不可能获救的吧?
说出去,大概谁也不会相信,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gān掉了四个身qiáng力壮的成年男人。
怎么看怎么想,这都是不可思议的事qíng。沈玉阑甚至自己都觉得惊奇和不敢置信——除了运气之外,也只能说是奇迹了。
藿香和沈玉阑面面相觑,半晌后藿香才镇定的言道:“咱们该走了。正好有几匹马,我们应该能逃回去了。”虽然听着语气是镇定下来了,可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却是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就是身子,也是一直在瑟瑟的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湿了衣裳冷,还是因为后怕。
沈玉阑本想嘲笑一下藿香,可是却是发现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爬上了岸,都是顾不得形象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好一阵子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沈玉阑笑了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咱们这就算是劫后余生了。”
藿香也是笑起来,“是啊,刚才我是真的觉得,我们今天肯定是逃不过去了。本来都打算束手就擒了,可是看大小姐那样勇悍……我也就想,对,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得了逞。”顿了顿,却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咱们怎么就能杀了他们呢?这怎么可能呢。”
沈玉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在边上停留的马儿,然后低声道;“除了是咱们运气好之外,也是因为对方一开始就想的是要活捉咱们。你看,他们连武器都没带着,就跳进水里了。”藿香听了这话,顿时一脸的若有所思。
章节目录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救
也没敢休息太久,二人便是翻身上马,一刻不敢停留的沿着河边上继续往山下走了。好在这些人的行囊里既有gān粮又有水,还有碎银子,所以两个人倒是不必再寻什么吃的。唯一一个不好之处就是——衣裳湿了之后,也不敢停留烤gān,所以基本上是靠着体温烘gān的。可想而知,那种冷有多可怕。
沈玉阑不是不知道冷,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很可能会风寒,也不是不想停下来烤火。可是她不敢停。兴许这会子停留一会儿,后头就会有大批的追兵赶上来。那个时候,连命说不定都要没了,还怕什么生病?反正就算是病了,只要回了京城,那么自然是什么也不愁了。
只是,沈玉阑却是也没想到,直到天黑透了,她也没能看见一个村庄。
夜里也不敢继续乱走,既怕吸引了野shòu的注意,又怕迷了路不知道走去哪儿了。所以两人只得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了火停留一晚上。将gān粮烤着吃了果腹,又换班各自眯了半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她们便是赶忙继续赶路了。
昨儿夜里沈玉阑就觉得身上有些发软,鼻子塞头也疼,便是肯定自己是感冒了。藿香倒是还好,可是也是十分憔悴。到了该她睡觉的时候,还做了噩梦惊醒好几次。那样子看得沈玉阑是一阵阵的心酸——早知道当初,她就该听话不出门,也就不会有这会子的事qíng了。
可惜的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买的。不然的话她肯定会买上一瓶备用。
不过,事到如今,沈玉阑自己也觉得她们是真够幸运的——若是运气差点,早在那天寺庙走水的晚上她们就被抓了。哪里还等到今天?还有路上遇到的一次次危险,更是无不说明了这一点!纵然也和她自己的果断坚持有关系,可是更多的,还是真的是运气。
所以,沈玉阑便是不禁想道:会不会是吴氏在天上保佑她?又或者佛祖见她这些年虔诚的添了不少香火钱,所以让她走运些?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缘故,沈玉阑已经是对命运这个东西感激不尽了——她虽然也吃过不少苦头,可是至少却也获得了不少。尤其是重生一次,加上这许多回的遇难成祥……当然,若是这一次能够平安无事,她肯定会更加虔诚几分。
又足足的走了小半日,沈玉阑总算是看见了一个小村庄——
那种欣喜若狂,几乎让沈玉阑当场落下泪水来。即便是没有落泪,她也和藿香相对大笑了几声。
藿香也是同样的欢喜:“可算是走出来了!”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她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沈玉阑用力点头,然后便是催促着马儿加快了步伐——不多时两人也就到了村庄里。
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后,沈玉阑便是笑着问路:“请问,这里离最近的衙门还有多远?”
妇人警惕的看了她们一眼,在看见她们身上的láng狈景象之后,更是露出害怕的神色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进山游玩的,和同伴走失了。路上又遇到野shòu,搏斗的时候shòu血溅在衣服上了。大嫂不必担心,我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只是会些功夫罢了。大嫂若是害怕,只替我指指路怎么样?”沈玉阑上前一步,认真的行了礼,又微笑着如此言道。自然,肯定是不敢说真话的。将那些匪徒比作野shòu,也是差不多。那些人,可是比野shòu可怕多了。至于说会功夫——那是为了吓唬别人的。不然,她们两个姑娘,就这么单独在路上走,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叫人绑着去卖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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