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_顾婉音【完结】(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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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阑不肯率先开口,又委屈又有些后悔,还有些火气,反正复杂得很。

  而齐宇舟,则是完全陷入了沉思——

  眼下已经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会子又是一天之中最闷热的时候。即便是坐在屋里,却也是难免觉得心浮气躁的。尤其是本来心里就有火气的人,更是如此。

  沈玉阑只觉得闷热难忍,整个人更是烦躁不堪,加上气氛所致……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爆发了,拔高了几分声音恼怒的冲着门外喊:“这么热,怎么的屋里也不放冰盆?再去拿冰镇的酸梅汤来!里头多放冰!”

  她知道这是有些迁怒了,可是却是控制不住。

  外头的紫苏刚才听见沈玉阑和齐宇舟说那番话就觉得气氛不对了,加上屋里半晌没动静,更加不敢打扰。此时听见沈玉阑在里头冷不丁的发起脾气来,倒是吓了一跳。却是又忙不迭的让人去拿冰镇的酸梅汤过来。想起沈玉阑中午没吃饭,便是又吩咐端盘点心一路送过去。

  只是,紫苏无论如何也不敢跟沈玉阑说,屋里早就搁了冰盆的,还搁了三个。

  倒是齐宇舟被沈玉阑这么一嗓子给惊醒过来了,见沈玉阑一脸气恼的样子,顿时觉得坏了事儿——又看一眼旁边的冰盆,顿时又忍不住想笑:不过此时他哪里敢笑?就是再胆大也是不敢笑的。若是笑了,只怕此时炸毛的猫儿就要彻底的爆发了。

  不过憋着笑实在是极为辛苦的事qíng。

  为了不让沈玉阑看出来,他忙开了口:“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不痛快起了?哦,可是因为我方才没说话?倒不是我不认同,只是一时间因为这话想深了进去,就入了神。你快别恼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沈玉阑心知肚明此时应该就坡下驴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听见他开口哄她,反而越发的委屈了起来。只觉得他是没上心,说着话都能走神。

  所以当下她gān脆的拧过身子去不去理会齐宇舟了。

  齐宇舟这次是真有危机感了——当下也不敢再矜持和想着脸面了,忙起身凑上去,腆着脸皮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认打认罚,你随便挑一个。我再没有二话的。”

  一时外头小丫头送了点心和酸梅汤过来,见了齐宇舟这幅样子,顿时就是一呆——

  齐宇舟忙gān咳一声,假装无事一般倏地挺直了腰板,只是耳根子却是有些发烫了。任谁被撞破了这个,也是不自在的。

  小丫头下意识便是要回身出去,奈何手里还端着东西,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老爷夫人,酸梅汤来了。”

  沈玉阑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瞧见了齐宇舟的窘迫,一下子倒是觉得心里舒畅了——顿时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齐宇舟于是连耳朵都红了几分。

  自然,小丫头忙又将头埋下去几分。

  心里舒坦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饥饿——毕竟中午没吃饭,这会子瞧见点心和酸梅汤,就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刚捻起一块点心来,又看见小丫头惴惴不安的样子,倒是发了善心,开口让小丫头出去了。

  又见齐宇舟那副样子,想了想也就不再矫qíng了,伸手将点心递过去,“诺,你也忙了一天了,想必累了,来吃些点心喝一碗酸梅汤吧。”

  听到这句话,齐宇舟只觉得如蒙大赦,随后又觉得纳闷——之前他穿梭于千军万马之中,面对各种困境和艰难,可也不见有方才那样紧张过!

  不过齐宇舟向来不是个喜欢钻牛角的人,想不明白也不会非要今儿想明白,于是便先暂时抛开去,只笑着坐下来陪着沈玉阑用点心喝酸梅汤。

  “诺,桃苏。”对齐宇舟重新递过来的纸包,以及一双闪着亮色的眸子,沈玉阑微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欣然的伸手接过来打开。里头的桃苏白生生的,中间夹着核桃等物,切得薄薄的,撕下来一片塞进口中,倒是不觉得甜腻,反而一股清香。不由眯着眼睛笑着赞叹一句:“好吃。”随后想起这是齐宇舟带回来,遂又不好意思的添上一句:“谢谢你了。”

  章节目录第二百零九章 狠辣

  不管怎么说,常家算是出了名了。而朝廷之中又分支持常家的,和不支持常家的。支持常家的,恨不得将常家捧上天,一时各种想方设法的攀关系,力求和常家说上话,扯上jiāoqíng。而不支持常家的,恨不得将常家踩进泥地里,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就是常家内部,也是隐约分成了这两派。一派支持,觉得这是好事儿,愿意跟着一块儿gān。可另一派,则是拼命的想要置身事外。

  沈玉阑也没料到事qíng会演变成这样,一时想到常俞如今的日子,倒是觉得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如此了。她本意是帮助常俞,可是如今看来,却像是将常俞卷进了更深的漩涡里。

  这样一想,她心qíng自然是高昂不到哪里去。一连几天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齐宇舟咂摸出些味来,这日吃饭的时候忽然搁下筷子紧紧的盯着她瞧了半晌,然后就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要不去看看常俞?”

  沈玉阑一愣,倒是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本来是想帮他,可是眼下却像是帮了倒忙了。”

  “真不想去看看?”齐宇舟循循诱之,“不如就去看看,省得在这里担心记挂的。”

  听见齐宇舟这样说,她还听不出些什么,那就是真的迟钝了。仔细的盯着他瞅了一眼,随后便是笑了:“怎么了,不痛快了?我并不是担心记挂,就是觉得挺愧疚的。本我以为这是个好主意,能让常家翻身的——可是谁知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将这个法子说出来。”

  之所以qiáng调是整个常家,而不是常俞,她就是不想让齐宇舟误以为她之所以这样,是为了常俞。

  况且,她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要帮助常俞,可是那却并不是唯一的动力。

  她为的不仅是常俞,还有常敏,常老太医。

  不过其实不管是为了谁,她都会对齐宇舟这样说。因为她是真不愿意为了这个破坏了现在的和平和安宁。她既然嫁了齐宇舟,那就是要安心过日子的。所以,她会竭尽所能的维护这份婚姻。当然,最重要的是,就算她帮助常俞,那也并不是因为什么爱qíng之类。

  所以,绝对的不能让齐宇舟误会。

  光从面上,其实也看不出齐宇舟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不过明面上,齐宇舟倒是表现出相信的我样子:“其实法子是好的。只是那些文官太迂腐了。当然,这也是他们维护地位的表现。对文官的打压。文官们也不是不支持这个法子,倒是有人私底下提出了,还是选用男子,并不用女子才好。”

  沈玉阑听了这话,便是忍不住的冷笑了——“女子怎么了?这世上,男女各占一半,女子为何就不能做这样的事qíng了?况且,让男人去,哪里有那么的男丁能送去战场?而且,男人们又有几个愿意学这样的东西?这可不是正经学医,就只是学些皮毛罢了。有那些身qiáng力壮的男人来做这样的事qíng,倒不如都送去前线冲锋,说不定效果还好些。”

  打仗最吃紧的,除了粮糙兵器,就是兵卒。

  最关键的还是兵卒。没有兵卒,就是再多的粮糙和兵器,也是白搭。若是现在朝廷的兵力再多一倍,说不定早就大获全胜了,而不是打得这样艰难了。

  齐宇舟见沈玉阑又成了一幅刺猬样子,顿时不由得苦笑起来,忙替自己辩解;“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对你的法子可是支持得很。”

  沈玉阑心知自己是激动了,可是又有些拉不下脸面道歉,便是冷哼一声不言语了。

  齐宇舟兀自苦笑一回。

  “对了,前线不是正在吃紧么?”沈玉阑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qíng来,狐疑的盯着齐宇舟:“你也是将军,也是带兵的,怎么的不去前线帮忙?反而一直在京城里?”

  齐宇舟顿了一顿才道:“京城里总不能一直没有兵力把手。”又怕沈玉阑不明白,便是添了一句:“圣人的身子并不很好,宿疾犯了好几回。不过对外头都是遮掩着罢了。”

  沈玉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被吓到了。半晌眨巴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宇舟点点头,再次肯定了她的揣测。

  足足惊了有一会儿,她才算是缓过神来——他的意思很明白,其实就是说圣人怕自己哪天突然就驾鹤西去了,几个儿子内乱起来,所以提早将兵力调过来镇压住京城。或者说,是圣人提前替自己预想中的储君铺路。

  “那圣人没告诉你,他中意的是哪一个皇子?”忍不住的,她问了这么一句。既然圣人将如此重要的任务都jiāo给了齐宇舟,那么是不是也跟他透底了?

  齐宇舟却是嘲讽一笑:“圣人这辈子,最是谨慎周全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只怕到底是谁谁也不会告诉的。”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看来,圣人是谁也不相信。”人活到这个份上,也怪没意思的。身边的人,一个也不信任,或者说是不敢信任,时刻充满了猜忌,那可真正的没趣味了。

  可是随后她忽然又一凛:“圣人的意图,想必几个皇子也是心知肚明吧?他们难道不会怀疑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齐宇舟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几个皇子暗地里都是试探过的。”

  于是沈玉阑便是又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样下去,齐宇舟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以后想必也更加难过了。

  “难不成咱们就要一直这么下去?要不,想个法子离了这里?”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呆在这里为难,那么gān脆就远离了这里才好。不然,卷在夺位的事qíng里头,说不定哪天就粉身碎骨了。她还没活够呢,可不能这样以身犯险。

  齐宇舟苦笑:“哪里是那样容易。”

  “总有法子的。再说了,能护卫京城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还有别的人呢。旁人资历比你老,经验也比你丰富,怎么也不该是你——”沈玉阑板着手指头找理由。

  齐宇舟的笑容里多出几分好笑:“正因为我年轻,没资历才会是我。”

  沈玉阑顿时就反应过来,泄了气力不想说话了。圣人要的就是这样刚出道的,又没有家族支持的,唯有这样,才不会和其他势力牵扯上,才会一心一意的做圣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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