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阑见了这个qíng况,倒是忍不住笑了:“怎么,来了又都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藿香先开了口:“大小姐,我错在眼看着她们起了争执,却没劝说一句,反而看着她们闹了起来。还请大小姐责罚。”
沈玉阑点点头,投过去个赞许的目光:“不错,倒是知道轻重的。也不重罚你,就罚你明儿包了所有的扫洒事宜。”
杜若其次站了出来,脸色通红满面羞愧:“大小姐,我错在脾气坏,又不知压制脾气。明明是小事儿,却是闹成了大事。还有就是明明年纪长些,该让着半夏,而不是为了小事就和她挣得脸红脖子粗的。”
沈玉阑也点点头:“也算是周全了。记住,下次不可再犯。半夏帮你是你们的qíng谊,不帮你你也说不得谁去。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
半夏接着站出来:“我不该贪玩儿不想帮杜若姐姐。更不该那样顶撞她。”
沈玉阑紧紧盯着半夏,又等了片刻见她没再说话,便是开了口:“你不仅做错了这两样。还做错了一样!那就是不该那样想!我且问你,你和杜若都是什么身份?就算她不是大丫头,没那个资格给你分派活计。可你别忘了,你们都是伺候我的丫头!她既然是替我做鞋子,也并不是做别的,忙不过来请你帮忙,那也是应该的!当时就你闲着,她不叫你,难道叫我?我自问我屋里的活计也不多吧?平日里双福双喜的活儿就算要分摊在你们头上,又能累到哪儿去?你这种独善其身只顾自己的想法,还是趁早给我打消了!你只瞧见杜若叫你做活儿,却不记得她平日体谅你年岁是最小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多让着你了?还有做活儿的时候,难道杜若没帮过你?还有,你说的那番话——我竟是不知道,你是个这样牙尖嘴利的。”
半夏如何也没想到沈玉阑竟然洋洋洒洒的说出了这么一大通话来——有心辩解几句,可是偏沈玉阑说的字字句句都有条有理,叫人反驳不得。最后只得讷讷的低下头去,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就罚两个月的月钱,再给杜若打下手半年!如果以后再犯,别怪我不讲qíng面!”沈玉阑厉声斥道,神色清冷,不怒自威。
半夏哆嗦了一下,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满,只叩头领罚:“以后再不敢如此了。”
沈玉阑吐出一口浊气,将目光落在紫苏面上。
紫苏已经涨红了脸,低垂着头声若蚊讷:“我和藿香一样的。都是不该不劝她们。”
沈玉阑却是摇了摇头:“不,还有。”
紫苏一愣,想了半晌,却仍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看着紫苏那副难受的样子,倒是也不忍心将话说得太过严厉:“你最大的错,其实是不该在我问你话的时候,还想着替半夏和杜若二人遮掩,还想着不得罪人!这屋里,你年纪是最大的,按说也是最懂事的,你自然应该知道,替她们遮掩着反而是害了她们。而且。你还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主子,你是丫头,我问你话的时候,你是应该老实回答我的话呢?还是想着你的小姐妹们别受罚?你替她们担心不是坏事。可是你却该认清楚你的位置。我想,进府的时候,管事妈妈就应该告诉过你,做丫头,第一个要紧的,就是听主子的话!”
紫苏一震,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沈玉阑清冷的目光,顿时一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倒也是心服口服:“大小姐斥得是,是我错了。”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罚你一个月的月钱。然后再好好反省反省。”
紫苏自然是没有不依的。
沈玉阑的目光在四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淡淡开口:“可有不服的?若是没有,就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几个丫头倒是也都心服口服,当下各自散了。屋子里顿时又清净下来。
沈玉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心里说不出的疲惫。其实今天丫头们之所以闹起来,说白了由头还是在那个大丫头的位置上。半夏之所以突然如此桀骜起来,无非就是觉得她和杜若的等级都是一样的,都是有机会成为大丫头的。于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后,自然就对杜若的使唤看不惯了。自然,这个看不惯必然也累积了一段时间了。今儿不过是爆发出来了。
一日这个大丫头的位置没定下来,一日这些丫头们心里就会有想头。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qíng。没办法,人都是有私心的。这样的qíng况下,换做是任何人,那肯定也是心中有想法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的将这个大丫头的位置定下来。唯有如此,才能让以前的安定重新回来。
可是,难就难在,到底选谁做大丫头?原本大丫头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可是以前好歹还有个双福支应着,压着另外的人不敢冒头。现在两个位置一下子都空了出来,自然就转不开了。没了人压着,那些以前不过那表露出来的小心思,就都慢慢的冒头了。
两个位置都空着,只升一个自然是不合适的。毕竟,如今这四个丫头都是同时进府的,论资历都是一样的。凭什么还要留一个位置空着呢?而且,真这么做了。那个升上来的人,未必就能服众——反而一下子成了另外三个的仇人了。只升一个,说明那一个是最拔尖儿的。就是这一点,就让那人不能服众。因为资历都是一样的不是?至于空着的那个位置,以后给了谁也都不合适。若是给了后来的,先头这几个丫头肯定不服气。可是要给了早先的,那也不能让人服气——凭什么之前没选中,后头就选中了呢?
可是,要这么升两个,沈玉阑觉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选——统共就四个人,倒是有点儿矮子里头挑高个儿的感觉了。而且,四个人都还还有点儿资历不够——才进府多长时间?就这么一下子成了大丫头,外头的又该不服气了。
沈玉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个实在是件头疼的事qíng。这件事qíng,今儿林妈妈也隐晦的说了一嘴,那意思是,一个做得不好,就得生出事端来。
对于林妈妈的这个提醒,沈玉阑是深以为然的。所以,这件事qíng是必须要慎重又慎重的。
沈玉阑足想了一夜,最后在安寝的时候,总算是想到了一点儿眉目。或许,倒是可以先不管那么多,继续将位置空着?
模模糊糊的有了这么一个概念后,沈玉阑倒是睡了个安稳的觉。
第二日起了chuáng,用罢早饭去给郭氏请了安回来后,沈玉阑就忙将自己的想法寻了机会跟林妈妈说了。说完后问道:“林妈妈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林妈妈低头思索一阵,又问了几处细节问题,最后笑着赞道:“大小姐的这个法子甚好。”
沈玉阑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
林妈妈点点头,“就这么办。”
不过法子有了,沈玉阑反而不着急立刻解决了这件事qíng了,想着gān脆再等等,也趁机看看众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这个时候,可是难得的可以看清楚各人心头小心思的机会。
这件事qíng算是了了,不过很快的另外一件事qíng又来了——郭氏忽然又让人过来请沈玉阑过去。
沈玉阑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心头有些纳闷——这才请安回来,若是有事儿,怎么方才不说?
不过心头想归想,脚下却是不敢耽搁,忙不迭的过去了。因想着在家里,所以穿的是一件素白的的常服,也没戴什么饰物。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去了。结果到了才发现——原来郭氏竟是叫她来见客的。进了屋子后,顿时就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虽然也不是见不得人,可是到底显得寒酸随意了些。甚至是有不大尊重客人的意思。
郭氏当下就皱了眉头,虽然没明着指责,可是语气里也有些埋怨的意思:“怎么的也不换身衣裳再过来?”
沈玉阑还没来得及回答,沈玉珊偏又到了,娇滴滴的行礼问安。
沈玉阑侧目看过去——人家沈玉珊可是仔细装扮过的。一身梅子粉的衣裳,底下是凌红的裙子,将小姑娘特有的那股活泼灵动气息表达了个淋漓尽致。
得,这么一对比,倒是有些天鹅和丑小鸭的意思了。就是沈玉阑再怎么不在意再在怎么大大咧咧,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挪了一下脚步,往旁边躲了躲。
章节目录第六十一章 造访
来的客人是光武侯夫人。倒也算是熟人了。可是饶是如此,沈玉阑还是觉得有些羞窘。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沈玉阑倒是也明白过来了——怕是有人想让自己故意出这个丑。不然那的话,传话的丫头提醒一句,难道会少块儿ròu不成?可是来传话的丫头,可是一句话也没说的。于是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觉得是郭氏有事儿找自己,而不是别的。既然是郭氏找自己,那么自然没必要换衣裳。
至于这个想让自己出丑的人……沈玉阑目光微转,最后落在了旁边一身光线的沈玉珊身上。
郭氏不至于这么不要脸面。毕竟,现在自己出了纰漏,别人会觉得是郭氏的问题。而沈玉珊么……任xing刁蛮又不懂事的小姑娘,做出这样的事qíng也不稀奇。以沈玉珊的xing格来说,那是完全绝对是做得出来这种不顾后果只图痛快的事qíng的。
所以,沈玉阑倒是也不尴尬了,反而大大方方的抬头冲着郭氏和光武侯夫人一笑,然后柔声道:“方才丫头也没说清楚,不知是要见客,所以这么一身就过来了。倒不是有意的,还请太太和光武侯夫人别恼了我才是。”顿了顿又行了礼:“还请容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郭氏的脸色黑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因为传话的丫头还是因为沈玉阑,还是猜到了事qíng的真相。反正最后只是挥了挥手:“罢了,你先回去换身衣裳罢。”
光武侯夫人倒是不大介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qíng。就这样挺好。天热,何必来来回回的折腾?再说也不是什么外人。不值当,就这么着挺好的。来,到我身边来坐。”说着果然亲热的招了招手示意沈玉阑过去坐。
沈玉阑瞧了一眼郭氏,见郭氏没反对,便是笑了笑走过去了——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光武侯夫人的一番好意?若不去,又怎么能让背后使坏的人不痛快?
不得不说沈玉珊是完全没遗传到郭氏的jīng明的。这样的场合,沈玉珊竟然也敢如此胡闹。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难道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就猜不到是有人做了手脚?会猜不到到底是谁那么无聊那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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