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苏云锦,你好好享受这样的日子吧!”
宁璞笑嘻嘻的把方才放在桌子上的托盘给放在地上,位置不远不近,刚刚好就是苏云锦没办法够到的距离。
“松开我!你们松开我!”
“松开了还怎么跟你玩儿啊。”宁璞笑呵呵的看着她,面上看着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可眼睛里全都是冰冷,他轻轻的退开两步,笑吟吟的道,“苏云锦啊,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落到这个田地吧!”
她当然没有想到,她曾经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名门闺秀,是一品太傅的嫡出女儿,是府里老太太和爹爹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是多少人都上门求亲的苏云锦!可今天,她怎么就会落到这个田地?
她眼眶通红的看向宁煜,瞧着他依旧是一身紫色的长袍,身上披着一件大裘,长身而立风度翩然,身份高贵,清雅高远。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苏慕锦,所以她要报复,而他是苏慕锦的未婚夫,对苏慕锦那样重视,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给府上送东西,知道她身子不适的时候还会送一些贴心的小东西,她看在眼里恨在心头。
苏慕锦那个贱人,凭什么能被他这样对待!
她是府上最受宠的女儿,这些东西明明都应该是她的,都应该奉在她的脚下。
所以,她争她抢,她拼了命的去夺。
她就是要看着苏慕锦失去一切的时候那痛不yù生的样子!
她成功了,她也同样的失败了。
得到了宁煜,却失去了她所有的一切。
她恨!凭什么所有人都站在苏慕锦的那一侧,所有人都看着她是不是受伤,看着她是不是难过?她从小就备受楚柔那个女人的宠爱,为什么长大了还是一样被家里人喜欢!爹爹一开始不喜欢她,因为楚柔死了,她恨上了爹爹,她瞧着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离苏慕锦远远的,可是为什么?只要她给爹爹一个笑容,爹爹立马就觉得亏欠了她,立马就开始补偿她!
凭什么!
她努力了那么久才得到爹爹的喜欢,可就是她,挑拨了短短的时间,爹爹就彻底的疏远了她!
凭什么!
她恨死了那个虚伪的女人!
不过……她残忍的笑笑,扫了一眼宁煜,讥讽道,“哈哈,你喜欢苏慕锦是不是?你爱她对不对?可是怎么办呢,她嫁给了一个残废啊,那个残废据说脾气还特别的乖张,你说苏慕锦能活几天?她在楚王府有没有立足的机会?算算日子苏慕锦嫁给楚离也有两天了吧,哈哈,也不知道她死了没,听说楚世子折磨起人来,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吧,哈哈……去死吧,统统去死吧!”
苏慕锦早就该死了,她如果一出生就死了,那爹娘还会把她给送到云州去吗?肯定不会的!
所以啊,她早就该死!
“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宁煜原本没打算再和这个疯子说话,可事关苏慕锦,他却想刺激她一下,她不是最看不得慕锦幸福嘛,那他就把慕锦的幸福说给她听!打蛇打七寸,对付苏云锦,就应该也从最痛的地方下手。他轻笑一声,坐在屋里的凳子上看着她,“苏慕锦现在过的很幸福,楚离对她言听计从呵护备至,楚王爷对她更是十分满意,她的婚礼在京城中少有的盛大,光是红毯子就从楚王府的大门口一直扑到了苏家的大门口,上万的百姓围观,她的嫁妆和聘礼从苏家抬到楚王府,头一抬嫁妆刚刚进楚王府,最后一抬嫁妆还在苏家没有抬出去!长公主亲自给她挽发,送着她出了苏家大门,楚离也没有踢轿门,他说她的妻子不需要他的下马威!她刚刚进楚王府就立马接管了楚王府的中馈,楚离还在圣上面前承诺只娶她一人!就差把她捧在手心里了。”宁煜的声音微微一顿,满意的看到苏云锦眸子里的疯狂之色和惨白的脸,他轻笑,“如今……你还觉得她过的不好吗?”
“不可能!你骗我!”
她不相信,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苏慕锦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受别人的排斥,会被人所不容!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天底下的好事儿全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这都是为什么!
“啊——”她抱着头尖叫,宛若疯癫,“我不信!我不信!”
“你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便罢!”
然而,宁煜越是这样淡然处之,苏云锦就越是歇斯底里。
她抱着头疯狂的大喊大叫,带动的身上的铁链子叮叮作响。
宁煜给宁璞使了个眼色。
宁璞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就打算这样离开了。
“站住!你们站住!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惊恐的大叫,“我是苏青云的女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这是谋杀!谋杀!让我爹爹知道了,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宁璞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嗤笑道,“真是可笑,难道你忘了,苏太傅早就公开了把你从族谱上除名的事qíng了?这个时候想起来你是苏青云的女儿了,早gān嘛去了!”
“除名了我也是他的女儿,让他知道你们要谋杀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只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糙。
宁煜抿了抿唇,抬步就迈出了房间。
“宁煜,你别走,我是苏慕锦的妹妹,我是她妹妹啊,你不是喜欢她吗,让她知道你这样对我,她心里会怎么想你!”
她这个时候只能拿苏慕锦做借口了。
她不想死,可是她知道如果今天宁煜跨出了这道门,她就完了!
宁煜果然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声音冷漠,“无药可救!”
她不是口口声声恨慕锦么,那就拿出一个恨的姿态来,现在把慕锦拉住来当挡剑招牌,这种行为让他极度不耻!
他轻哼一声,关上门,吩咐宁璞,“找人看着,不管她怎么闹,都不许让人进来。等里面没动静了再通知我!”
“好!”
……
林若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眼睛,屋子里依旧昏暗,鼻翼间全都是发霉cháo湿的味道。她艰难的抬起头颅,屋里的门没有开,只能瞧见屋外已经大亮了。
“天亮了……”
她舔了舔gān涩的唇,嗓子又gān又涩。
“咳咳……”
她身体不弱,可是在深秋的季节在cháo湿的房间中呆一夜,她还是得了风寒,再加上昨天晚上被刺的那一剑……她垂着眼睛看着腰侧的伤口,衣裳被血浸湿了一大片,不过所幸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胳膊一阵阵的酸疼。
她是被反剪着绑在屋里的柱子上的,石柱冰冷,她的背脊寒气直冒,身子已经僵了。
两条腿也被牢牢的捆在一起。
头很疼……她知道自己是发烧了,不禁咬紧了牙关。昨天她还防备着徐傲不要发热,可今天她就给发热了,果然是……想起徐傲的背叛,她一阵阵的咬牙切齿,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徐家一家人竟然都是这样卑鄙无耻背信弃义的畜生!
她的阿默……
咬住唇qiáng忍住眸子的酸涩,她侧目打量这个屋子,果然是柴房,房间里空dàngdàng的放着的全都是劈好的gān柴,因为屋子里没有动静,几只老鼠也不怕声音,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来回的窜动。
兴许是嗅到了血腥味,几只老鼠都向着她的方向窜了过来,落在她的腰侧就去咬她的伤口。
“嘶——”
她没想到老鼠胆子竟然这样大,被咬个正着,不过幸好她只是双手被反剪住了,腰部还是可以移动的,猛的抬起腰身重重的落下,当然没有压到老鼠们,它们察觉到动静立马就蹿到柴堆里消失不见了。
嘴唇gān裂开来,她嗓子因为缺水gān的厉害。
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这样láng狈过,而她的láng狈全都是因为徐傲。
她忽然想起那一年,她在番省的大街上策马狂奔的时候瞧见他的那一幕,那时候他还带着几分稚气,不过眉宇间都是出身高贵的人才特有的傲气,她一眼就瞧见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番省,又怎么会刚刚好就选在她出门的时候待在了那一条大街,又为什么刚刚好的动了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她不知道的yīn谋!她的一见钟qíng竟然全都是被人刻意算计的!
她握紧了拳头!
“阿默……”
她一转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胳膊,想起她那样惨死在她的怀里,想起她那未尽之言……她后悔!后悔了当初怎么就没有听阿默的话,非要执意嫁进京城!她恨她的天真,恨她的不自量力!
爹爹曾经劝告过她,男人都是一样的,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再绝色,再才华横溢……都不行!只要新鲜感过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的,所以爹爹劝告她不要她来京城。只要她在番省找一个好亲事,有爹爹和几个哥哥护着,谁都不敢欺负她!可是她不信,她认为她和徐傲两qíng相悦,当时谁劝也不管用,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qiáng。
爹爹无奈,只能给了她丰厚的嫁妆,给了她护卫,给了她暗卫跟她一起来了京城,为的就是不让她受委屈!
可是她仅仅是因为徐傲看那些护卫皱皱眉头,她就遣散了他们,让他们回了番省老家!只有阿默,阿默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没有姐妹,一直把阿默当成自己的姐妹来看待,阿默对她也十分忠心,她哪怕是做错了,阿默也不会反对,只要她高兴就好,永远站在她的背后支持她……
可是……就是因为她的愚蠢,才会害的阿默死的那样凄惨!
她仰起头,遏制住眼睛里即将奔涌而出的晶莹。
现在才发现自己多么的可笑,以为杜绝他身边出现美丽的女子就能捆住他的心,让他一颗心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以为弄死他两个通房他没有计较,就以为他也早就看两个通房不顺眼了,以为……以为以为,一切都是她以为!她的自以为是让她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她怪得了谁?!
恨只恨徐傲那个卑鄙小人,竟然用感qíng做引子来欺骗一个女子!
双拳紧握!
阿默,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了这个仇!
徐傲!你最好是杀了我,要不然,我一定十倍百倍的把这痛都还给你!
徐傲!徐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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