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宁奕同样明白,番省受灾严重,那么北延国受灾肯定比番省更加严重。
他们着急,北延国的人只会更加着急。
北延乃蛮夷之地,而且到处都是糙原,几乎没有多少地方产粮食!北延国最出名的就是北延国的战马和牛羊,他们平时也都是靠放牧生活,可如今大雪漫天,恐怕牛羊也吃不到糙,就是冻死也肯定冻死不少。
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北延国的皇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万一这个时候发生了战争,那么对于大周朝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根本就没有银子,如何打仗?!
北延国和大周朝多少次都是因为北延国的粮食不够,所以qiáng行抢粮食才发生战争的。
尤其是这一次北延国二皇子来到京城,肯定也存了试探的目的。
现如今qíng况恶劣,宁奕怎么能不发愁,难不成真的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子民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吗!那他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他握紧了拳头,紧紧的咬着牙关,最后一丝希翼的眼神落在苏慕锦的身上。
“楚世子妃……你,可有办法暂解大周朝的燃眉之急?”
他今天特意把苏慕锦宣到了乾坤殿也是存了最后一丝希望的,现在的他几乎陷入了死胡同,怎么走都好像是死路,而眼前这个女子却好像总能在他最着急的时候给他那么一点希望。
“没有绝对的把握。”
宁奕眼睛一亮,猛的从龙椅上起身,几个箭步冲到苏慕锦的身边,急声道,“也就是说你有办法?”
苏慕锦吓了一跳,她哪里想到宁奕一阵风似的chuī过来,她心道,宁奕果然是个好皇帝,为了百姓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个明君了,她想了想才说,“我……那个,民妇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法子可以一试。”
她很少在这样严肃的场合和宁奕说话,而私底下她都是自称我,所以差点给漏了嘴。
此话一出,不止是宁奕的眼神,就连楚君韬,楚离还有宁煜都把惊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苏慕锦轻咳一声,缓缓退开两步,挪了挪椅子和宁奕保持距离,同时拉近了和楚离的距离,她靠在楚离的身侧,低声道,“方才那个募捐的法子……也许能试试。”
宁奕苦笑,“这法子朕想过,可是却跟宁世子说的那般,无法实施,就算有为了百姓肯捐献的大臣,但是这般的大臣大多都是清廉之家,能拿出多少银子?根本就解不了燃眉之急啊。”
苏慕锦没有反驳,只反问宁奕,“皇上觉得朝中大臣们是清廉的多,还是贪污的多?”
“贪污的多……”
他说的有些艰难,苏慕锦却笑了,让他一个皇帝承认自己的臣子们贪污的比较多也的确有些为难他。今天宁奕急昭,她和楚离还有大表哥是坐同一辆马车赶来的,一路上都不敢停下,现在小腹隐隐有些疼痛。她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脸色有些苍白,半靠在椅子的边缘上,低声道,“是人就总会有贪念,所以朝中的大臣肯定半数以上都曾经贪污过……就算不贪污手里的银子也不会少,据臣妇所知,几乎每家的臣子们在京城或者是在别的地方都会有铺子田庄之类的产业,有些是皇上赏赐的,也有家传的,还有大臣么自己置业办来的……”
不说别人,就单单说她爹爹,她爹爹算是难得的好官,不贪污不受贿,不收刮民脂民膏,可家中的产业同样的不少,就单单一个慕锦轩在京城中都十分有名望,她也曾经掌家过一段时间,也看过账册,别的产业不说,就单单一个慕锦轩一年进账最起码三万两银子,别的铺子田庄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他们太傅府一年的进账也有五万两银子。
他们府里人不多,花销也不多,一年到头若是没有修葺房屋或者购置产业的qíng况下,一年最多也只能用掉一万两银子,也就是说他们太傅府一年最少可以剩四万两银子。
这还是爹爹不收受贿赂的qíng况下。
那换做旁人,旁人的身份未必有爹爹那么高,但是每年的进账却肯定比爹爹要高出许多,有些官员利用职务之便和商人勾结,商人都是可了劲儿的给官员们送银子,这可就是一个无底dòng了。
“……还有京城中那么多旺铺,民妇也听说大多都是京城中的官员们的产业,有些铺子一年盈利都有数万两……还有一些氏族之家,望门贵族们在京城中多少年屹立不倒,靠的当然也有家产,呃……”她声音猛的一顿,心虚的看向大哥。
貌似京城中最名门望族的就是楚家了,楚家可是和皇室一起成立,到现在数百年都没有倒的最大名门了。
本来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苏慕锦的身上,此时瞧见苏慕锦看向楚君韬,其余几人也都看向楚君韬!楚君韬无奈的摸摸鼻子,好吧,他们楚家的确是京城中最大的名门望族了,两三百年下来积累的财富,那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比拟的。
他轻咳一声,“锦儿,你继续说。”
“呃……反正朝中的大臣家里银子肯定很多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把这笔银子给敲诈出来!”
“敲诈?”
那些大臣们一个比一个jīng明,要银子就是要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敲诈了!而且朝堂中政见不一的实在是太多了,大家各自站位,怎么可能轻易的把家底给掏出来。
“所以需要皇上演一出戏了!”
“什么戏?!”
苏慕锦示意众人附耳过来,然后小声的把她的计划给说了一遍,三个男子面色各异,看向她的目光却同样的灼灼。
“妙!”楚君韬面色通红的拍手叫好,哈哈的拍着苏慕锦的肩膀,“锦儿,你太聪明了,这样的yīn损的办法都想的出来!不过用这样的办法对付那些一毛不拔的铁公jī官员不是恰到好处吗!哈哈,肯定能有用的!”
“yīn损?”苏慕锦面色一黑。
明明还算是个好办法,怎么就yīn损了。她小声嘀咕,“你跟恶人还能讲究君子之道不成?”
“哈哈,小妹,大哥口误,口误。”
宁奕忍俊不禁,不由得勾唇一笑,他虽然觉得法子是损了点,但是就跟苏慕锦说的那样,面对那些瞧着百姓们身处水深火热却丝毫不为所动的官员,用点yīn招又有什么关系?
连续积压在心头两个月的事qíng竟然一朝之间被解开,宁奕心下有些激动,瞧着苏慕锦说不出话来,这般女子……真真是适合做国母的女子,若她能成他的皇后……
宁奕赶紧打消自己的念头。
“这事儿若是成了,改天朕亲自谢你。”
苏慕锦刚想说不用,眸子一转,忽然轻笑一声,“民妇还真的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朕能办到的……”
苏慕锦窝在椅子上,眼睛落在楚君韬身上,笑的十分不怀好意,看的楚君韬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小妹……你这样看大哥作甚?”看的他心里毛毛的。
“皇上啊,我大哥是楚家的嫡长子啊,到现在还没有成亲……据说最近有了心上人,如果皇上趁此机会赐婚……那女子可就享福了,皇上想啊,楚家家大业大,我大哥又是府中第一个办亲事的嫡长子,所以到时候聘礼什么的,肯定一大堆……也能让我大哥的心上人有一笔小金库,那银子可不是少数啊,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妹!”楚君韬耳后竟然隐隐发红。
“大哥,我在这里呢,有何指教啊?”苏慕锦冲他眨眨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楚君韬只能摇头叹息,他瞥了宁奕一眼,瞧见他也是笑意浅浅,心中的石头微微放下来一些,笑骂道,“以前怎的没有发现你如此贫嘴,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调侃大哥。”
“呵呵,现在发现了也不晚啊,皇上您意下如何啊?”
这是在利用这机会给楚君韬求亲呢,宁奕忍不住想起自己头疼不已的妹妹,年龄也不小了,十六岁了,换成别家的女子也许孩子都生两个了……她这段时间和楚君韬闹出来的动静他也不是不知道。浅雪那丫头胆大包天,真的是什么都敢做,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频频往人家家里跑……宁奕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果然如此啊。
“楚世子妃提议的事qíng如果成功了,朕就给楚公子赐婚,如何?”
“好。”
苏慕锦和宁奕达成共识。
楚君韬却哭笑不得,明明是他的终身大事,怎么弄的好像和他没有关联似的。
“楚公子,朕还有一件事要jiāo代你!”
“皇上请讲。”
……
等宁奕安排好事qíng让人送苏慕锦等人回家的时候,殿外又开始下大雪。
一阵阵寒风刀子一般的chuī过来,苏慕锦刚从温暖的大殿中走出来被冻的生生打了个寒颤,身边的楚离察觉到,把她身上的大裘再次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给她输了一点内力,“好些了吗?”
“嗯,没事。”她跺跺脚,让自己的身子暖起来。
自从京城开始下雪她就极少出门了,这两个多月来也就徐家的二公子徐墨成亲的时候出去了一次,先前从楚王府里搬到楚家的时候出来了一次,今天这才是第三次……她几乎都适应不了外面的严寒了。抚了抚有些钝疼的小腹,看来还是应该好好的走动走动的,要不然真的要变成废人了。
“肚子不舒服吗?”楚离看她抚摸小腹,脸色也有些苍白,当即就担忧起来。
楚君韬和宁煜闻言也停下了脚步,“锦……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不想让宁煜多担心,赶紧冲他摆摆手,“方才来的时候马车赶的有些急,所以有些不舒服,没有什么大碍。”
“难受的厉害吗?”楚离当即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肚子吗?我们立马回去让大夫看看!”
大夫说了前三个月最是危险的,现在才两个多月……是他大意了,方才马车赶的够慢了,他就以为没有什么事qíng……楚离懊恼不已,一把将苏慕锦打横抱起来,“我们马上回府,请大夫。”
“楚离……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快把我放下来,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谁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楚离不在意,抱起苏慕锦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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