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安宁的xing命,比如她二十多年前进宫的事实。
“太后娘娘和臣女说这些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她们说起来是对立的立场,要来明的暗的都无所谓,可她这算是做什么?
“我知道你恨我!”徐兮之声音淡淡的,“说起来所有的悲剧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苏慕锦心中暗暗点头,难得徐兮之竟然有这样的认知,不过……“民女斗胆问一句,太后娘娘今儿个传臣女进宫究竟所为何事。”
徐兮之没有理会她的话,垂着眸子继续说,“……以前我不相信报应,认为人定胜天,可现在我信了,我做的所有事qíng全都报应到了安宁的身上,你看看她……”她忽然站起来,走到了冰棺的旁边,瞧着面色红润的张嫣然,眼睛里都是疯狂的光芒,“你看看她,她还这么年轻,十六岁的年纪,是一个女儿家最好的时候……别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要么是初嫁人妇,要么是初为人母……可她却只能躺在冰棺中才能保持着身体不会腐烂,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就错在身份太过难堪……可这不是她的错,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慕锦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这个时候的徐兮之神志显然不太清楚,万一伤到了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退什么,怕我?”徐兮之敏锐的察觉到苏慕锦的动作,她微微苦笑,“我这么可怕么?安宁先前怕我怕的要死,你们都怕我。”
苏慕锦抿唇不语。
徐兮之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的笑道,“应该是挺可怕的。”她摸摸自己的脸颊,“这个太后的身份谁不怕呢。”
她抱着冰棺,好半晌才又平静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在chuáng榻上,“我找你来是有事想问你。”
“太后娘娘请说。”
“安宁先前去世的那一天,究竟在楚王府发生了什么事qíng,还请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苏慕锦挑眉,“这个太后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我还是想听。”
苏慕锦知道的也不多,她甚至不知道张嫣然是什么时候死的,“太后如果想知道这事儿恐怕要去问楚王爷,或者是张夫人。”
他们一个是害死张嫣然的罪魁祸首,另外一个是发现张嫣然尸体的人,他们才是最清楚张嫣然去世的经过的。
不过事到如今,她再追究这个还有意义吗?张嫣然已经与世长辞,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就是知道了当天事qíng的经过又能如何?是能杀了楚王爷给张嫣然报仇,还是要杀了自己!要她说,张嫣然的死和徐兮之也有脱不了的gān系。她自己也做过母亲,当年生下睿儿的时候睿儿就是她的一切,她没办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可以狠得下心抛弃孩子的。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太后娘娘请问。”
“安宁去世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去找过你和楚离。”
“……是。”这一点稍稍一查就能查出来,她也不想做无谓的隐瞒。
“那我问你。”太后的脸色有些扭曲狰狞,“她去找你和楚离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受了重伤!”
“如果太后指的是她脖子上的淤痕和伤痕的话……是的。”
果然!
徐兮之的面色灰败下来。
枉她还试图给楚瑜找最后的借口,果然还是他……是他明明知道安宁是他的女儿,明明知道她受了那样的刺激……还对她下如此重手!
徐兮之的骨节捏的“咯咯”作响,站起身来目光yīn鸷的盯着苏慕锦,厉声道,“当时她在你们王府做客,你身为王府的世子妃,为什么不保护她!她去找你和楚离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抚慰她,为什么!她对楚离有那样的好感,你们明明看着她qíng况不对劲为什么不说点好听的!啊?!”她忽然一阵疾风一般的冲上来,伸出双手就要掐苏慕锦,面色狰狞宛若厉鬼,“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她是中毒死的,是不是你们下毒害死她的!是不是你害怕她抢走楚离,所以下毒害死她的!是不是!”
苏慕锦一直都防备着徐兮之,此时瞧见她发狂,连忙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控制。
她就知道这个徐兮之不安好心,方才的平和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她和徐兮之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厉喝道,“就凭张嫣然能抢的走楚离?她凭什么!就单凭她身上流着的血她都不可能抢得走楚离!”
对张嫣然下毒?!她看徐兮之是彻底的疯了。
明明知道张嫣然是因为什么才选择自杀的,她却把责任都往她身上推,为的不过就是找一个替罪羔羊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罢了。她能理解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的悲哀,可却十分鄙夷徐兮之的手段,她长袖下是她准备好的一根银钗,她紧紧的握住银钗,这是她先前来皇宫的时候准备的东西,为的就是担心徐兮之会让人伤害她,特意准备的。
她不可能给徐兮之伤害她的机会。
她紧紧的握住银钗,为了保护她腹中的孩子,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太后!”杜嬷嬷也一直害怕徐兮之会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所以一直待在寝宫里不敢出去,此时瞧着太后要对着苏慕锦扑过去,她面色一白,张开双臂狠狠的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悲声道,“太后娘娘,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你知道……你果然知道……”徐兮之没有再试图冲上来,她眸子yīn冷的瞧着苏慕锦,眼中杀意一闪而逝。“你知道真相……”
“没错,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苏慕锦冷冷的瞧着徐兮之,“所以,你应该知道张嫣然究竟为什么选择自杀!她是觉得脏,觉得恶心!而这种恶心是你带给她的,是她的血液带给她的,所以她才会自杀!不要想着把她的死推给别人,你也该好好的反省一下,你在这件事里做了一个什么推手!”
“楚世子妃,请您不要说了!”杜嬷嬷感觉自己已经快抱不住太后了,太后娘娘jīng神一直都不对劲,别人尤其不能提安宁公主,只要一起提安宁公主她的qíng绪就会陷入崩溃,她先前就和苏慕锦说了不要刺激太后娘娘,可她为什么还在往太后娘娘的伤口上撒盐!“楚世子妃,您先出去。”
“放开我!放开——”
“太后娘娘,您不能啊。真正的凶手不是楚世子妃,安宁公主生前那样喜欢楚世子,心里一定是希望楚世子过的好的,所以您就瞧在安宁公主的份上,好好冷静冷静……”
就在这个时候,小太监特有的尖锐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杜嬷嬷面色一凛,拼命摇晃徐兮之,“太后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您快清醒清醒啊!”
不用杜嬷嬷摇晃,徐兮之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不再挣扎,愣愣的任由杜嬷嬷抱着。
苏慕锦心中却是一紧,忘了忘了……这一刻钟的时间过了,所以宁奕才来的吧。
她转头去看,果然瞧见跟着宁奕一起前来的楚离。楚离一眼扫过房间中的qíng况就已经大概明白了,他面色一冷,快步上了前走到苏慕锦的身边,单手揽住她的腰身,“怎么样?”
“没事。”苏慕锦松开了袖中的银钗,耸耸肩。
就是楚离不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她总能保护自己的。而且现在徐兮之的jīng神状况好像已经出了严重的问题,她瞧着倒觉得有些不对劲,真的徐兮之冲过来了也没有个章法,她肯定能把她给劈晕的。
楚离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感觉到寝宫中的冰冷,他解下身上的大裘给她披上。苏慕锦要挣扎被他按住了手,“别闹,你肚子里有孩子呢,不能受寒气。”
“你穿的单薄。”
“没事,我有内力护体呢,不会有事qíng的。”
瞧着两个人耳语的模样,宁奕的眸子里微微一闪,瞧着紧紧抱着徐兮之的杜嬷嬷,属于皇帝的威严散发出来,他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母后有些寂寞,召楚世子妃来说说话罢了。”此时的徐兮之仿佛已经恢复了平日中该有的太后威仪,她缓缓推开杜嬷嬷,撩了撩有些散乱的长发,淡淡的道,“能出什么事qíng,皇儿这弄的和哀家欺负了楚世子妃一般,这是来‘解救’世子妃的吗?”
“母后言重了,只是苏慕锦怀了身孕,不能受寒,母后这寝宫里放着一具千年寒冰,苏慕锦自然不能多待,儿臣也是瞧着楚离心里担忧,所以才带着楚离过来瞧瞧。”宁奕面色不变,语气淡然,他眸子忽然闪了闪,“大冬天的,母后寝宫里放着冰棺难道不觉得冷吗?儿臣实在是有些担心母后的身子……依儿臣看着冰棺还是移出去的好。”
徐兮之面色骤然一变,“不行!谁也别想!”
“儿臣是担心母后的身子……以前母后身边还有贵妃能在身边伺候,可今儿个贵妃做错了事qíng,被朕给打入冷宫了,儿臣事忙也不能经常来看母后,若是母后身子哪里不舒服,也没个贴心的人……”
苏慕锦微微一诧,徐青枝竟然被打入冷宫了?
她抬头瞧着楚离,楚离对她微微点头。
苏慕锦压下心中的惊诧,徐家的事qíng没有蔓延到三房,也没有蔓延到太后的身上,所以她就以为徐青枝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却没想到宁奕心中果然是有隔阂的,怎么也不肯放过徐家的人。
今天是徐青枝,他日……应该就是徐兮之了吧。
“谁说母后这里没有贴心人!”太后厉声打断了宁奕的话,“我身边有杜嬷嬷,皇儿只管忙自己的事qíng好了,母后喜欢冰棺,这冰棺是要留给自己以后归天了用的,谁也不能移走。”
“那儿臣自然不能夺母后所爱。”
两个人就这样打着马虎眼,谁都心知肚明这冰棺的由来,可谁也都不能承认这些,当着面撕破了脸皮,暂时对他们都没有好处。宁奕瞧着身材臃肿的徐太后,仿若不经意的道,“徐家的人意图谋反已经被打入了天牢,徐家毕竟是母后的娘家,母后不会怪罪儿臣吧。”
“谋逆本来就是灭门抄家的重罪,皇儿也是秉公办事,母后又怎么会怪你。”徐兮之道,“皇儿只管放手去做,母后全都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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