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锦挑眉。
在她的心里徐兮之是一个相当之自私的女人,可是眼下却不在意自己的xing命,反而是关心起张嫣然的尸体起来。
看来杜嬷嬷说的果然不错,张嫣然就是徐兮之的死xué。
“大姐姐……”
“嗯?”
苏韵锦想了想摇摇头,犹豫着道,“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太后娘娘也挺可怜的,她也是刚刚知道张嫣然竟然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心下也挺震惊的。可能是因为没有被太后迫害过,所以觉得她女儿都死了,现在恐怕自身也难保,而且她的要求也不怎么过分,就是把张嫣然的尸体送出宫安葬了。她本来是想给太后求qíng的,可瞧见大姐姐眸子里的恨意所有的话就哽在喉咙里了。
她不懂别的,但是远近亲疏还是分得清的。
苏慕锦哪能不知道自己妹妹想说什么,只是徐兮之,她必除无疑!谁说qíng都没有用!
苏慕锦刚要下令把徐兮之给捆起来,就听到外间有兵刃相jiāo的声音响起来,她面色微微一动,“墨魇!”
一身黑衣的墨魇从房梁上落下来,护在苏慕锦和苏韵锦的身前。
不多时就瞧见汪航远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批要对他动手的兵士们,汪航远瞧见徐兮之被捉拿起来,几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他两掌打退制服徐兮之的两个士兵,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徐兮之缓缓从地上起了身,她眸子哀伤的看着汪航远,“你怎么来了……”
她不信汪航远没有看到守在慈安宫门口的士兵,可是他还是冲进来了。
“你在,我怎么能一个人逃跑。”汪航远也放松了下来,他想通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能和徐兮之死在一起,能得了她的一点真心他都十分满足,谁让他……就是爱上她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了呢。汪航远瞧着渐渐形成包围圈的士兵,又看了看站在人群外的苏慕锦和苏韵锦,以及墨魇。如果没有墨魇,他也许还有机会能擒贼先擒王,抓住苏慕锦或者是苏韵锦,她们两个身份高贵,怎么样也能让他胁迫着从而脱险的。可是她们身边有墨魇,他曾经和墨魇jiāo过手,墨魇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要想打败墨魇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qíng,更别说还有这样一大群的士兵了。
汪航远轻轻叹口气,握住了徐兮之的手,放下了生死他反而轻松了下来,他目光渐渐柔和下来,眼神专注的落在徐兮之的身上,“我们算不算是同甘共苦了?不是有句话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我们这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他没奢望死后能和徐兮之埋在一起,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qíng。
汪航远玩笑的话让徐兮之也微微放松了心qíng,是啊,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只是……她目光深深的看着汪航远,她没想到最后能从容的陪她赴死的人竟然只有一个他……不过她也满足了,最起码她这一世有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男人,她也没算是白来人世间这么一遭。
“抓起来!”
虽然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可是汪航远到底也是个人物,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护住徐兮之,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长筒状的东西,左手一拉,那一朵烟花就已经放了出去。
苏慕锦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看到他放了烟花眸子里甚至闪过一丝笑意。
士兵们开始动手,汪航远一边护住徐兮之,一边还要和士兵们打斗,甚至还要防着苏慕锦身边的墨魇会不会突如其来的偷袭。一时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他勉qiáng过招了一刻钟,渐渐的就有些落于下风。
打斗间,他一个不妨,一名士兵手中的长剑直直的往徐兮之的身上刺去,汪航远面色微微一慌,刚要去打开那长剑,可身侧的士兵却已经正对着他的胸膛刺过来。汪航远咬咬牙,一把拉过徐兮之,把她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了刺向她的长剑。长剑直直的没入他的肩头,汪航远闷哼一声,面色陡然一白,动作间就微微滞了滞,就是这瞬间的停滞,胸前的那一柄长剑也已经直直的刺了过来。他想要去躲,可已经避无可避。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汪航远抱紧徐兮之,避开了要害位置,这长剑便又是一股qiáng劲的力道,直直的贯穿了他另外一个肩头。
两柄长剑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穿透他的肩膀,可他怀中的徐兮之竟然丝毫损伤都没有。
“汪航远……”
徐兮之震惊不已的看着他唇角溢出的血丝,又看到他已经不能动弹的胳膊,眼泪不自觉的顺着脸颊就往下流,她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身体,可是看着那沾着血的剑尖兀自的在空中颤抖着,她的眼神也开始颤抖起来。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密密匝匝的疼。她伸出手可指尖却在剧烈的颤抖着不敢触碰他。
“你这个傻子!傻子!”
“咳……”汪航远很想对她笑笑让她不要担心,可嘴角刚刚扯动一下就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他的双臂已经不能动弹,身子一阵阵的虚浮着,而他的烟花已经放出去了这么久,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属下赶过来,他心里已经明了。
侧首用肩头的衣裳擦去嘴角的血迹,汪航远向苏慕锦看过来,眼神灰败,“看来……我的人……咳咳,是不可能等到了。”
苏慕锦静静的站在原地,面上不悲不喜,看不出喜怒来。
当时汪航远救了徐粉黛的时候楚离就留了一手,已经查探到他们chūn风楼的所在,这段时间更是每天让墨魇守在chūn风楼那里查看chūn风楼的举动,墨魇的武功高,自然不会被人发现。她先前就和楚离商量过,汪航远要救徐粉黛应当也只是为了讨好徐兮之,而昨儿个宫里就传来了软禁太后的消息,汪航远能为了一个徐粉黛铤而走险,为了徐兮之自然更加不遗余力。
因此她和楚离商量了之后就开始行动了,至于汪航远等人能顺利进宫,也不过是想把他们一举歼灭罢了。
更甚者,她知道徐兮之身边有一些暗卫,可没想到徐兮之的暗卫不在她身边,方才进了慈安宫去搬出冰棺的时候碰到了看守冰棺的暗卫,那些人武功甚高,不过楚离也早就预料到了。暗卫……徐兮之有别人也有,楚离身边虽然没有暗卫却借来了宁奕的一些好手,方才就在密室中把那些人给解决了。
“看来……这天下果然不是我们这一辈的人能掌控的了的了……”汪航远兀自感叹一声,忽然垂下眸子,眸子里还带着淡淡的柔qíng,“看来我不能带着你……逃出皇宫了……”
“不逃了,不逃了……”徐兮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手冷的如冰块一般。徐兮之握着他冰冷的手,可心里却是暖融融的,她抬起眸子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可唇角却慢慢的带出了一丝笑容,“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好!一起死……”
……
“父皇!”
“真的是父皇!”宁浅雪震惊的瞪大眼睛,她眼睁睁的看着记忆中的那个影子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铠甲一步步的向她的方向走来,眼睛悄悄的湿润了起来。她喃喃道,“父皇……父皇没有死?他没有死!”
宁奕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的震惊只有一瞬间,他眸子微微闪烁,立马就恢复了正常。
说话间,宁戮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宁奕和宁浅雪的跟前。
“奕儿……浅雪,父皇回来了!”
宁戮和宁奕的面容长得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父子两个,宁奕抿紧了唇,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宁戮,片刻之后他眸子微微一闪,抿紧了唇别过头去什么都没有说。宁戮心下轻叹一声,知道儿子已经想通了事qíng的始末,而且也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会如此作态。他心下有愧,也不多说,转过身去目光就落在楚瑜和虎子的身上。
这两个人可以说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是眼下竟然要叛变!宁戮勾起唇角凉凉一笑,他握紧手中的长剑指向楚瑜,“楚瑜,你可还认得朕?”
楚瑜同样震惊的无以复加,当年他可是亲眼瞧着宁戮死去的,而且他是确认了宁戮身死的消息才放心离开的,可眼下怎么会这样?!
“想不到吧,亲手扼死了朕,朕又怎么会突然出现?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宁戮上前两步,站在广场的最高处,这个位置能让场中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他,“你若不是亲眼瞧着朕死去,又怎么肯放心!朕知道你的一番苦心,自然要成全你!”
楚瑜站在虎子的身侧,脸色暗沉,握剑的手却在轻轻的颤抖着。
宁戮已经不再理会楚瑜,用内力大喊道,“朕是宁氏皇族第六代皇帝宁戮,当年被楚王谋害只能诈死!现如今听到这乱臣贼子竟然要颠覆我宁氏皇族的江山特意出来揭开这小人的真正面目!当年朕就是被这jian臣亲手扼住了喉咙窒息,索xing有路神医的保命丸留在身上才能保住一条xing命!乱臣贼子其心可诛,朕今日就带着兵士们来灭了这祸国小人!尔等给朕挺好了,朕感念其受了jian人的蒙蔽所以给各位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尔等若是肯放下兵器,朕以宁氏皇族的名义和诸位将士们保证,尔等今日之过既往不咎!”
场中之人顿时一片哗然。
先皇都是死了五年多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有人疑惑,可有人却软了腿。
“是先皇,真的是先皇。当年先皇立后的时候带着皇后接受百姓的跪拜,我曾远远的看到过先皇一面,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啊……”有人忐忑着提出疑惑。
“不可能,先皇的气度哪能是一个普通人能冒充来的!”
这所有的言论一出,原本打算拼死一搏的十万兵士们忽然就忐忑起来了,“先皇说了……既往不咎的……”
“我家里还有两岁大的儿子,六十岁的老母亲,全家就指望着我的月钱寄回家生活的啊……”
“我也是,我是家中的独子。一家老老小小全都指望着我奉养的。”
“我还没有成亲,还没后呢!”
一群人眼神慌乱的议论着,有些人甚至哭出了声,眼看着先皇已经带着兵士们来增援了,若是说方才他们还有心要争一争,那也是因为他们不想死,可现在皇上都说了免其罪。而且皇上说了,楚王爷是乱臣贼子,妄图谋反!当年还想着要谋杀先皇,这样不忠不义的小人谁愿意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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