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起来到是不难,这帮人人数不算少,丁峰勘察了下,至少发现了六个人的足迹,五男一女,功夫都算不上多好,还有一个貌似受了伤。
既然被发现了,这帮人肯定跑不了,上宁地靠京城,县衙的捕快衙役们都是好手儿,还有许多以前是做绿林买卖的江湖qiáng人,对这类儿门道清楚得很,只一个上午,就把那帮人一锅端了,一共六个大人,还有个小孩子,带头的就是自称姓邱的那位老人,那个装女鬼的邱小芸,也在里面。
丁峰看见别人都不怎么惊奇,可是,这一行人里,有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孩子,到把他吓了一大跳,如果楼易和小茹此时在这里,马上就能发现,这个孩子就是当日他们在树林里碰上的那个颐指气使,非常骄傲的孩子。
把人抓住了,丁峰简单审问了一下,结果,这帮人什么都不承认,连跑到凤祥客栈来装神弄鬼都不承认,更别说他们来这一手儿的原因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弄得丁峰也没辙,他们的罪名说起来其实并不算特别重,至少不是什么杀头的大罪名,大不了就是个私闯民宅……对了,还有个假扮官差,可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上刑也不合适,而且,以丁峰的xing格,也不会随随便便动用大刑。
再说,你说他们私闯民宅,可又没人赃并获,大晚上的,连丁峰都没看清脸,再说假扮官差,那些能作证的人都不在,老板老板娘也都走远了,把他们叫回来也很需要时间,这案子还真没法审,可是,丁峰一看这帮人的家伙,就知道全是摸金一门的盗墓人,就算本事不高,可是,他们专门盯着这一家客栈,又是弄鬼,又是夜探,要说没问题,谁相信啊!
他还来不及鼓捣清楚,旨意便下来了,要他六百里加急,赶去云南,连家都没时间回去,只能先把人送京城,jiāo给老爷子处理吧,这么点儿事儿,衙门还是会给自家老爷子面子的。
小茹看完信,抬起头笑道:“……小苏,如果方便的话,你就来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那些……同门,为什么盯上人家凤祥客栈了?”
现在那一帮装神弄鬼的贼人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当然没法子当面询问,小茹却是好奇心越来越旺盛,说什么也得弄个一清二楚才行。
这叫小苏的年轻人,看样子对楼易非常信任,笑了笑,并不卖关子,开口道:“其实,他们只是执念太重而已,邱师伯gān了一辈子盗墓的行当,一向守规矩,也没多大贪念,如今年纪大了,到了应该金盆洗手,享享清福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到是放不开了。”
小苏叹了口气,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不过,很醇厚动听:“相传,我们摸金一门,是当年曹cao曹孟德组建,一开始,也是隶属朝廷,摸金校尉发掘坟墓,盗取财物,以充军饷……当然,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至少,我所学的规矩里面,其中有一条就是不与官府打jiāo道。”说到这儿,小苏看了楼易一眼,忍不住乐了,“呵呵,当然,我不是那么守规矩,要不然,也不会和楼易这小子混一块儿了。”
楼易觑了他一眼,到没说什么,不过,小茹到很想知道,楼易丁峰,怎么会跟一个盗墓贼,而且,很明显是家传渊源,从小就注定了成为个盗墓贼的人成为朋友……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这些盗墓的,一共分为四个派别,摸金门、搬山门、卸岭门、发丘门,也叫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发丘将军。公孙止老爷子一向jiāo游广阔,和这四大派的人到是都有jiāo往,所以,楼易你也应该稍微了解一点儿我们这一行当里的事儿……”
“摸金一门的人,只有获得正统摸金符的人,才能被称为摸金校尉,可是,我们一门的摸金符已经遗失了,所以,我们这一门,包括我父亲,邱师伯在内,第三十四代弟子中,已经没有正统摸金校尉的传承。”
楼易怔了怔:“可我听老爷子说,你们苏家在摸金一门中地位崇高,苏老爷子更是行内第一的盗墓高手儿……”
小苏点点头,笑道:“我的爷爷的确非常有本事,十四岁就得到摸金符,成了正宗的摸金校尉,三十年下来,不知道盗了多少古墓,在行内很得人推崇,不过,不知道是他没教徒弟的本事,还是,弟子们的资质都太差,包括我爹在内,我爷爷一共收了四个徒弟,大师伯姓邱,二师伯姓宋,老三是我爹,第四个弟子是个女弟子,姓高,这四个弟子都没学到家,我父亲还好一些,大师伯的技艺最差,二师伯的资质不错,可惜,心没在这上面,年纪轻轻就转行做生意了,至于我四师姑,只学了个皮毛,就嫁给了我二师伯,专心相夫教子,根本不再管这一摊子。”
“这么下来,就只剩下了我爹和邱师伯,他们两个人在技艺方面嘛,当然是我爹更胜一筹,可我爹资历浅,邱师伯毕竟是师兄,而且,他虽然技艺不行,但热qíng还是很够的,不像我爹那么散漫,按说,摸金校尉肯定要传给技艺高超的弟子才对,可我爷爷以自己为标准,觉得我爹和邱师伯根本是半斤八两,两个人都不行,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话谁了,所以对传承上,就有点儿犹豫。”
“他老人家这么一犹豫,一拖延,就一直拖延到最后,也没下定决心,当时,我爷爷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他病入膏肓,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之后,就开始四处游山玩水,说是盗墓了大半辈子,怎么也得亲自给自己寻一个好墓xué,我爹和邱师伯都拧不过他,只好让他去了,这一走,我爷爷就再没能回家,只送了封遗书回来,遗书里面jiāo代,他到最后也没法确定自己的传人,所以,只好jiāo给老天爷来确定了,他把自己的摸金符藏在一个地方,然后画了一张简单地图,写了一些提示,谁先找到摸金符,谁就是摸金一门的当家人。”
小茹听得直眼晕,这苏老爷子还真够个xing的,这不是bī着自家两个弟子起纷争吗?其中一个,还是他儿子呢!
第177章 天意
说到这里,小苏一向平静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意味,连连摇头,想必,他也对自家祖父的所作所为理解不能吧。
楼易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觉得自己的太阳xué上传来一阵阵突突的疼痛,他自幼和小苏jiāo好,自然也见过小苏他老爹,小苏的父亲和小苏的长相相差很大,是个身体高大健硕,方面大耳,剑眉星目的俊美男子,不过,挑媳妇的眼光却有些怪异。
据自家老爷子言道,苏父年轻的时候,因为他家大业大,财产丰厚,本身又文武都很能拿得出手,前朝很多高官显贵,都来为自己家族的千金求亲,不过,对那么多环肥燕瘦,家境优渥的美人,苏父愣是一个都没相中,到是一眼就看中了家世普通,长相普通,甚至连字都不认识的农家女赵氏,要知道,赵氏可比苏父还年长两岁,长得瘦瘦小小,常年做农活,皮肤也不好,五官更说不上出色,看小苏的样貌就知道了,毫不犹豫地就请了媒婆去赵家说亲,本来赵家觉得自己的闺女配不上苏家,不打算许婚,还是苏父亲自登门,表现出很大的诚意,这才娶回了新娘子。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按照俗例都是媒人说亲,如果男方亲自登门求亲,那么,对女方的身份就是很大的一种抬高,能得到这种殊荣的女人,可是非常罕见稀有的,当时,很多人尤其是女人的眼珠子都差点儿没掉下来,据说,还有好几位名门淑女,被苏父这样的举动气得差点儿吐血,更是有许多流言蜚语传扬出来,说什么苏父只是一时糊涂,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厌弃了赵氏,纵然为了颜面不会休妻,大概也得纳几房美妾回家。
很可惜,大多数人的yīn暗愿望没有实现,苏家两口子始终恩爱非常,虽然赵氏在生下小苏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没有再受孕,可是,苏父始终对自己的妻子甚是敬重,多年来一个妾都不曾纳过,楼易也见过那夫妻俩的相处,虽然不可能有什么甜言蜜语存在,但是,那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默契,就连外人看了,也会觉得这就是举案齐眉的典范,羡慕不已。
在楼易的心里,苏父可以说绝对是个很值得人尊敬的长者,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有些懒惰,没什么追求的样子,不过,他学识渊博,为人更是潇洒豪迈,xing格方面,也很让喜欢,温和善良,怜悯弱小,他出钱兴建的归云庄,就收容了许多因为战乱残疾人,年迈的老人,还有年幼的失去亲人的孤儿,更难得的是,他对名利的追求要淡薄得多,做了这么多事儿,却不要求被援助的人为他做什么,孩子长大了,或是从商务农,或是读书行医,做什么都按自己的兴趣来,他是半分不gān扰,更不会像另外一些收容孤儿的人,从小就把那些孩子培养成自己的仆人,签订什么卖身契之类,只是名义上是在做好事儿罢了。
要知道,苏家虽然经营古董生意,可也只是区区两家店而已,他们家人的生活更是简朴,家里的下人全加起来还没有现在楼家的一半多,小苏从小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吃饭穿衣,都是自己动手,赵氏更是勤快,他们一家子的衣裳鞋袜,都是赵氏一手cao办,所以说,归云庄的孤儿们,如果长大了,大部分都会拥有自己的生活,和苏家再没什么瓜葛,只有一小部分实在找不着活儿的,苏父才会帮着介绍份儿工作,也正是这一点,就连公孙止也觉得苏父此人可结jiāo,要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家辛辛苦苦培养的爱徒,和小苏jiāo朋友了。
楼易一想到,小苏的祖父居然被迫自家儿子这种xing格的人,和自己的师兄争夺什么摸金符,就觉得浑身发毛,依照苏父的xing格,肯定腻歪死了,可是,父亲遗命,在这样的时代,哪能不听啊,就算他想放水让让自家师兄,估计都不那么容易,恐怕自个儿心里那道关卡就过不去。
小苏晃了晃脑袋,见楼易的眉头皱得死紧,一下子乐了:“瞎想什么呢,我爹可没跟他师兄斗起来,要不然,我哪有现在这样悠闲的日子好过,当时正是乱世,到处又是兵又是匪,是个人拉起一小股人马,就能占山头称王称霸,闹腾得不行,帮我祖父送信的信差运气不大好,土匪遇见了好几回,索xing他还有点儿本事,总算辛辛苦苦把信给送回来了,可惜,随信一起的地图和所谓的提示,早就不见了踪迹,我邱师伯一下子傻了,我爹却是在知道父亲死讯之后,难得心qíng略微好了一些,当即表示,自己退出门主角逐,支持自家师兄……”
楼易松了口气,小茹也笑了,这也算是天意,虽然小苏的祖父不着调,老天还是看不得好人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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