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言重了,就连唐老神医都对您的医术赞不绝口,但凭吩咐,李某一定遵从。”
李员外殷切地等着小茹开方,她却一反身,又进了李小姐的闺房。
小茹走到chuáng前,温和地轻笑一声:“小姐,您脸上的患处并不严重,我可以保证,用了我的药,三天之内一定见效。”
那李家小姐蒙着被子,不过,小茹还是发现她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心里一喜,知道这位果然是忧心自己的脸,接着又说:“小姐,您若还是不放心,不如去城外清河山的普度寺诚心礼拜,我听说那里的菩萨十分灵验,我的一个闺中密友许了人家,因为心里有些忧虑,便在婚前连续一月,每日诚心正意,步行到普度寺上一注香,虽然很是辛苦,但她坚持下来了,之后果然身体康健,婚后也是夫妻和谐,没多久就为夫家开枝散叶,我想,普度寺的菩萨一定灵验得很,小姐若是去拜一拜,说不定能百病全消呢!”
小茹说完,见那李小姐偷偷地掀开被子,露出头来,眼睛里明显清亮不少,显然是动了心,小茹一笑,点点头,就拉着一头雾水的李员外出了门。
“大夫?您不是说要开个方子?”
“……已经开了,而且,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不是已经用上了?呵呵,李员外,赵将军家的四公子身手不错,又是小姐的未婚夫,不如请他护送小姐上山吧。”说完,小茹就拿笔写了消炎清热解毒的药方,想了想,又写了一份儿食谱,jiāo代李小姐按着这份儿食谱用膳,才对李员外道,“一个月之后,我再来复诊,希望那时,小姐已经身体康健,jīng神百倍了。”
小茹被满头雾水的李员外送出门,上了江天备好的马车,径自回家。
其实,说起来小茹这点儿手段,放在现代是个人都能识破,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效果。
李家小姐的病,说白了就是婚前忧虑,着急上火,以至于脸上生疮,这么一来,她更着急了,硬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窝在chuáng上,死活不肯出门,活动减少,身上就长ròu,身材一走形,她就越加自卑难受,这么恶xing循环下来,身体能好起来才怪。
那普度寺在半山腰,山路蜿蜒,要想步行上去,起码得一个多时辰,那李小姐若真一个月步行走下来,身上虚胖的ròu肯定要掉,加上活动开了,jīng神自然好,用了药,脸上的患处痊愈,人也就漂亮了,她这么一美丽,自卑心消失,那莫名的‘婚前忧虑症’自然会减轻。
小茹又jiāo代李员外,让赵家的四公子护送,她曾听楼易说过,赵将军家里的几位公子,大公子赵庭不用说,从军多年,甚得皇上爱重,其他几位公子,却也是家教甚好,品行出众,四公子想来也是不错的,这对儿未婚夫妻,一个月相处下来,就算都非常守礼,至少能让李小姐见一见赵公子,事先相处,熟悉一番,紧张的qíng绪必会消除,这么一来,那位李小姐的病,想不好恐怕都不容易。
坐在马车里,小茹摇头失笑,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法为人治病,别说,这经验不错,让她多了许多感悟,果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光会看病是不行的,还要学会看人,一个好大夫,怕是得jīng通心理学啊。
小茹的好心qíng,只保持到客厅,就被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主人架势,看起来甚为嚣张跋扈的老头子给破坏掉了。
“你就是高小茹?”
椅子上那个穿着紫色的绸缎长袍,头戴四方巾,面孔严肃,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男人,用眼角的余光睨着小茹,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屑,尤氏轻轻巧巧地站在他的身边,低眉顺眼地为那男人捏着肩膀,只在小茹进门的时候,递过来一个充满歉疚的眼神——当然,若是别人看了,或许会觉得她这是在表达歉意,小茹却觉得,这个眼神儿里充满挑衅。
小茹皱皱眉,一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心里霎时间一阵恶心,他——居然还有脸上门,小茹本以为自己派人送请柬过去,或者亲自派人去接,这个人才敢露面,却没想到,他竟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楼家客厅里……这人,不会真是白痴吧?他哪来的底气跑到她们家作威作福?
原来根本就是个jīng神有毛病的,就在小茹准备让人把他轰出去,眼不见为净的时候,楼家的老太太身着朝服,满身雍容,搭着孟妮儿的手,身后跟着楼易,漫步走进了客厅。
“娘。”
小茹急忙迎过去,先给了楼易一个眼色——怎么回事儿?
楼易却是目不斜视,只率先绕过母亲,走到那个男人的椅子前面,脚下用力,喀嚓一声,一脚把那张红木的相当结实的椅子踹得粉碎。
那男人惊呼一声,蹭地跳起来,气呼呼地瞪着楼易,脸色铁青。
小茹吓了一跳,反shexing地瞪了楼易一眼:“用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这是咱家的椅子,不是别人的!”
一句话,说得楼易差点儿泄气,回头看了小茹一眼,才失笑摇头,脸上的厉色也消减了不少:“孟妮儿,还不给老夫人收拾座位,愣着gān什么。”
“是。”孟妮儿利索地抓起把椅子,放在主位的位置,毕恭毕敬地请老太太坐下。
楼老太太坐下之后,却似乎对眼前的那个老男人视而不见,只拉着小茹的手,笑道:“累了吧,我让晓燕给你煮了碗冰糖燕窝,快去喝了,再好好洗个澡,松松身子骨。”
第75章 解决
小茹看了眼面无表qíng的楼易,看了眼一脸温和,一点伤心都未曾显露的婆婆,眨眨眼,最后还是乖乖听话,漫步走出了客厅,毕竟,这种事儿还是婆婆和楼易去处理最合适,她要想知道详qíng,过后再问蹲在自家婆婆手边儿玩闹的多多就是。
只是刚离开门口儿,就听见里面传来楼成极为嘶哑的一声咆哮——“卫雪晴,你到长本事了,敢在老子面前拿乔……”
小茹脚步一顿,当初听赵庭将军的意思,叛乱的事儿,楼成根本是被忽悠了,从头到尾,都只以为那些人是要他的钱一块儿合伙做生意,他到被抓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小茹就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公公真是个蠢人,现在看来,到这时候还敢叫嚣,一个蠢字恐怕都不够形容的。
眨眼间,那咆哮声一转眼就随着一声茶杯摔地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客厅里的茶杯茶壶桌椅板凳,都得重新置办了。
小茹这一次没有洗淋浴,而是泡在大青石砌出来的澡盆里,温热的水,浸润了肌肤,一整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回到房间,拿了本话本儿随意地翻了翻,顺便让晓燕把燕窝端过来吃了。
小茹其实不大喜欢吃燕窝之类的东西,上辈子就没养成这习惯,不过,因为燕窝对皮肤有好处,女孩儿哪有不爱美的,再说,它的营养价值也高,身为大夫,小茹对能养身的食物都喜欢,所以,每一回婆婆吩咐人做了,她也就顺从地吃下去。
不过,晓燕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点缀了冰糖和白莲,用清水炖了,一点儿不油腻,而且是清香四溢,妙不可言。哪怕不大喜欢燕窝味道的小茹,也吃得gāngān净净。
楼易一直没有回房,小茹等了半宿,终于熬不住了,便听了孟妮儿的劝说,上chuáng睡下,却没想到,第二天一睁眼,身体旁边的被褥居然都是冷的,很显眼,楼易是一夜不曾回屋。
“少爷没回来?”
“回少夫人,昨天半夜丁少爷让人来传话儿,说是少爷在他那儿喝多了,留在那边住一宿,因为少夫人已经睡下,婢子就没让人打扰。”
小茹点点头,楼易那小子酒量不错,酒品也好,甚少喝多,如今居然喝到连家也回不成的地步,显然是真的抑郁了,看来,那人这些日子以来,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只希望经此一回,楼成的痕迹从这个家庭中彻底消失,全家上下,都再不要受他的半点儿影响。
就着兰芝的手洗了脸,刷了牙,让孟妮儿服饰着穿好衣裳,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也不着金钗,便起步去给婆婆请安。
小茹本以为,经过昨日与楼成的一场相会,自家婆婆今天的心qíng如果不是大坏,就应该是大好,却不曾想,老太太还是和以前一样,眉宇间温和慈善,一点儿异样都不曾显露,在佛前读了会儿经书,就拉着小茹的手,和她一块儿用了一顿简单的早饭,之后的女红,也是针脚整齐,纹丝不乱。
小茹心里惊讶,就忍不住抓住昨天一直陪着自家婆婆的多多,悄悄向它探听自己昨晚离开客厅之后的进展,小猴子说得不太清楚,不过,小茹还是隐约了解到,昨夜楼成发了一回火,还摆出一副老爷的架势,口口声声说婆婆是他老婆,楼易是他儿子,那副表现,简直是要求自家家把他当菩萨供起来。
结果,把楼易气得一把匕首飞出去,贴着楼成的鼻子,噌地一下,扎在了墙壁上,入墙三分,力道十足,楼成的鼻子上,也一瞬间裂了一道血口,当时,整个客厅静默了片刻,楼成就嗷地一声,惊恐万分地尖叫,尤氏也吓得脸色青白,看样子随时摇摇yù坠,据说,就连小猴子多多都吓得窜出门,瑟瑟发抖,半天不敢回去。
后来还是婆婆安抚住楼易,不愧是老人,自始至终都很沉得住气,只淡淡地对楼成说了句,你现在和楼家没关系了,别忘了自己已经签了文书,那楼成虽然被吓了一跳,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硬的不成,就来软的,说自家婆婆驱赶丈夫,这实在是大逆不道。
听小多多说到这里,小茹一阵紧张,生怕自家婆婆这位传统女人再钻了牛角尖,却不曾想,楼老太却只是让楼易去把爹娘的牌位取来,不温不火地冲楼成道:“当年你走之后,娘没多长时间就被气病了,家里没有钱,医药上都不方便,加上娘心里难受,没过多少日子,就病死了,临死之前,她老人家一边哭一边说,她就当自己根本没生你这个儿子,老人身后凄凉,只有我一个媳妇披麻戴孝,卖了家里最后剩下的一些破烂家具,替娘收敛,说起大逆不道,谁也比不上你,如今,你已不是楼家的人,也不是我的丈夫,你若想说什么,就尽管去,只是,如果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到了我的儿子,我的家庭,那,我们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你要考虑清楚才好。”
楼老太平日里寡言少语,昨晚却几句话说得楼成萎靡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到底还是带着尤氏和他的女儿孙子和两个俏丽丫头走了。
小茹忍不住失笑,心qíng到是放松不少,看来,楼成的yīn影终于彻底过去,从此之后,楼成是生是死,是好是赖,都不关他们家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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