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姒心中有气,脸上还不敢表露,内院如今可是她娘在管,偏老太太还不向着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六妹妹,一家子姐妹还谈什么钱,太伤感qíng了吧?”沈安姒笑道。
沈安溪又笑了,这回笑的更是讥讽,“谈钱是伤感qíng,可我记得一个词,叫亲兄弟明算账,凡是一码归一码,分的清清楚楚的,这兄弟才能感qíng深厚,姐妹之间感qíng能值多少钱,三姐姐你大方,不如我去跟祖母说,把你的陪嫁拿一半出来给五姐姐买药膏,我拿一半出来送一盒子给九妹妹如何?”
沈安姒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脸都憋紫了。
笑话,你们三房就你一个宝贝疙瘩,拿一半出来,三太太还能不给你补上,况且,四妹妹救了你的命,还帮着三叔官升两级,更是帮着二哥进了琼山书院,你们三房给四妹妹一万两也是应该的,凭白叫她损失一万两!
是,沈安溪是故意的,她愿意掏一半的陪嫁给安容,她这条命还不值一万两了?
在别人眼里,她的命抵不上一张请帖,但是在爹爹娘亲还有大哥祖母眼里,她是有钱也换不回来的。
你不是大方吗,我陪你大方便是了。
若是只能嘴上说说,却叫别人去做,那还真是笑死个人了。
安容站在一旁,捂嘴轻笑,她没想到沈安溪还是个嫉恶如仇的xing子,“你们这样大方,那我也不小气了,一盒药膏只收七千两,要吗?”
一屋子人全部望着沈安姒,沈安姒恨不得打了地dòng去钻。
一群丫鬟撇撇嘴,三姑娘还真是个极品,叫别人别在乎钱,自己却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啊!
沈安姒舌头打结,满脸窘红,不知道怎么办好,扭头看着沈安芸,眸底露出威胁的意思。
沈安芸气的抓狂,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笑道,“三妹妹没了一半的陪嫁,出嫁的排场可就小多了,不是丢咱们侯府的脸吗?”
沈安溪扭头望着她,扑哧一笑,“大姐姐,你弄错了,三姐姐要是真拿一万两出来买药膏,那是好事,裴家可是千年的世家,最注重名声了,一个为了嫡妹祛除伤疤,不惜掏一半陪嫁的大家闺秀,是多么的高尚,可比那为了私心下毒害人的好上千倍万倍!”
沈安芸顿时哑然,她说不过沈安溪了,沈安姒下毒害她,是硬伤,不论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沈安姒知道今天是躲不开下毒害人的事了,索xing坦白了,“是,我是鬼迷心窍害了六妹妹你,可是我呢,若不是我去了梅花宴,误中chūn药的就是你了,我的遭遇谁来体谅?!”
沈安溪站了起来,冷笑道,“别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没你那么倒霉,我也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口角,人家要害我的地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怎么,你委屈,还是你以为是大姐姐和人吵架,凭白连累了你?”
说完,她顿了一顿,又笑了,“千般算计才如愿以偿的去参加梅花宴,最后出了事,却叫人来体谅你,我从来不知道三姐姐你的脸皮会这么的厚,真不知道裴家七少爷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要娶你,我同qíng他!”
“你!”沈安姒气的满脸通红。
沈安芸彻底晕了,她以后再也不惹沈安溪了,一张嘴说话也太不饶人了吧,针针见血,字字诛心。
沈安芸怕沈安姒会被气晕,到时候口没遮拦,要丫鬟赶紧送她回去。
丫鬟也怕了沈安溪了,三姑娘下毒理亏,说到天边去也不会有人可怜她,还是避着点吧。
可是沈安姒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疼,扭头看着安容,柿子捡软的捏,“四妹妹,你为何要救我,何不让我死了gān净,我死了大家才能称心如愿!”
说完,沈安姒扑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哭的很大声,很委屈。
屋子里的事,丫鬟早去禀告了老太太,老太太派了夏荷来看看,谁想还没进门就听到沈安姒的哭声,还有外面丫鬟窃窃私语声。
夏荷迈步进屋,跟她一起,甚至比她更快一步的是芍药。
芍药迈步走进屋,规规矩矩的给安容见了礼,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包。
“姑娘,砒霜买回来了,”芍药笑的贼兮兮的。
安容乐了,憋的腮帮子疼,这一边有人不想活了,砒霜就送上了桌,真是渴了有人送水,困了有人送枕头来。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芍药啊。
安容打开药包,担忧的看着沈安姒,“之前我救你,五妹妹就说你会恼我,我觉得她说的有理,就让芍药买了砒霜回来,你要真想死,就吃了它,我就不算救你了,要是不吃,往后就别再怪我了。”
砒霜就摆在桌子上,夏荷要上前阻止,被芍药拉着了。
“你可别做好人,往后三姑娘怪我们姑娘,你可担待不起,”芍药道。
夏荷头疼,心想,三姑娘要是真吃,她就是扑,也要扑过去把砒霜给抢下来,可是芍药拽着她,那力道,夏荷黑线,这丫鬟吃什么长大的?
沈安姒看着安容,捏了捏拳头,伸手去拿药粉。
手打着颤,她想争那一口气,可是她害怕,她怕死。
药包都到嘴边了,最后还是被她给扔了。
雪白的药粉散了一屋子都是。
“你们都bī我,你们都bī我!”沈安姒哭着咆哮。
安容无语的看着她,伸手去碰茶盏盖,那上面有砒霜的粉末。
安容沾了一些起来,伸进口里,轻尝了一口。
嘴角是一抹灿若chūnjú的笑容。
第169章 补救
一屋子丫鬟惊呆了,尤其是夏荷,脸都吓白了,那可是砒霜!
“味道不错,芍药,中午吩咐厨房用这个面粉给我做面,”安容笑着吩咐道。
说完,安容望着沈安姒。
沈安姒面如死灰。
沈安容竟然拿面粉试探她!
“你太过分了!”沈安姒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了。
安容耸肩一笑,“我听过一个故事,叫东郭先生,他救了一只láng,最后却险些葬送láng腹,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我也不做东郭先生。”
沈安溪也跟着沾了一点面粉,笑道,“真的味道很不错,要吃面粉死,估计也是撑死的,四姐姐,你好坏,想让人家撑死,还只给这么一点儿。”
安容故作恼怒,“你想让我得个‘用面粉bī死庶姐’的恶名,被人耻笑吗?”
沈安溪咯咯捂嘴笑,“是不是耻笑我不知道,反正会笑掉人家大门牙的,好了,大姐姐出嫁在即,要好好休息,咱们去祖母那儿吧,这里这么闹腾,祖母肯定担忧了。”
说着,沈安溪瞄到一旁的芍药。
芍药双眼放光,一脸夸我啊,夸我啊,我就是这么聪明的表qíng。
沈安溪用帕子捂嘴,四姐姐的丫鬟好好玩,她想要了怎么办?
芍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她就知道三姑娘肯定会寻死觅活的找四姑娘要东西,正巧喻妈妈要做糕点,大厨房送了面粉来。
她灵机一动。
就有了面粉版砒霜了。
还省下了买砒霜的钱。
几人出了内屋,身后就是一阵乒里乓啷的摔东西的声音。
安容轻松肩膀,今儿心里好舒坦,心qíng甚好。
身后,夏荷瞪着芍药,“方才你都吓死我了!”
芍药一脸无辜,“夏荷姐姐,你好笨,我那么爱惜xing命,怎么可能犯家规去买毒药进府呢,那是要打五十大板的。”
要是安容买,她还得劝她打消这样的念头好么,芍药就是这么怕死。
夏荷很无语。
她真是吓晕头了。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有说有笑的迈步进了松鹤院。
正堂内,老太太在发怒。
三太太在一旁劝道,“老太太保重身子,大夫叮嘱了,切忌伤心动怒,否则不利于恢复,三姑娘太无状了些,安容救她一命,非但不知道感激,还责怪安容救她。”
“咱们武安侯府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恩将仇报的女儿,裴家乃积世的大族,最是注重清誉名声的,三姑娘这样嫁过去,不是青灯古佛就是被休的下场,现在时候还早,得赶紧的补救才是。”
“还能补救吗?”老太太手里的佛珠转的飞快,越想越是来气。
气大夫人,这是教养的什么样的女儿,简直把武安侯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三太太回答不上来,能补救吗,心思坏了,除非幡然悔悟,不然越教越坏。
不过三太太心里却高兴,丫鬟说沈安溪一张嘴,说的沈安姒下不来台,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像自己像谁?
相比之下,三太太觉得安容心软了,不过今儿的面粉砒霜也着实打脸,而且巴掌打的够响亮。
瞧见安容和沈安溪迈步进来,三太太眼底心里都是笑。
两人规规矩矩的给老太太和三太太见了礼。
沈安溪乖乖的站在她娘身边,安容则坐在老太太身侧,轻声道,“祖母,你别生气了。”
老太太哪能不生气,可是看着安容乖巧的模样,她心底的怒气也消了不少,吩咐丫鬟道,“去把紫竹苑和玉竹苑之间小门的钥匙给我拿来,告诉那些守院门的丫鬟,三姑娘要是在出院门一步,给我打三十板子!”
丫鬟刚要福身,就听老太太又加了一句,“把家规、女诫、女则给我送去,每日每样抄够十篇,不然明儿的饭就别吃了,什么时候抄够什么时候吃!”
老太太对沈安姒的惩罚,让安容想起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原本老太太体谅她身子骨差,让她好好将养,非得闹出二四五六出来,既然能四处溜达,还能又哭又闹了,那就抄家规女诫吧。
老太太气过后,也坦然了,不过眉头依然皱紧,心底蒙上一层忧色,沈安姒嫁进裴家到底对武安侯府是好事还是坏事?
右相夫人只见识了沈安姒的才华,加上裴氏族长对安容喜爱有加,所以认为沈安姒也是极好的,这么一桩好亲事,她还不满足,心比天高。
心比天高的人,往往命比纸薄啊!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眸底晦暗不明。
安容挨着她坐着,看懂了老太太眼底的意思,那分明写着两个字:退亲。
可是老太太还在犹豫,裴七少爷品xing极好,若是贸贸然退亲,岂不是对他不满,要是右相府退亲,侯府面子上又挂不住,真是两难。
总不能告诉右相府,武安侯府三姑娘心狠手辣,蛇蝎心肠,配不上你们裴七少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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