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屋子里有些冷。
芍药才发觉窗户开着。她饶步过去关窗户,却发现地上有几十张花笺,jīng美绝伦。
芍药就更不解了,回头看着安容。“姑娘,你没事吧?”
安容蹲在地上。死死的咬着唇瓣,她想死了算了。
她为什么要今天来葵水!
他为什么要今晚来玲珑阁!
她好想掐死他!
安容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芍药不知道安容在哭,她心底怕的要死,这大晚上的。姑娘不在chuáng上睡觉,却蹲在地上,死都不起来。怎么觉得渗的慌,不会又遇到鬼了吧?
听到安容带着抽泣的呼吸。芍药眼珠子瞪圆,要蹲下问安容怎么了,才发觉放在地上的裤子上有血迹。
芍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是来葵水了吗,芍药笑道,“姑娘,这是好事呢,说明姑娘又长大了一些。”
安容哭的更凶了。
屏风外,有好些脚步声传来。
喻妈妈迈步过来,眉头皱的紧紧的,低声问芍药道,“姑娘怎么了?”
芍药捂嘴笑,“还是跟之前一样,姑娘被自己的葵水给吓哭了。”
芍药还记得半年前,姑娘第一次来初cháo的时候,吓的脸色苍白,还以为自己要不久于人世,哭的那个惨啊,着实被她们笑了一回,没想到半年过去了,姑娘又这样了。
喻妈妈听了心一松,笑对身后的秋jú几个道,“没事了,你们下去歇着吧。”
秋jú、冬梅打着哈欠,甚是无语,姑娘胆子可真是小。
安容蹲在地上,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了,也没有否认芍药的话,她能说自己屋子里刚刚进来了一个极其讨厌的人吗?!
让喻妈妈和芍药出去,安容很迅速的穿好裤子,抹gān眼泪。
迈过屏风,安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天我要喝鸽子汤,把小七小九给我炖了!”
说话声有些咬牙切齿。
芍药懵了。
喻妈妈有些怔住,姑娘不是很喜欢小七小九吗,就算要喝鸽子汤,府里又不是没了,怎么就非得吃小七小九啊?
芍药刚要问为什么,却听到楼下传来秋jú的惊呼声。
“姑娘,不好了,府里着火了!”秋jú噔噔噔的上楼,扯着嗓子喊。
安容心一惊。
喻妈妈便迫不及待的问,“好好的府里怎么会着火,哪里着火了?”
秋jú轻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瞧方向,像是西苑。”
喻妈妈望了安容一眼,赶紧去回廊上,眼前是滔天的大火,将整个夜色照的如同白昼。
“是西苑,姑娘,是西苑着了大火,”喻妈妈大叫道。
与之遥相呼应的是远处丫鬟婆子的惊叫声:走水了!
安容看着那漫天的火势,心揪成了一团,迈步就要下楼,芍药拿了大红斗篷帮安容盖着。
喻妈妈拦下安容,不要她去,安容双目赤红,她一定要去。
喻妈妈没辄,可是来葵水时,切忌冻着,安容要是不穿戴暖和了,她死也不让开路。
安容胡乱的由着丫鬟帮着她穿衣,三千青丝只用天蓝色锦绳绑着,披着斗篷,噔噔噔的就下了楼。
西苑大火,整个侯府都惊动了。
老太太听说被烧掉的是西苑正屋,当即就晕死了过去。
安容赶到西苑的时候,整个西苑都被大火包围着,火势漫天,丫鬟婆子的泼水,压根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安容能听到屋子里有丫鬟的惨叫救命声,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尤其是一旁还有丫鬟婆子在喊,三太太还在里面。
安容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被烧的是正屋,那是三婶儿的屋子!
这么晚,三婶儿不在屋子里睡觉。她能在哪儿!
“快去救三婶儿!”安容扯着嗓子喊。
拎着水桶路过的婆子摇头道,“四姑娘,火势太大了,根本就进不去,三太太怕是……”
婆子不敢说三太太怕是已经归天了,见安容的脸色唰白,赶紧去拎水救火。
安容双眼滞住。漫天的大火渐渐的模糊。
最后。安容倒在了芍药的肩膀上,再无所知。
待安容醒来时,她已经在自己的玲珑阁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是柳大夫,安容还微微一愣。
随即又想起那场大火,和歇斯底里的救命声。安容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海棠在一旁。赶紧道,“姑娘,你别哭,三太太没事。”
安容起先没听见。海棠又说了一句,安容抬眸看着她,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yù落不落。
“三婶儿真的没事?”安容轻声问道,她不敢相信。
海棠点点头。
芍药受不了海棠那闷葫芦嘴。巴拉巴拉倒豆子道,“起先大家都觉得三太太葬身火海了,六姑娘和姑娘一样都哭晕了,没想到在不远处,三太太和丫鬟必兰晕倒在假山旁,衣裳有些烧坏了,但是人没事。”
安容忙擦gān眼泪,“西苑如何了?”
芍药摇摇头,“西苑正院成炭火了,丫鬟烧死了七八个,东西也都没了。”
芍药想不明白,三太太和必兰怎么就逃出了火海呢,听丫鬟婆子说,三太太的屋子火势是最大的,别的地方好歹有炭,三太太的屋子都成了灰。
安容听说丫鬟烧死了七八个,心底微痛,但是想到三婶儿没死,她心底又好受了很多。
柳大夫站起身来道,“四姑娘是悲痛yù绝,加上劳累才会晕厥,方才我瞧过了,四姑娘配置的祛疲劳的药很有效,对身子大有裨益,只是这几日还是不要用了,我给你开几副调理身子的药,歇养几天就无碍了。”
柳大夫是笑着说完的,安容一张脸红成了晚霞。
海棠领着柳大夫去写了药方,然后送他下楼。
安容掀开被子要下chuáng,喻妈妈拦了她,但是拦不住。
松鹤院,老太太勃然大怒。
桌子拍的砰砰之响,老太太气的手都在颤抖,“你再说一遍,西苑是怎么着火的?!”
三老爷站在下面,一脸憔悴道,“是火油,正堂、内屋都被人洒了火油,一把火烧没了。”
老太太气的喘不过,“我是问你哪来的火油?!”
三老爷摇摇头。
他不知道。
侯爷在一旁劝慰老太太道,“娘,你先别急,三弟妹她们都没事,守院的婆子根本就没有瞧见有人拎着火油进正院,而且能一把火烧掉西苑正院,要的火油绝对不止一桶两桶……”
守院婆子自己的女儿都被火给烧死了,她不可能替人隐瞒。
老太太双目赤红。
“堂堂侯府西苑,就这样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只知道是有人泼了火油,放了火,却不知道是谁,你这个侯爷是怎么当的?!你这个西苑正主怎么当的?!”老太太气的把手里的佛珠给砸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三老爷身上。
一想到三太太差点就被人烧死了,老太太就一肚子火气,不吐不快。
三老爷何尝不是,他昨儿下午帮儿子去买酒坊,回来去了趟琥珀苑,心qíng不错的他,跑去外书房和侯爷喝酒去了。
两人多喝了些酒,就趴桌子上睡着了,要不是下人急急忙来禀告,西苑着火了,他估计得早上才醒。
看着西苑成了一堆炭火,冒着刺鼻的烟灰,要不是被侯爷拦着,三老爷都冲进去了,想把三太太挖出来。
第197章 损失
怕三老爷发狂,侯爷一把将他打晕了,醒来时,他见到的是三太太和沈安溪。
两人眼眶通红,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三老爷还以为三太太已经死了,一个大男子竟然哭了。
三老爷想到嫡妻差点被烧死,他就愤怒的想杀人,可是是谁放的火,他不知道。
查了半天,也只知道有人泼了火油。
最近侯府事忙,也不知道是谁趁乱将火油弄进了府,而且对三房下手。
三老爷才回来,离京两年的他,压根就没得罪过什么人,三太太就更是了,她都两年多没有和京都贵夫人jiāo流了,就最近几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和谁都只来得及说三两句话啊。
没道理有人要害她,而且最重要的是,西苑里里外外都是她的心腹丫鬟婆子,都是从任上带回来的,被人收买的可能xing极小。
而且有好些不是被烧死就是烧伤,显然不是西苑的人所为。
不管三老爷说什么,老太太就一句话,不查出谁是纵火者,他就别认她做娘!
侯爷和三老爷连连称是,便是没有老太太吩咐,这口窝囊气,两人也忍不下去。
安容站在屏风处,听着屋子里说话声,眉头轻陇,清秀绝美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寒意。
前世,三叔三婶儿虽然没在京都,在三叔倒霉之前,可以说的上是顺风顺水,在京都人缘也是极好,三婶儿更是没有和谁红过脸,这一次回来,怎么可能有人会下毒手害她,而且是放火!
安容忍不住往大夫人身上想,内院,除了老太太,只有她有那个本事悄无声息的买通人手去放火油烧院子。
而且昨儿白天,三太太才以牙还牙让大夫人脸上长满红疹,前世无冤无仇,她都害的三房家破人亡,何况今生还结了仇怨。
安容一想到昨天那场大火,她就忍不住心愧难安,她只是不忍心三叔受难,三房没落,没想到这才短短数日,已经连累三房遭了两回难了。
冰雹之灾,马车差点翻下山崖。
昨儿,三太太险些被人烧死。
这些都是前世没有过的事。
安容心中有些恐慌。
她怕自己好心办坏事,这个世上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不会因为她是重生,就格外的关照她。
这一世,已经和上一世天差地别了。
安容捏紧拳头,她以为自己能护她们周全,可事实呢,遇到这些苦难时,她根本就无能为力。
这一刻,安容想拔掉侯府那些祸害。
不再是阻止她们犯错,不给她们机会犯错,有些人,你不斩糙除根,她迟早会chūn风chuī又生。
安容心底第一次有了杀人的想法,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她便觉察到手腕有一股刺疼。
安容微怔。
低头去看手腕,她发觉木镯大了一分,明明刺疼,木镯却变大了,好像用力能拽下来一般。
安容心上一喜,赶紧试了试,可惜还是不行。
安容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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