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姨娘的丫鬟?”安容问道。
芍药摇摇头,她问了,没有。
海棠站在一旁,轻声道,“奴婢觉得绿儿有些可疑。”
芍药望着海棠,不解的皱眉,“绿儿?她不是三太太院子里的吗,她为什么可疑?”
海棠想了想道,“有一回,我从前院回来,被刘妈妈拉住说话,碰到大姨娘的贴身丫鬟和绿儿有说有笑的走过去,她们好像是同乡。”
海棠也是猜测的,应该她们用同一种她听的不大懂的话在jiāo流,两人关系很是亲密。
海棠心细,话少。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轻易说。
老实说,大姨娘是最有嫌疑做这事的人,她是沈安芸的亲娘。
沈安芸没了孩子,这事虽然是宣平侯府做的过分,沈安芙有错,可是归根究底,还是沈安姒咄咄bī人在前。
若不是她偷拿了安容的举报信,让大夫人心底恼怒,沈安芸也不会和沈安姒发生争执,导致她动了胎气。
沈安芸出嫁了,大夫人的手再长,想伸进宣平侯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要报复沈安芸,最简便的办法就是拿大姨娘开刀。
大夫人和沈安姒合谋,不就是要帮自己恢复诰命封号,重掌侯府吗?
这不是大姨娘愿意看到的。
昨儿的事,她去做是最有动机的,既能报仇,又能毁了大夫人的算计,一箭双雕啊。
安容想了想,对芍药道,“去问问绿儿。”
芍药点点头。
萧湛坐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戏台坍塌一事,不是有大夫人查吗?”
安容愕然望着萧湛,“你怎么知道?”
安容望着海棠,海棠摇摇头,不是她说的。
“谁跟你说的?”安容问道。
“武安侯府的事,我都知道,”萧湛回道。
安容忙问,“那戏台子被人锯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萧湛,“……”
“戏台的事,我不知道,”萧湛有些黑线。
安容一努鼻子,“我就知道,你是在chuī牛。”
萧湛脸更黑了。
屋顶上,赵成有些泪奔,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让你背了这么个骂名。
可是,属下一个人,分身乏术啊,属下请求支援。
不过萧湛提到大夫人了,安容觉得他肯定有话说,对于萧湛的能力,安容是从来没怀疑过的。
萧湛望着安容道,“她手段比你狠,要想铲除大姨娘,就jiāo给大夫人去办。”
芍药连连点头。
姑娘的心极软,她好像见不得人死,那样的坏人,一包砒霜下去,让她立刻魂归九天才对。
安容有些犹豫,“我知道大夫人出手,大姨娘肯定逃不过去,可是她呢,她也在戏台上动过手脚。”
说白了,安容不想放过大姨娘,也不想放过大夫人。
萧湛望着安容,难得在安容脸上见到一丝狠色,“你要想要大夫人的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想借此机会正大光明要她的命,很难。”
不是很难,是几乎没有可能。
唯一的证据,赵成帮着弥补了。
而且所有人都瞧见了,沈安姒撞了栏杆,栏杆没坏,她直接翻了下去。
就算找到大夫人吩咐的小厮,指证了栏杆确实被锯断过,可是最终害沈安姒的是大姨娘。
大夫人犯罪不成立,甚至可能会变成污蔑她。
芍药劝安容道,“要不让暗卫直接把大夫人杀了吧,反正她也gān了不少坏事。”
安容翻白眼,海棠把芍药拉到一旁,狠狠的训斥道,“你少怂恿姑娘,大夫人虽然没了诰命封号,可还是侯爷的填房,被人杀了,这事是要惊动整个朝野的。”
侯爷的继室被杀,还是死在自己的府里,这像话吗?
芍药瞪了海棠道,“自己笨,就不要乱数落我,要杀一个人,有好多种办法好么,比如失足落水,比如崴脚撞到大石块、病死、上吊自尽、再不喝水呛死也行啊,他杀不行,还不许她自杀吗?”
芍药很鄙视海棠。
没见识就是没见识,胆小怕事。
海棠听得一脸黑线,“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芍药回道,“就府里那些妈妈啊,聊天的时候说的。”
各种各样杀人的办法,她会好多。
说实话,芍药听得时候,觉得那些人够狠。
但是要是用在大夫人这样的人身上,芍药觉得,那是物尽其用。
萧湛端茶轻啜,偶尔抬眸看一眼安容,嘴角有笑。
“丫鬟比你上道,”萧湛笑道。
芍药顿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紧紧的抓着海棠,她怕自己会飘的飞起来,她偷偷的去掐海棠。
海棠脸色扭曲,疼的。
“你掐我做什么?”海棠很委屈。
芍药声音压的低低,“你听见没有,萧表少爷夸我比姑娘上道啊,好像是在做梦。”
海棠把芍药的手掰下来,放她自己手上,让芍药慢慢掐。
她则揉着手背望着安容。
安容吩咐道,“把绿儿的事告诉大夫人。”
芍药连连点头,转身要走。
忽然想到两件事,忙回转了身子。
“姑娘,四老爷要留京,二老爷买了徐家,三老爷三太太要搬到别处去怎么办?”芍药急急道。
安容扭眉,“我会想办法的。”
芍药临转身前,瞄了萧湛好几眼。
好吧,这事她就是说给萧湛听的。
她觉得,安容办不成,或者为难的事,在萧湛眼里,那是小菜一碟。
他不是说,侯府的事,他都知道么?
他想娶姑娘,总不会瞧着姑娘为难,而置之不理吧?
要赶紧表现,好俘获姑娘的芳心啊。
芍药已经打定主意了。
荀止很好,萧湛也不错。
姑娘嫁给谁都好,但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这个更好,就是谁更疼她家姑娘。
芍药把安容犯愁的事,告诉赵成。
谁先解决了这两件事,芍药就帮谁说好坏,帮他在安容耳边chuī暖风,要知道,世上除了枕边风,丫鬟chuī的风也极其的厉害,不可小觑了!
赵成,“……”
有必要么?
荀止和萧湛都是他主子好么,已经告诉萧湛了,有必要他再转达一遍么?
再说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做主子夫人?
绿儿的事一阵风刮到沉香院。
大夫人当即就冷笑了,笑容未达眼底,还满是冰冷,“她们母女两个,胆子够肥,敢三番两次的算计我,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是软柿子,想捏便捏的了。”
丫鬟伺候在一旁,道,“现在怎么办,把绿儿抓起来?”
好像抓起来也没什么用,她只是瞧见小厮去如意戏班传话,不算什么大错,侯府的丫鬟就没有呆笨的,她铁定不会招认说是跟踪。
大夫人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道,“一个小丫鬟而已,无关紧要,丢出府,乱棍打死。”
丫鬟领了吩咐要出去。
刚走到珠帘处,大夫人又改了主意。
“先慢着,绿儿的事先不急,你去二姨娘那儿一趟,把这事告诉她,”大夫人眸底有冷意。
第290章 震怒
丫鬟转瞬就明白了大夫人的意图。
能做到大夫人贴身丫鬟的份上,对大夫人的心计手段都有不小的了解。
大夫人想二姨娘和大姨娘内斗。
三姑娘偷秘方,说的好听点,是和大夫人投诚,其实还不是想借刀杀人,想借大夫人的手铲除大姑娘和大姨娘,再对四姑娘出手。
三姑娘居心叵测,野心不小,把大夫人当傻子玩弄,落得今日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只可惜坏了大夫人的算计。
要知道,四姑娘是老太太和侯爷手里的宝贝疙瘩,和四姑娘为敌,就是和侯爷和老太太,还有整个三房过不去。
更何况,四姑娘本来就硬的很,啃不动。
大夫人第一次栽跟斗便是在四姑娘手里。
她们都想大夫人去做那枪头鸟,和四姑娘斗个鱼死网破。
大夫人怎么可能让她们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害三姑娘的是大姨娘,二姨娘替女儿报仇天经地义。
等她们斗起来,大夫人再出手将两人全都收拾了,免得再有人觊觎她的正妻之位。
至于四姑娘,虽然大夫人这会儿什么也没说,也没做,还不许五姑娘她们去招惹四姑娘,并不意味着算了,忍下这口气。
而是现在还不是报仇的好时机。
玲珑苑,二楼。
气氛有些奇怪,压抑,寂静的人心都不敢跳了。
安容坐在小榻上,低头看着手里的鞋底,小指轻轻的摩挲着。
嘴角撇了又撇,她不知道萧湛哪根筋搭错了,会莫名其妙的跟她说,“既然不会纳鞋底,就别做了,我不缺一双鞋。”
安容当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想太多了,鞋子不是做给你的。”
然后,萧湛就生气了。
萧湛一生气,破坏力惊人。
安容说话的时候,萧湛正在喝茶,安容一说完,茶盏便碎成了渣渣。
然后屋子里就成现在这样,谁也不说话。
芍药、海棠站在那里,愣是不敢动。
芍药扭头瞅了瞅安容手里的鞋底,又看了看萧湛的鞋子,好么,居然一样大。
难怪萧表少爷误会了,以为是给他做的了。
早前喻妈妈说萧表少爷没衣服,要给他fèng制一身,这会儿估计正在做衣服呢。
可是,姑娘也没说错啊,这鞋确实不是给萧表少爷做的。
芍药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安容扭头看着萧湛,“这鞋我是帮威长侯夫人的嫡孙做的,会送去大昭寺,你真要穿……么?”
安容脑中已自动脑补萧湛剃光头敲木鱼的形象了。
萧湛一打眼就知道安容在想什么,气都气乐了,他以为这鞋子是安容给他准备的,等萧国公府送了纳采礼来,安容是要回些针线的,给未婚夫婿做鞋子很常见。
他是心疼安容,双手戳烂。
谁想到安容会说他想多了,他下意识的以为安容是当着他的面给荀止做鞋。
他果然想多了。
“回纳采礼,要送鞋,”萧湛很坦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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