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江二太太的面,芍药数了十张出来,余下四万两。
一盏茶才喝了两口,江二老爷就做出了选择。
他要银票!
安容眉头一挑,眸底有抹笑容一闪而逝。
看着江二老爷伸手过来拿银票,安容将匣子摁住,笑道,“二舅舅,你要怎么说服御史台放弃弹劾我爹?”
江二老爷眼睛望着匣子错不开,有些心不在焉道,“舅舅办事,你放心,明儿那些御史台就不会弹劾你爹了。”
安容不放心,“你总要说个办法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拿了钱,回头变卦了怎么办?”
老实说,这就是江二老爷心底想的。
等拿了钱,御史台继续弹劾武安侯府,她还是得乖乖jiāo出解药。
只是他没想到安容这么不好糊弄,他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会亲自登门跟御史大人解释,说大夫人做了很多错事,是武安侯府主动接的休书,那些御史大人不会吃饱了撑的慌,揪着武安侯府不放的。”
安容眉头轻扭,“二舅舅,本来休书就是外祖父愿意接的,可没人bī迫外祖父。”
江二老爷眉头皱紧,“可是我不愿意接休书!”
安容恍然一笑,“是了,二舅舅主动上门说服,就代表你也不反对休大夫人?”
江二老爷点头。
安容这才松开手。
江二太太一把抱过匣子,她没数,就算她心qíng很迫切,但是她知道安容不敢糊弄他们。
哪怕少一张,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出尔反尔。
江二老爷要走,江二太太还想吃顿饭,因为小二都把饭菜送上来了,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儿。
不过安容急着要江二老爷去找御史台说清楚,并表示回头会让小厮将这些饭菜做好,送到建安伯府去。
江二太太想着那一沓银票,再加上饭菜也不会少,就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屋子里屏风后就走出来好几个人。
全是御史大人。
但个个面色极其的难看。
江二老爷把他们御史当傻子玩,谁心qíng能好?
安容这一招,还是跟江二老爷学的。
可不是只有他能请的来御史大人瞧热闹。
她也可以。
周倩瑶也在,她陇眉看着安容,“你给了他们多少银票?”
周倩瑶知道安容不会真给四万两,但是也不会少给。
安容勾唇笑道,“一千两。”
就上面的一张是真的,其他都是白纸。
安容笑着请几位御史大人落座用饭,她和周倩瑶去隔壁吃。
安容和周倩瑶刚进隔壁。
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就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两人踹门而入,进门见到一堆吃饭的御史大人。
当时就惊呆了。
“我,我进错门了,对不住,”江二老爷连连点头道歉。
“你没有进错,”有御史好心笑道。
一句话,江二老爷如遭雷劈,额头泪寒直冒,不到片刻时间,衣襟就湿透了,差点吓尿裤子。
周御史眼神肃然,从头到尾扫视江二老爷。
一个为了钱,可以置亲娘于不顾的不孝子。
却口口声声为大夫人讨公道,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可笑。
几位御史当着江二老爷的面,有说有笑。
江二老爷的脸苍白如雪,两腿直颤。
芍药站在门外瞧热闹,回去告诉安容和周倩瑶道。
“几位御史大人决定联名上奏,弹劾江二老爷了,听说这样的不孝子,会被流放千里呢,”芍药很兴奋,“江二老爷吓的跪地求饶,可是被人理他。”
姑娘说过,那一千两是给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做路费的。
起先她没明白,觉得从建安伯府来听澜居就给一千两,这也太傻了。
原来指的是这个。
第354章 救命
安容满脸笑容,心qíng极好。
周倩瑶笑对她道,“这下,武安侯府可以高枕无忧了。”
安容轻摇了摇头。
周倩瑶很诧异的望着安容,不懂她这话怎么就不对了。
安容耸肩轻叹,“我和你说过,武安侯府的事很杂很乱,想高枕无忧不容易,只能说建安伯府不足为惧了。”
周倩瑶这才想起来,还有和大夫人给侯爷戴绿帽子的人还没有查出来。
敢给武安侯戴绿帽子,这人胆子不小,绝对是个劲敌。
周倩瑶只猜到这一点,但是武安侯府的敌人除了内敌二老爷外,还有即将要做三皇子妃的沈安玉,甚至还有外敌齐州沈氏。
不过建安伯府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安容心qíng着实宽松了很多。
前儿是高兴的太早了些,没想到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这么能蹦跶,还敢算计侯府。
但是今儿之后,他们就是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
只是安容有些愧疚,是对建安伯的。
外祖父这辈子也没几个儿子,她将江二老爷送到千里之外流放,无疑是给他沉痛的一击。
不过安容问心无愧。
解药和银票,她让江二老爷二选一。
他选了银票,置亲娘于不顾,更利用御史台达到自己的目的,才会惹祸上身。
若是他心正,有孝心的选择了解药,为难的是她,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解药,而是面粉而已。
以周御史的为人,见他孝心有加,不为钱帛所动,绝对会奏禀皇上,那江二老爷会升官,至少是两级。
连她都明白的事,外祖父不会不懂。
是贪婪害了江二老爷,不是她。
一顿饭吃完,周倩瑶见时辰尚早,便约安容逛街。
安容欣然答应。
两人出了听澜居,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
但是走了没两步,两人的眉头就齐齐皱了起来。
前面几米远处,有人在抢劫。
抢劫的是乞丐,被抢的也是乞丐。
看着那老乞婆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一手去抓那被人抢的破碗。
那尖嘴猴腮的乞丐,一把将碗里的一个碎银锭子抓走了,然后松了手。
老乞婆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抓着完,那男乞丐一松手,老乞婆就身子不稳了往后倒。
为了护着怀里的婴儿,老乞婆赶紧松了手。
碗砸地,传来清脆碎裂声。
老乞婆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她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那男乞丐嘚瑟的把碎银锭子往空中抛,然后抓在手里,瞥了老乞婆道,“别说,大爷我gān这一行都快十年了,还没你会要饭,怀里抱着个小孩,就坐在这里收钱,但是,这一块儿地盘是大爷我的,以后要来的银子一半要jiāo给我,少一个铜子,大爷要你好看……”
男乞丐话音未落,就生生挨了一脚,直接被踹飞了。
嗯,下脚力道有些大了,直接将人踹的吐血了,倒地爬不起来了。
赵成收回脚,回头望了安容一眼,纵身一跃,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周倩瑶惊悚的睁圆了眼睛,回头看着芍药。
芍药才说了一句“好想踹他”,然后就有人帮她踹了,这也太……心想事成了吧?
芍药脸红,声音若如蚊蝇叫,“我不认识他。”
说完,赶紧去扶那老乞婆起来。
老乞婆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是衣裳很gān净,尤其是怀里的婴儿,破烂的襁褓里,可见婴儿穿着上等丝绸,绝非等闲之人能穿的起的,再看婴儿的脸色,有些异样的红,但是肤润如玉,白嫩可爱。
这哪里是个乞丐婆的孙女啊,这该是个富家千金吧?
那老乞婆却像是握着了根救命稻糙似地,抓着芍药的袖子,求她救命。
救她怀中的婴儿。
芍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回头看着安容,让安容拿主意。
安容探手去摸那小婴儿的额头,发觉烫的厉害,需要赶紧救治。
安容朝前看了看,道,“去药铺吧。”
芍药赶紧扶起乞丐婆,跟着安容身后朝前走。
远处,听澜居楼上。
临窗靠坐着一男子,面如冠玉,温和如chūn日。
正是瑞亲王世子。
见安容一行人进了药铺,他嘴角划过温朗笑意。
他对面还坐着个男子,俊朗如玉,正是东钦侯世子,苏君泽。
苏君泽见瑞亲王世子笑的莫名其妙,不解的看向窗外,什么都没见到的他,笑问,“再瞧什么呢?”
“没什么。”
声音飘渺如云,让人觉得有股怅然若失。
瑞亲王世子说完,眸光再次看向窗外。
他脑中有一抹画面挥之不去。
那日,元宵节花灯会。
高耸的花台上,有一女子从容不迫的迈步,那转身回眸间的笑,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如雾中荷香,幽然不绝。
那一瞬间,心跳如鼓。
一颗心,难以自持的跳动着,只是想到她从花台上摔下,被萧湛抱着的场景,再火热的心都凉了半截了,还隐隐生疼。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说,安容和周倩瑶带着乞丐婆和婴儿去瞧看大夫。
大夫说若是再晚来半天,这孩子就救不活了。
老乞婆求大夫救孩子的命。
大夫表示会尽全力。
芍药扶着老乞婆起来,好奇的问,“婆婆,那孩子是你孙儿吗?”
老乞婆摇摇头,“不是,是三个月前我在进京的路边捡的婴儿。”
“捡的?”芍药怔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乞婆点点头,“当时孩子浑身起了小红疹,用食盒装着丢在路边,有野狗围着食盒打转,孩子哭闹不止,我就捡了她。”
本来芍药就觉得那小孩可怜了,这会儿更是怜惜不已。
到底是怎么样狠心的父母,在孩子病着的时候,居然将她丢在了路旁?!
幸好遇到了乞丐婆,人家行乞度日,还要养活一个孩子,这份善良的心,真叫人钦佩。
老乞婆给安容和周倩瑶跪了下来。
“两位姑娘,行行好,收养了这孩子吧,我行乞度日,连自己都养不活,实在是养不起她,又不忍心将她丢了,”老乞婆泪眼婆娑。
她是真心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如何,这孩子跟着她,只能是个乞丐。
跟着她们,将来做个丫鬟,至少温饱不成问题。
安容和周倩瑶互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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