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吧,又怕将来说不清,给安容添乱。
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把这难题丢给了安容。
安容更gān脆,直接找了赵成,永宁侯府的东西收还是不收,让他回去问问萧老国公。
赵成果真回了趟萧国公府,然后回来告诉安容,道,“老国公的意思是不收,怕侯府为难,国公爷让属下亲自送回永宁侯府去。”
安容拿了房契地契田契jiāo给赵成,又问道,“那定亲王府的呢?”
赵成笑道,“国公爷说了,给多少都收,要是嫌弃少了,可以去要。”
安容,“……”
这话说的,收都不好意思了,还怎么好意思去要?
赵成走后,玲珑阁来了最后一波送添妆的。
沈安溪、沈安玉、沈安姝还有沈安芙都来了,甚至是出嫁了的沈安芸。
一般府里最亲的姐妹送的添妆是最晚的,越晚越代表了不舍。
沈安溪红着眼眶,脸上写满了舍不得。
沈安玉和沈安姝就随意的多,尤其是沈安姝,她不是舍不得安容走,而是恨不得安容早点离开,早走,玲珑苑就早一日归她。
不过,她注定是白想。
就算安容答应,老太太也不会答应。
沈安芙气色很差,看着安容娇红的双颊,她嘴角的笑愈加苦涩。
沈安芸将亲手绣的添妆jiāo给安容,是面屏风,绣的是富贵白头,牡丹花栩栩如生,白头鸟神采飞扬。
绣工了得。
沈安芸笑的很是亲昵,仿佛她和安容之间从没有过什么芥蒂,是最好的姐妹。
“四妹妹,这面屏风是我亲手所绣,每一针都代表了我对你和萧表少爷的嘱咐,”她道。
“谢谢,”安容福身道。
相比与沈安芸的忘xing,安容始终记得之前那些不愉快,她亲厚不起来。
沈安芸眼神黯了黯,眸光从屏风上挪开。
嘴角的笑带了讥讽,还有一丝的羡慕。
谁说qiáng扭的瓜不甜?
四妹妹和萧表少爷的亲事不就是qiáng求而来,想想萧国公府的诚意,聘礼有多少,便是没有萧表少爷的宠爱,也足够四妹妹不争不夺衣食无忧下半辈子了。
再看自己呢,费劲心思又如何,最后不还是空欢喜一场?
她时常问自己,若是那一天,在大昭寺梅林,她代替的是四妹妹,不是自己。
今日的际遇会不会不同?
沈安芸黯然离开。
沈安玉送上一只白玉簪。
嘴上说着祝福的话,谁又能知道她心底的誓言?
娘亲被杀,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这个仇,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总有一天,她会要她趴在地上,哭着跟她求饶!
她会用鞭子,抽的她遍体鳞伤!
沈安玉能忍,甚至还能笑,那笑容更是真诚的叫人觉得看到了阳光般灿烂。
沈安姝就忍不了了,她对安容道,“你放心,你不会幸福的。”
一句话,屋子里所有人都望着沈安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喻妈妈的脸拉的很长。
沈安玉拽了沈安姝一下,沈安姝冷哼了一声。
想要她的祝福,那是做梦!
安容勾唇一笑,伸手接过沈安姝送上的添妆,回了一句,“恶毒的话,九妹妹以后还是少说为妙,因为她往往会应验在自己身上,这叫自食恶果。”
说完,安容把添妆往窗外一丢,拍了拍手道,“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你!”沈安姝气白了脸,牙齿上下撞击,恨不得要死安容才好。
沈安玉嫌恶的撇了沈安姝一眼,来之前,对她是叮嘱又叮嘱,她怎么就半点记xing也不长呢,迟早会坏她的事!
沈安玉将沈安姝生拉硬拽的离开了。
以前,沈安玉可是极疼沈安姝的,可是自从知道沈安姝的身世之后,她看到她就会想起二老爷!
若不是二老爷勾引了娘亲,她怎么会背弃父亲,怎么会做下那么多的错失,连累的她!
若不是娘亲走投无路,她何至于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她没有,以后沈安姝更不会有!
沈安玉、沈安姝走后,沈安芙也走了。
沈安溪刚下楼了一趟,没有瞧见这一幕,不然她在的话,绝对不会如安容那般好脾气,她会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她舍不得安容出嫁,一定要陪安容吃出嫁前的最后一顿晚饭。
晚饭,吃的极慢,慢的就跟数米粒似地。
可是,终究还是吃完了。
再不吃完,喻妈妈都要催了,等沈安溪歇了筷子,喻妈妈赶紧吩咐丫鬟将饭菜端走。
沈安溪瞧了就撅嘴了,“我还没吃完呢。”
喻妈妈都叫小姑奶奶了,“可不能再吃了,这饭菜都凉了,再吃要坏肚子了,六姑娘,你先回西苑吧,姑娘还有事要做呢。”
沈安溪努了努鼻子,“都要出嫁了,能有什么事啊,拖到这会儿才做?”
说完,沈安溪又道,“我帮四姐姐做。”
喻妈妈哭笑不得,那事哪能六姑娘一起的啊。
喻妈妈不好意思说白了,沈安溪又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她就是不走。
最后芍药憋不住了,“喻妈妈要教姑娘明儿怎么dòng房花烛,六姑娘……”
沈安溪脸唰的一下红透,“我走了。”
说完,沈安溪就跟被狗撵了似地,赶紧下楼。
那急切的模样,安容真怕她步芍药的后尘,摔下去。
看着喻妈妈的眼神,安容脸红如血,羞的她扭头就走。
喻妈妈也不好意思说白了,就将压箱底和小瓷娃娃放在安容的枕边,叮嘱安容一定要看,不然dòng房花烛夜会闹笑话。
这回,安容连耳朵都羞红了。
舆洗了一番,安容就被请上了chuáng。
喻妈妈笑道,“一会儿瞧完了书,姑娘记得早些歇息,明儿要坐几个时辰的轿子,歇不好会很累。”
这些事,安容前世都经历过,她没想到,还能有第二次体会。
想到那沉重的凤冠霞帔,安容就觉得脖子疼的慌。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嘴撅了起来,她讨厌用线刀扯掉脸上汗毛的感觉,太疼了。
上半夜,安容几乎就没有合眼。
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前世嫁给苏君泽的场景。
喻妈妈几次上楼,见安容都还醒着,知道她心qíng忐忑,这是每个要出嫁的女儿家都有的心qíng,她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不困,明儿会累啊。
喻妈妈在香炉里添了些安神香,搁到安容chuáng榻边的小几上。
许是安神香的药的作用,安容缓缓的将眼睛闭上。
如前世一样,她是被丫鬟摇醒的。
只是从冬梅,变成了海棠。
前世,是阮妈妈帮她开脸。
这一世,是喻妈妈。
前世,全福娘娘是个二品诰命夫人。
这一世,全福娘娘是瑞亲王妃。
前世,背她上花轿的是大哥。
这一世,背她上花轿的是二哥。
前世,迎亲的是苏君泽。
这一世,是萧迁代萧湛迎亲。
前世,父亲摸着她的额头,教她出嫁从夫。
前世,是大夫人帮她盖的鸳鸯帕。
这一世,父亲不知道在何处。
是祖母对她谆谆教诲,抹着眼泪帮她盖的红盖头。
她甚至瞧见了她双手颤抖。
安容的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老太太摸着安容的脸颊,嘴里骂侯爷道,“都怨你爹,不挑后面一个日子,不然也能在祖母身边多待几天,等他回来,祖母狠狠的训斥他。”
安容眸底夹泪,笑着点头。
拜别了亲人,外面锣鼓就敲的震天响。
“吉时到了,请新娘出门!”司仪扯着嗓子喊。
安容再次趴在沈安闵的背上,缓缓朝侯府大门走去。
侯府大门,空前的热闹。
当初宣平侯世子迎娶沈安芸,已经够为难的了。
今儿,拦路官是那日的几倍。
沈安北、沈安闵的好友,能来的全都来了。
萧迁要哭了。
大哥,你倒是赶紧的飞回来啊,我快招架不住了,要是媳妇娶不回去,你可别叫我赔啊。
萧迁作揖,“安北兄,我只是帮忙迎亲的,你就别为难我了啊,等大哥回来,让他给你赔罪行么?”
“狠狠的宰他一顿!”有学子大叫道。
“一顿不够!”有学子附和道。
“行行行,多少顿都行,”只要让大嫂赶紧上花轿,你就是要大哥请一年,那都没问题。
鉴于萧迁态度极好,吉时又到了,众学子把大门让开。
萧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总算是过关了。
萧迁是代替萧湛迎亲,就在门口等候,等沈安闵将安容背出来,塞进花轿。
他就迫不及待翻身上马了。
可怜安容,上一世的苦,又重新体验了一回。
不知在轿子上颠簸了多久,安容只觉得脖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困的双眼打架,偏耳边全是唢呐的欢叫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芍药敲了敲轿子,道,“姑娘,萧国公府快到了。”
安容轻呼了一口,总算是要到了。
又过来半盏茶的功夫,鞭pào才霹雳巴拉响起来。
轿子缓缓搁下,司仪喊新郎she箭。
安容坐在花轿里,能感觉到箭矢she在轿子上。
“新郎官,踢轿帘!”司仪喊道。
安容就瞧见一双jīng致的靴子踢进来,上面绣着麒麟祥云。
等踢完了轿帘,有一双手伸进来。
安容犹豫要不要放上去,毕竟迎亲的不是萧湛,是萧迁。
她不能和别的男子有肌肤之亲啊。
怎么不是丫鬟扶她出轿子?
就在安容懊恼的时候,她听到有醇厚声传来。
“娘子,为夫来晚了,还请下轿,”他轻笑道。
安容脸啐然一红,她觉得手都带了羞红。
她从没有听萧湛喊过娘子,原来竟是这般好听。
轻咬了下唇瓣,安容将手放了上去。
萧湛轻轻一握,用指腹摩挲了下,便将安容牵了出来。
第386章 高堂
很快,萧湛又不舍的将安容的手松开,转而握着喜娘递上来的红绸段。
萧湛走在前面一步,安容由丫鬟扶着缓后一步。
芍药轻声提醒道,“姑娘,有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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