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_木嬴【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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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摆了四桌。

  二老爷二太太大夫人陪着老太太一桌。

  府里的姑娘们一桌,少爷一桌,再有就是姨娘一桌。

  要是过年的时候,屋子里要摆上七八桌,不过那时候并不在松鹤院用饭,而是在怡安堂,边吃饭边欣赏歌舞表演。

  安容吃饭的时候,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大夫人,见她连眨眼睛,都疼的面容扭曲,顿时食yù大开。

  沈安溪看着安容,关怀道,“吃那么快,小心伤胃。”

  安容嚼着青菜,咽下去后才道,“中午急着给大哥抄书,根本没吃多少,这会儿实在饿了。”

  嘴里有东西,说话是件极其不雅的事。

  一般说话,都要歇下筷子。

  安容说起抄书,大家就有话说了,福总管将经算大师要破例收安容做徒弟的事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担心安容女扮男装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有损闺誉,下令府里上下不许透露一句,否则家规伺候。

  老太太这么围护安容,大家心里都妒忌呢。

  尤其是沈安芸,她几天没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看她的神qíng很冷淡,全然不似见到四妹妹时的和蔼,同样是孙女儿,凭什么就那么不待见她!

  沈安芸咬牙切齿的盯着盘子里的菜。

  半晌后,才神qíng轻松。

  是她蠢笨了,不应该和老太太对着gān,应该顺着她,才有机会退亲。

  第62章 花笺

  半个时辰,老太太歇了筷子后,大家就都不吃了。

  一群人闲聊了会儿,就都各自散了。

  等安容回到玲珑苑时,天已经很黑了。

  正要迈步上台阶,忽然一只猫冲了出来,朝安容啊的一声叫了。

  吓的她惊魂未定。

  漆黑的夜里,一只眼睛透着幽光的黑猫显得整个院子都格外的yīn森。

  秋jú吓的身子哆嗦,用手里提着的灯去赶那只猫。

  那只猫望了安容两眼,迈步走了。

  秋jú拍着胸脯道,小脸苍白,“太吓人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屋吧。”

  不用她说,安容也不想多停留一步。

  赶紧进了院子,等见到屋内丫鬟忙活的样子,安容的心才安定。

  进了二楼,芍药见安容脸色苍白,吓了一跳,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秋jú哆嗦着身子,道,“我跟姑娘一路走来都好好的,忽然从暗处冲出来一只黑猫,冲着姑娘就乱叫,你们听见了没有?”

  芍药摇头。

  海棠给安容倒杯热茶,不解道,“没听说府里养了黑猫啊,哪来的黑猫?”

  安容碰着茶水,努力平复惊吓的心,正好这时候,雪团在她脚边乱转,吓的安容把手里的茶盏丢了,砸在桌子上,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滴。

  芍药赶紧把雪团抱起来,海棠则问安容烫伤了没有。

  安容狠狠的剜了雪团一眼,恨不得丢了她才好。

  安容抖着裙摆上的水,幸好是大冬天,不然肯定会烫伤。

  海棠蹲下来帮她擦拭裙摆,安容瞧着,忽然眼睛凝了起来。

  一大块湿迹中,有铜钱大小的地方颜色深一些。

  安容转身去了浴室,把裙裳换下,轻嗅了嗅,倏然眼神冰冷,嘴角一抹讥笑划过。

  一样的伎俩用两次,这一次还想她将玲珑苑让出来?

  把手里的裙裳往地上一丢。

  由着冬梅伺候穿上gān净裙裳,若无其事的迈步出了屋。

  昨晚熬夜,下午又用心写书,安容早就乏了,舆洗了一番,就睡下了。

  一夜沉眠。

  第二天,秋jú把天蓝织金纱帐挂到折枝莲花铜钩上,又掀开薄纱内帐,见安容睡的沉,许是光线照she的缘故,眼睛动了动。

  秋jú俯身,打算唤醒安容,却见到她耳朵里堵着一团棉花,不由得怔了怔。

  芍药凑过来,打着哈欠道,“昨夜那只死猫叫了一夜,扰的人都睡不着,姑娘肯定也没睡好,别叫醒姑娘,让她多睡会儿。”

  “小点声儿,就属你说话声最大了,”海棠压低声音道。

  芍药嘴一撅,恨恨的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朝她一笑。

  这空档,安容已经醒了。

  见三个丫鬟围在chuáng边,安容把塞着耳朵的棉花取下来,丢在了chuáng边的小几上,问道,“昨夜那只猫叫了没有?”

  三个丫鬟连连点头。

  “那猫叫声好凄惨,就跟孩子哭似的,叫的人发慌,偏没人敢起chuáng去轰它走。”

  安容伸着懒腰下chuáng,眯眼笑道,“往后睡觉前,把耳朵堵起来便听不着了。”

  芍药哆嗦了下,“那猫还叫啊?”

  不但会叫,只怕还会飘呢。

  安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chuī弹可破的皮肤,粉嫩如三月桃花,只是眸底有丝寒意,渐渐寒意化开,变成一股柔软的chūn风。

  笑意盎然的眼眸里,分明写着四个字:礼尚往来。

  吃过早饭后,安容带着冬梅去给大夫人和老太太请安。

  走到半路,就瞧见夏荷带着四五个婆子过来,见了安容,忙福身行。

  安容微微诧异,“夏荷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夏荷恭谨的福身,抬眸看着安容道,“老太太听说玲珑苑昨夜有猫叫,还是黑猫,说不吉利,让奴婢领着婆子把猫撵出去。”

  安容眼脸轻动,“老太太怎么知道有猫叫?”

  “是大姑娘去给大夫人请安时,听到丫鬟禀告的,”夏荷回道。

  先是大夫人莫名的眼皮跳,又是黑猫冲大姑娘乱叫,说好的归期,侯爷没有归来,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

  安容往旁边让了让,温和的笑着,“那你们先去吧,仔细瞧瞧玲珑苑外有没有什么狗dòng,估计是从哪里钻进来的野猫。”

  进了松鹤院,就见到好些丫鬟婆子往她脸上瞧,等安容走后,还隐约听到谈话。

  “莫不是又跟前些年似地,四姑娘又被脏东西缠上了吧?”

  “嘘,你想死啊,四姑娘是你能编排的吗?!”

  安容眼角轻轻一斜,一抹璀璨流光飞过。

  饶过屏风,安容就碰触到老太太关切的眼神,温和而慈蔼,像一缕暖阳温暖着她的心。

  安容鼻尖泛酸。

  老太太瞧了更加的心疼,摸着安容的手道,“吓坏了吧?”

  安容摇头。

  老太太严厉的骂道,“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一而再吓你,玲珑阁不住了,搬来跟祖母住。”

  安容狠狠的摇头,“祖母,安容没有被吓到,昨儿安容睡前用棉花堵着耳朵,没听到有猫叫。”

  二太太坐在一旁,同qíng的看着安容,“两年前,四姑娘被吓的夜不能寐,从蒹葭苑搬了出来,这好不容易安生了两年,那脏东西莫不是追到了玲珑苑吧,不是说五姑娘能震的住吗?”

  沈安玉脸颊微红,扭着帕子道,“四姐姐,是我没本事震住那些脏东西,让你受了惊吓。”

  沈安芸嘴角轻弧,笑道,“祖母的松鹤院是咱们侯府最有福气的地方,四妹妹你不如搬来跟祖母住吧?”

  安容轻咬唇瓣,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头道,“还是不搬了,一而再再而三搬院子,传扬出去,肯定没人跟我玩了,玲珑苑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才建好的,若是被两个小鬼占了,我肯定会气的夜不能寐,再说了,今儿叫的不过只是一只小夜猫,我都没听到它的叫声。”

  安容一脸的故作轻松。

  老太太想了想,安容说的确实有理,被脏东西缠上,可不是好事,要是传扬出去,那些有意求亲的人肯定有所顾忌。

  老太太决定多派两个婆子去玲珑苑。

  沈安玉轻笑道,“祖母,玲珑苑的丫鬟婆子只比您院子里少两个呢。”

  安容把头靠着老太太道,“祖母,不用给我派婆子了,我想请幅画回来,可不可以?”

  “什么画?”老太太问道。

  “钟馗捉鬼。”

  老太太连连点头,“祖母怎么没想到,是该挂幅钟馗捉鬼图放屋子里震着,一会儿让丫鬟去买。”

  安容嘟嚷道,“安容想自己去,那样更有诚意一些。”

  沈安玉眼前一亮,问道,“四姐姐是要去青玉轩吗?”

  “那我们都陪四妹妹买画去吧,”沈安芙笑道。

  安容眼神轻动,没有拒绝。

  老太太拿了二百两银子给安容,就让她们出去了。

  一行六个人。

  浩浩汤汤的出了门,上了马车。

  青玉轩在东平街,是京都最大的字画铺子。

  两层楼,第一层卖的是笔墨纸砚,第二层才是卖的字画和书籍。

  安容是青玉轩的常客。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安容没有来,着实让青玉轩的小伙子两眼望穿。

  这不,见到武安侯府的马车停下,小伙子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一脸灿烂笑容。

  “铺子里新进了一批花笺,特地给沈四姑娘留着呢,您要再不来,小的实在帮不了您留着了。”

  安容喜欢收集各色花笺。

  听了小伙计的话,脸上绽放一抹笑意。

  小伙计连忙转身,去拿了一沓花笺过来,刚要递到安容的手里。

  那边一声怒声传来,“好个青玉轩,做买卖还挑起了客人!”

  说话的是个青色裙裳的丫鬟,梳着双丫髻,杏眼圆瞪。

  她身后还站着个姑娘,一身金丝海棠花湖绸袄,鹅huáng百褶裙,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白皙,chuī弹可破。

  安容暗叫一声晦气。

  竟然遇到了苏映雪,忠勇侯府大姑娘,以前和她在青玉轩抢过花笺。

  两人上辈子做了好几年的对头。

  后来因为她遭遇可叹,安容才没有对她冷眼相待。

  想到上一世苏映雪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哭晕差点丧命的qíng形,即便这会儿苏映雪冷视她,安容对她也提不起怒气来。

  为了几张花笺,就结仇,实在没必要。

  安容笑看着小厮道,“给我留两张,其余的都给苏姑娘,账算我的。”

  苏映雪眉头几不可擦的皱了皱。

  沈安玉几个也都望着安容。像是不认识安容了一般。

  上回闹的不可开jiāo,连掌柜的都出了门,她也没让两张给苏映雪啊,今天怎么?

  她没吃错药吧?

  安容朝苏映雪轻轻一笑,迈步就上了台阶。

  苏映雪回头看着安容的背影,这还是那个剑拔弩张的沈四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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