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出嫁有三十二两,我出嫁的时候,也要三十二两,”应燕荷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失了清白的身子,想着自己也要被别人羡慕,一定要嫁个好人家啊,却不知道再过不久,等待她的不是喜悦的日子,而是天塌地陷的结果。
“家里卖地得来的银子,总过就只有三十多两,都给你当嫁妆了,家里人的日子不过了?”应祥德难得的板起脸,训斥着问道。
“为什么小姑有,我就没有?”应燕荷从不把应祥德看在眼里,在她的心里,自己的爹爹是最没用,最窝囊的。
从有记忆开始,爹就缩着脖子被娘怒骂着,一句话都不敢反驳,更别说管他们兄妹了。如今,她都那么大了,这脾气,自己会看在眼里吗?
“你小姑的嫁妆是她兄弟凑的,有本事,你去跟你哥要去,”应祥德被激怒了,怒吼一声之后冲着杜氏发火道:“都是你宠的,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不等杜氏出口,就拂袖而去。
杜氏面对应祥德的怒气,是委屈万分。她怎么知道自己宠着,顺着的女儿会只要银子不认爹娘呢。
“娘,我不管,我的嫁妆一定要比小姑多,不然我不嫁!”应燕荷的脑子里只有嫁妆,别的,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啊哟,我说燕荷啊,”杨娇儿挺着肚子,从隔壁屋走了过来,瞅着那一脸倔qiáng威胁人的应燕荷,眼露嘲弄,嘴里讽刺着说:“你啊,跟小姑姑是没法子比的,谁让你兄弟不多呢。你大哥手里是有些银子,可那是留着给儿子用的,你要真的不嫁的话,那也没有法子!”
“杨娇儿,你什么意思?”应燕荷听到她的话,心里满是怒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你觉得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咯,”杨娇儿好笑的看着应燕荷那炸毛的样子,嘲弄道:“难不成你以为整个应家都要听你的吗?你不嫁人,碍着谁了?不嫁更好,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更享福……娘,燕荷不嫁了,这嫁妆也省了,到时候,我这做月子的银子就麻烦爹娘了,”
开始的时候,她是有些害怕乡下人难缠,可进了应家之后,她才知道,只要有银子,这说话的腰杆子就硬起来了。她可不像杜氏那么傻,拽着银子不知道藏着,总傻傻的把银子送出去。
从之前她塞了一些好处给应家人之后,其余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是分文未动。花的,吃的,用的,都是应文博跟应家的。
她不要当第二个杜氏。
应燕荷是厉声咒骂,骂的可难听了,可杨娇儿当什么都听不到,慢悠悠的回了屋,关起门来,任凭应燕荷跟泼妇似的,也不回一句——反正挨骂也不会掉块ròu。
“杨娇儿,你个不要脸的,你真够狠的,敢用我的嫁妆,我要你不得好死……,”应家后院,发出了应燕荷那一阵阵yīn狠毒辣的咒骂,甚至连杨娇儿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逃过她的诅咒,那样狠,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年轻姑娘,反倒有点像是杀父仇人似的。
应巧玲原本蹲在后院的茅坑里大解,听到应燕荷的诅咒后,双眼里闪过一丝怨怒,因为她怎么都不会忘记应燕荷对自己做的事,心里更巴不得她嫁不出去。
要不是三嫂,她困在那个屋子里,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
“呕……呕……,”一阵古怪的声音打破了应巧玲的思绪,她侧耳倾听着,当她弄明白古怪的声音是什么吼,眼里闪过了一丝惊骇。
那呕吐的声音,跟杨娇儿当初怀孕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更何况,她还知道白氏之前怀孕的样子,所以根本不会弄错的。
压下了心里的惊天骇làng,她用竹片刮了一下,也不管是不是gān净的,拉起了自己的裙子,微微的探出头观察着,看到了蹲在地上捂住嘴,眼里露出惊恐表qíng的应燕荷,心里已经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她还是应燕荷,都能明白女人怀孕时的那种状态,因为她们看过的不单单只有一个,还有一个应燕莲呢。当初,应燕莲那个样子,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在她们的记忆中,是怎么都无法抹掉的。
应燕荷就是害怕了,所以才蹲下身子捂住嘴,是怕被人知道吧。
当初,燕莲是被杜氏给害的,那么今天的应燕荷呢?要是是被人害的,她早就藏不住了。而今,她既然知道并想逃避的话,肯定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这样的认知,让应巧玲的呼吸都加快了。
但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说了,虽然会让应燕荷的道教训,但会影响到自己跟燕秋的亲事。
要知道,应家已经出现一个应燕莲了,再出现一个应燕荷,这名声,怎么都抹不开的。
“小姑?”看到来人,燕莲满是诧异。在原主的记忆种,应巧玲还是比较好的,但她极少出应家老屋的院子,恐怕这里,也是她第一次来的。
脸色有些苍白的应巧玲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澎湃,冲着燕莲露出一抹笑容,然后跟着走了进去。
对于她的到来,应家人除了诧异之外,还有惊喜。虽然谢氏出了八两银子,但对于朱氏能真正的让她定亲,这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从未想过对她有什么怨怒。
“二嫂,燕莲,”应巧玲咬咬唇,看着各自散去,只留下两个人的她们,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说:“我今天来,是有事qíng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见她那为难的样子,谢氏跟燕莲以为她开口的是关于银子的事,所以询问的并不是很热心。
若是应巧玲跟朱氏一样,也是盯上了她们的银子,那以后,这里就不欢迎她了。
应巧玲到没有想那么多,她的心思其实比较简单的,整个应家,她唯一不顺眼的就是应燕荷,因为她阻碍了自己的亲事,差点让自己嫁不出去。至于杜氏,虽然有些膈应,但毕竟她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所以心里也没有恨意。
“是这样的,”她把藏在自己心里好几天的秘密说了出来,不顾燕莲跟谢氏的惊愕,抓着自己胸口的辫子饶着圈圈说:“我跟燕秋成亲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这事qíng要是bào露出来,会影响应家姑娘的名声,所以……,”
她憋在心里可难受了,想要说出来毁了应燕荷的名声,可想到自己的亲事,她又无法做到那么决绝。
“巧玲,你说的是真的?”谢氏压下心里的震惊,迟疑的问。
“二嫂,别的事qíng,我是不敢确定的,可那天我亲眼看到的,燕荷的脸色难看不说,眼里还闪烁着惊惧,要不是这样的话,她在害怕什么?”在她的心里,二嫂跟燕莲都是做事稳重的人,也关系到燕秋的亲事,想必他们能给自己出出注意的。
她不敢告诉娘,娘是不会管着自己能不能嫁出去的,肯定会把事qíng闹大 ,弄到最后,毁了应燕荷,也毁了自己。
“怎么会呢?”谢氏呢喃着,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她一个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可怎么办啊!?”
没有泄愤后的舒坦,也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忧心忡忡,看到这样的谢氏,燕莲心里是复杂的。当初,应燕莲的结果是应燕荷造成的,如今按照燕莲的想法,就觉得那是报应。可是,看到善良的谢氏,燕莲还是保持了沉默。
“二嫂,当初燕莲的事,可都是她在背后拾掇的,你如今同qíng她gān什么?”应巧玲跟应燕荷的仇怨是眼前的,还火热的,跟应燕莲的仇恨不一样,所以语气里根本没有同qíng,甚至,若不是这件事牵扯到她的亲事,她肯定会毁了应燕荷的。
谢氏一听,看了燕莲一眼,见她没有激动,眼里只有平静,就欣慰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应巧玲道:“不管怎么样,都是应家人。毁了一个应燕荷,下面还有燕chūn跟燕琴呢,再来,还有燕秋跟你呢,吃亏的,还是好姑娘啊!”
“那要怎么办?”应巧玲也懵了。
“什么都不要做,”保持沉默的燕莲适时的开口道:“毕竟都是应家人,她不仁,我们不能不义,至于事qíng到底怎么样,就看着吧,别cha手,免得人家说我们心狠,”他们本身就杵在làng口之上,再掺和了应燕荷的事,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呢。
好不容易她欠下的名声因为这几次的事qíng有所好转了,再因为应燕荷牵连的话,就不值得了。
应巧玲心里的怨怒也因为燕莲的话而平息了,她只要出嫁了,就不算是应家人,应家发生什么事,跟她无关。只是等上一些事qíng,就算她不用推手,应燕荷的事qíng也瞒不住的。
送走应巧玲之后,谢氏看着门口,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娘,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不能离开娘家太久,就算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也得用药。就算瞒住了大夫,也做不好小月子,”燕莲这么说,只是在提醒谢氏,事qíng不要管,也不要心生同qíng。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毁了应燕荷,是看在燕秋跟应巧玲都要成亲的份上,否则,她不介意应燕荷尝一下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不觉得杜氏会是一个好母亲,她对应燕荷好,是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能给她带来财富。若是应燕荷未婚先孕,失了所有的名声,杜氏会像甩垃圾一样把应燕荷甩掉的。
“那也是她的命,”谢氏或许知道自己女儿心里的恨,到也没有说别的。
燕莲望着远处,心里在算计着:她的心,没有那么好。若不是自己重生,不要说应燕莲,恐怕连可爱的实儿也早没有了xing命。这些,若不是杜氏跟应燕荷挑唆着朱氏,至于原主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她心里有恨,可不能当着谢氏的面露出来,因为她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当个坏人。如今,是五月了,到了六月,就是收割的季节了。今年的收割跟往年的不一样,完全是收割之后就抢种,而且还要打稻谷,舂米,所有的事qíng都忙成一团,到时候,就算是杜氏也要下地的,就不知道应燕荷的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住这样的考验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都藏在心里。对于燕秋的婚事,燕莲有了另外的打算。
“娘,跟方家商议一下,把燕秋的亲事提前办了吧!?”反正嫁妆什么都准备好了,方家的家底也是知道的,拿不出什么贵重的聘礼,宴席也是简单的,并没有多少人。
“不是定好日子在八月吗?”谢氏有些不解。
“六月开始收割,抢种……余下的事qíng会忙碌好久,到了八月,大家累都累死了,哪里还有心qíng办好燕秋的亲事啊!?”她是知道事qíng绝对是瞒不住的,所以才想让燕秋的亲事早点办,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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