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丫头,”杜氏被她逗笑了,就细声道:“这富贵人家,自然是在京城了。这应燕莲救了人家上官少夫人跟小少爷,这是多大的恩呢,你去跟你奶奶说,要应燕莲把你送进上官府,这上官少夫人才生完孩子,肯定人不人,鬼不鬼的,到时候你跟她比起来,你说上官少爷会稀罕谁呢?”
应燕荷一听,双眼一亮,她那天躲在人群里,是亲眼看到那个嬷嬷穿着华贵的衣服,头上带着银簪子,手上还带着金镯子着,这一个伺候人的穿戴都那么jīng贵,那要是成为少爷的人后,那自然是更好的,所以她的心,立刻被自己娘所说的蒙蔽了,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泼天富贵的日子。
“娘,你说这上官少爷若是看中我的话,是不是会有很多的好东西?”应燕荷从未进过京,在她的意识里,只要她娘说好的,那就一定是好的,是可以的。
因为京城要两文,这两文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孩子们基本都没有进过京……
“你个眼皮子浅的,人家感激应燕莲就随手一挥,赏赐下那么多的东西,你都是上官家的人了,怎么可能就那么点呢?”杜氏恼恨她的不争气,继续拾掇道:“你等会去跟你奶奶说的时候,一定要说,若是进了上官府,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拿回来孝敬她,绝对不会忘记奶奶的大恩,一定要哄着她点头,知道吗?”
跟朱氏较量了那么多年,她的xing子,自己还是摸的清楚的。
这应燕莲这一次漠视她,连谢氏都没有给朱氏送礼,这朱氏的心里窝着一团火呢,若是点燃了,那就跟pào仗似的,肯定会炸伤很多人的——谢氏就是首当其冲了。她当然愿意看到这样的qíng景,但更想把自己女儿送进上官府。
“嗯,”为了以后自己的富贵生活,应燕荷这一次没有唱反调,而是很兴奋,很听话的点头了。
燕莲是不知道杜氏的算计,一心一意的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别人自个儿去闹腾。可是,有些事,不是她不理会,就不会牵扯到她身上的。
“燕莲,你快去瞧瞧,你奶奶带着你大伯母去你四婶家了,”因为燕莲的大方,让村里很多人都愿意跟她jiāo好,所以得到消息的妇人就赶紧过来给她报信。
“四婶?”燕莲一愣,想着爹娘都在那边,就点点头说:“婶子,谢谢你了!”
“都是一个村的,客气什么,”那妇人露齿一笑,然后往另一边去了。估摸着,也是害怕被朱氏杜氏知道,所以才佯装只是路过。
“娘,那是燕莲送给四弟妹的,”因为女儿争气,谢氏的腰板也直了,所以不像以往一样对杜氏低头缩尾了。
“她一个连儿子都蹦不出来的,有什么资格穿那么好的衣服,谢氏,你以为分家了,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信不信,我让我儿子休了你,”朱氏见方氏一言不发的站在那边,反倒是谢氏跟自己唱反调,就忍不住怒火中烧的叫嚣着。
“娘,你是不知道,二弟妹如今可威风着呢,出了个好女儿,要住大屋,穿新衣,可怜娘苦了一辈子,却还住老屋呢!”杜氏话里有话的挑拨着,一脸为朱氏着想的样子。
“哼,应翔安,你个窝囊废,快给老娘滚出来,”朱氏一听,立刻怒气冲冲的喊着。
“娘,你嚷嚷什么呢?被人听到了,好看吗?”应翔安从里面慢悠悠的出来,有些不耐的道。
自从他受伤后,儿子女儿都愿意跟他亲近了,连小外孙见到他都是满脸的笑意,自家媳妇更是小心小意的伺候着,这日子过的比以往不早知道舒服多少倍,他心里也渐渐明白了燕莲所说的家的那个意思。
所以,这会儿听到自家娘在说什么休了谢氏的话,心里就不满极了。
“怎么不好看了?”朱氏“嗷嗷”叫道,“是你媳妇不孝,你还知道怕丢脸,要藏着捂着吗?”她的二儿子一向是最好拿捏的,所以她想说什么就什么,完全不把谢氏看在眼里。
“先坐会,”谢氏见他出来后,立刻担心的拿了条凳子过来,扶着应翔安要坐下。
“啧啧,娘,你瞧瞧,你个当娘的都站着呢,二弟妹就先让二弟坐下了,”杜氏怕起了不风làng,一直往里浇油。
“大嫂,于三那天狠狠的敲了翔安一下,你没看到吗?大夫说断了骨头,得好生的样子,你处处咄咄bī人,是想要bī死翔安才罢休吗?”谢氏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想要吃人似的,满脸狰狞。
杜氏被谢氏的表qíng吓住了,就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搭理她了。
“四弟妹,快把布料拿出来呗,瞧瞧你家燕琴,傻了吧唧的,穿那布料,是làng费,还是赶紧的拿出来,孝敬孝敬娘才是,”杜氏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点都不心疼,反正布料不是她的,她也传不到。
方氏死死的咬着唇,一言不发,好坏都不开口。
燕莲送的布料,是她见过最好的,村里都没有出现过。她根本舍不得裁,想着放着给燕琴当嫁妆,所以这一次,朱氏来要的时候,她硬是忍着没有答应。
“大伯母,说到孝敬,你也是奶奶的媳妇,孝敬也有你的份,是不是?”燕莲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就顺口接着说道。
“大人说话,你cha什么嘴?”杜氏不耐的白了她一眼,不屑的冷哼道:“有好东西也不孝敬长辈,白养你个白眼láng了!”她还在气恼应燕莲把东西给陶子娘也不给她。
朱氏根本不搭理燕莲,冲着方氏尖酸的诅咒着:“你个沾着茅坑不拉屎的,应家养了你那么多年,连个儿子都蹦不出来,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换成我,早就跳河死了,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快把布给我叫出来,否则的话,我让四儿休了你,看你还有没有脸站在这里,”
换成以前的方氏,或许早因为心虚而早早的把布料jiāo出来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分家后,看到胆怯又瘦弱的女儿,她的心被绞疼了,自己到底多亏欠这个孩子呢,吃不饱,穿不好的,从未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上一次,燕莲拿来的jīng致糕点,她给燕琴吃,她脸上露出的惊疑跟惊喜的表qíng,震撼了她的心,才下定决心,把那匹布留下给燕琴当嫁妆。
她的女儿也不比人家差,为什么穿最烂的,吃最差的呢。
为母则qiáng,为了女儿,这一次,她怎么都不肯妥协,就算被骂死,她也不愿意让出那匹最好的布来。
燕莲听着朱氏难听的咒骂,见方氏倔qiáng的一言不发,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总觉得那是自己惹的祸,就出声解决道:“奶奶,你有四个儿子呢,不能让四婶一家孝敬吧?四婶是忠厚人,bī急了,若是想不开的话,这事qíng就大了,是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氏蹙眉不悦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奶奶既然喜欢那布料,也可以,四叔家出,我爹自然也不能少,大伯为长,就更不能少了,所以呢,我的意思是,一家都不能少,四家各出一匹,这样,村里的人才不会说闲话,反倒说应家人孝顺,和睦!”燕莲是话里有话的恭维着,静候杜氏的反应。
“这不公平,”杜氏一听,立刻扯着嗓子反对道:“你们家都有布,我家可没那么贵的布,我是送不出的,”要她出血,不如杀了她呢。
她拾掇着朱氏来,就是想让方氏把布料叫出来,到时候想个法子,让朱氏给燕荷做一套,却从未想过自家要出布料的,那还不如不折腾呢。
“公平?”燕莲瞅着杜氏嘲弄道:“大伯母说什么话呢,孝顺奶奶的事,要需要用公平来衡量吗?再说了,大伯母没有布料,有银子啊……,”不狠狠的宰你一把,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果然,朱氏一听,双眼冒光,冲着杜氏质问道:“你是不想孝顺我吗?”
“没,不是的,娘,这布料极贵,不如,媳妇送别的给你,可好?”杜氏想着法子要摆脱这沉重的布料,那布料至少得十两银子,那不得疼死她啊!
“这……,”朱氏迟疑了,想着布料有几匹就可以了,杜氏手里还有好几件贵重的首饰呢,若是能得来,就可以给巧玲当嫁妆了。
“大嫂出什么,我家就出什么,”一向沉默不语的方氏好像知道了燕莲的意思,突然开口说道。
“方氏,你什么意思?”杜氏怒不可恶的吼着,恨不得撕烂了她。
“大嫂,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你为大,我们这几个小的,自然得向你看了……所以呢,你送什么,我们自然就送什么了,”谢氏也跟着附和,眼里满是诚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联手让杜氏吃瘪,心里自然高兴。
朱氏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可他们斗来斗去的,得到好处都是自己,她就不掺和了,只要能得出个结果来,她是最为高兴的一个。
“娘,你知道的,文博媳妇快要生了,家里没多少银子……,”杜氏第一次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伯母不是有嫁妆吗?这嫁妆虽然是娘家带来的,但孝顺婆婆,也是应该的吧!?”燕莲觉得杜氏还不够痛,使劲的往里死踩几脚,让她明白那种痛加诸在人家身上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
朱氏没有说话,但质问的眼神却落在杜氏的身上,弄得杜氏是有苦说不出。
“一家送一匹上好的布,那就四匹了,娘,不如,我跟三弟妹每家给你一两银子,可好?”一两,也痛啊!
“大伯母啊,你平时jīng明,这会儿,竟然算计到奶奶的头上来了,”燕莲笑眯眯的揭露道:“这布料,在京城,一两银子,连一尺都扯不到……还是说,大伯母的意思是,让我们每家出一尺的布,你给奶奶一两银子呢?”
“应燕莲,你到底什么意思?”杜氏知道应燕莲是盯上自己了,就gān脆出声质问道。
燕莲无辜的指着自己回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奶奶来要布料,不是大伯母的注意吗?怎么反倒又问我呢?难不成,四婶要孝顺奶奶,大伯母就不用了吗?”她是觉得四婶好欺负,才这么做的吧。
谢氏等人都默默的看着杜氏骑虎难下的表qíng,心里格外的痛快——她嫁进应家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作威作福,没有过此刻这般的难堪。
“谁说我不要了,我只是觉得你奶奶一下子要四匹的布料,有些多了,”杜氏硬生生的找了个借口,心里怄的快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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