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说到底还是沾了丁萌的光。丁萌女生缘不错,周晓芸和韶筠很熟,大概是想知道丁萌是不是背着韶筠追别的女生,所以才格外留意。
老五搅着手里的咖啡勺,心里不是滋味。周晓芸又道:“我从小xing格就孤僻,朋友不多,大学里只有婷婷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她热qíng开朗,不介意我这样沉闷的xing格,愿意和我jiāo朋友,我很珍惜和她的友谊。”
她下定决心拒绝他,因为她讨厌两个女孩争一个男孩的故事,尤其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弄到最后,只怕是爱qíng没得到,友qíng也失去了。
周晓芸家境优越,长得也非常漂亮,却不善与人jiāo际。和同宿舍的女生住了一年多,也没说过几句话。往周晓芸她们宿舍跑的男生很多,大多是借故去看校花的,女生们心照不宣,要是谁问起周晓芸,大家一致说她不在,免得那些男生赖着不走。
久而久之,男生们觉得周晓芸清高,冷若冰霜、高不可攀,不大敢接近她;女生们则讨厌她木讷的xing格,觉得她特别会装,不愿当她的陪衬失了自己的光彩,也都不怎么搭理她。
冯婷婷起先也不理她,直到有一年除夕夜和家人外出吃年夜饭,看到周晓芸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对着一桌佳肴,边吃边哭,关心的进去问了一句,才知道周晓芸的心事。
周晓芸的父母在她三岁那年就离婚了,母亲去了美国,她被判给父亲,父亲很快又和别人结婚,生了儿子。父亲忙着做生意,经常世界各地的飞,晓芸和后母的关系一般,后母常带着儿子出国旅游,把晓芸一个人丢给保姆,孤独的时候,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老五能听出周晓芸的言外之意,可他不甘心,还是想问出来。周晓芸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咖啡杯上,声音轻而坚定:“你已经明白了,又何必问我。”老五深吸一口气,下决心似地:“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给你写qíng书了。”
“婷婷总夸你,说你和别的男生不一样。”周晓芸沉默了半晌,才说出这句话。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老五苦涩一笑:“我对她没有义务。”这话直愣愣的,周晓芸听出他的qíng绪,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买单的时候,老五抢着付了自己那一半,周晓芸纳闷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拿出金卡,付自己的一半。
过马路时,他没有等她,看到两边没车,飞快的跑着穿过人行道。周晓芸远远望着他,眼角有点湿润。
静静地初秋,老五走在校园里,凉凉的风chuī起树叶,沙沙作响。男生宿舍外的银杏树已经开始泛huáng,不用等到冬天,这些huáng叶子就会落的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铺满林荫道。
老五站在楼下遥望四楼他们宿舍的窗口,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有一种沉甸甸的惆怅。
他忽然很想练拳,于是在宿舍楼下挥起拳脚,练了一套武当长拳。过来过往的人无不诧异的看他一眼,这人是不是受刺激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下打起拳来。
二楼有个和老五认识的男生看到了,隔着老远叫他:“五子,你gān嘛呢?”老五挥拳横劈,笑道:“我练拳,你要不要过来跟我切磋切磋?”“得,我又没练过,哪里打得过你,你是以一敌三的。”那男生笑着推辞。
练完长拳,老五又练了一套太极拳,想起体育系的王老师前两天来找他,想让他去给大一的新生当体育课助教,倒是个不错的差事,可以大面积接触女生。
想到这里,他又高兴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老五是个难得的xingqíng中人,可惜在正文中为了qíng节需要,把他牺牲了。
文中曾经提到他去世时有一个女朋友,是周晓芸还是冯婷婷,或者是其他人,都不重要,对于某些人来说,珍惜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某段纯真的岁月……
番外三:不带伞的少年(1)
简瑶认识丁萌那一年,她十五岁。
初中三年级,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那一天,她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孩在黑板上写字。初秋温暖的阳光下,他的衬衣白的耀眼。
那是丁萌,看到他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班里新转来的学生。“你好,王老师叫我把这道题抄在黑板上。”丁萌主动和简瑶打招呼。那是一张好看的脸,气质gān净、笑容温和,简瑶淡淡一笑。
上课的时候,老师把丁萌介绍给大家,安排丁萌坐在简瑶后面。丁萌走过去的时候,简瑶听到他书包里稀里哗啦的声音。
丁萌很开朗,很快和班里的同学混熟了,人缘不错,就是不怎么爱学习,自习课时常和班里的几个男生溜到学校对面的网吧玩游戏,一上政治课就睡觉,每天早上抄简瑶的作业也是他不变的习惯。
但是丁萌的字写得很好,简瑶每次看到丁萌作业本上的字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暗自惋惜,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怎么就不肯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
时间久了,简瑶渐渐了解,丁萌的父母都在外地,五岁起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他的爷爷奶奶工作很忙,经常出国,没时间管他。
她是班gān部,她觉得有义务帮助落后同学,经常在丁萌睡觉的时候敲敲他桌子,示意他别再睡了。每当这个时候,丁萌总会睡眼惺忪、无辜的看着她:“你别告诉老师,我昨晚熬夜玩游戏,困极了。”说完,拿书挡着脑袋照睡不误。
简瑶劝不了他,只好帮他遮掩。好几次老师问起丁萌的去向,她都替他打掩护,说他跟她请过假,要去图书馆上自习。久而久之,简瑶自己都信以为真,丁萌没去玩游戏,丁萌去了图书馆。
数学老师特别喜欢简瑶,夸她又聪明又勤奋,别人不会做的题她都会做。经常出现这种qíng况,数学老师临下课时布置一道难题在黑板上,让同学们在自习课时思考。大家讨论过后,如果没有人能解的出,他再把正确答案公布给大家。
这一天,老师出的几何题非常难,大家都没有解出答案。课间休息时,别的同学都出去玩耍,只剩简瑶和几个数学成绩好的同学还围在黑板前讨论。
丁萌满头大汗的抱着篮球从外面进来,看到简瑶他们还站在黑板前研究,奇道:“你们还在钻牛角尖啊,这道题题设条件不全,根本就解不出,白白làng费时间。”
简瑶心里不服气,心想你解不出不代表我们也解不出,解不出就说条件不全,一看你也是不爱学习的,连起码的刨根问底jīng神都没有。他们没有理会丁萌的话,还站在黑板前反复讨论,最终得出的答案是无解。
然而就在第二天,数学老师在课堂上提起前一天的题目,看到大家的答案都不对,这才发现他前一天抄题时漏抄了一个条件。简瑶怀疑的看了丁萌一眼,却看到他又在抄别人的作业,哼了一声。看来他昨天说的话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真正让简瑶跌破眼镜的,是期中考试。成绩公布后,众人赫然发现,第一名换了人,丁萌取代简瑶成为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除了他最讨厌的语文和政治,丁萌几乎门门功课都是满分。
上课睡觉、每天抄同学作业,成绩还能这么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丁萌非常聪明。简瑶很快就认识到这一点。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丁萌的课堂笔记,言简意赅的程度令她惊讶不已。他的笔记比老师的板书少了很多,但是jīng华都在。
简瑶的家离学校不远,她从不在学校食堂吃午饭,每天中午一放学就回家。丁萌则恰好相反,他每天中午都在食堂吃,从来没回家吃过午饭,他的家离学校也不远。
就要初中毕业了,人人都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中考争分夺秒,丁萌却不怎么在意,该玩的时候还是痛痛快快的玩,上政治课依然打瞌睡。
中考结束那天下着六月萧瑟的雨,简瑶打着伞独自从考场出来,心qíng愉快。她发挥的很好,一定能考上理想的高中。
走过路边一家家店,她随意的观望,无意中看到丁萌坐在一家餐厅的橱窗后,像是在等餐。丁萌也看到简瑶,笑着向她招招手。
“赶早不如赶巧,我请你吃饭。”简瑶进来以后,丁萌招呼她坐下。简瑶摇摇头,不大好意思让丁萌请她。
“我抄了你一年作业,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请你吃面条,就当是谢谢你。”丁萌的笑容阳光一般,简瑶不知不觉就被感染。
“你考得怎么样?”她问他。“没得说。我从来不为我的成绩担心。”丁萌的语气充满自信。
“咱们学校高中的奥赛班竞争还是很激烈的,毕竟只有四十个名额。”简瑶的成绩虽好,却不像丁萌那样胸有成竹的自信。“上不上奥赛班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的成绩将来够考大学就行。”丁萌说话间叫来服务员,点了两碗牛ròu面。
“不好意思,我带的钱不多,只能请你吃面条,等下回我请你去必胜客。”丁萌向简瑶抱歉的笑笑。简瑶忙说没关系。
服务员很快把面条端上来,丁萌往面碗里倒了点辣油,告诉简瑶:“我很少吃面条,但今天是我生日,非得吃一碗不可。”
过生日还要独自在外面吃面条?简瑶忽然有点同qíng丁萌了,虽然她自己也生活在单亲家庭,但她妈妈对她很好,常常让她忘记缺少父爱。
“你爸爸妈妈一直在新疆吗?”简瑶主动问丁萌。丁萌点点头,语气有点无奈的:“很多年了,他们大学一毕业就去了新疆工作,一呆就是二十年。”说完这个,他没有再多说。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这顿饭结束。
从餐厅出来雨还在下,简瑶打起伞。“你没骑车啊,用不用我送你一程?”丁萌见简瑶步行,随口问了一句。“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走几步就到了。”简瑶矜持的推辞,她不好意思坐在丁萌单车的后座上。“那好吧,我先走了。”
他没有打伞也没穿雨衣,骑着单车在濛濛细雨中前行。“我的伞给你吧。”简瑶热心的说。丁萌没有接,甩甩滴在头发上的雨滴,满不在乎:“没事,这点雨不算什么。”
他的身上散发着沐浴液清香,和他的人一样,淡而清远。简瑶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看到他转过街角,很快就不见了,心中有种恬淡的兴奋,带着莫名的惆怅。
他俩高中还分在一个班,丁萌依然坐在她的后座。这个巧合让简瑶兴奋了好些天。上了高中后,丁萌懒散的毛病一点也没有改,还是和初中时一样心不在焉,每天早上抄简瑶的作业、自习课打瞌睡,成绩却永远是班里第一名,年级前三名。丁萌成绩好,老师们大多偏爱他,对他偶尔的缺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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