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儿难免有些失望,纵观荷塘美色,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沉醉道:“早知太子府有荷塘,并且每年此时皆是荷花盛开之时。从前只是耳闻,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得以相见。”
避开他的直问,她将话题转开,任何时候她都不会在他面前体现出自己的yù望与目的。就算今日得知他在此处,她用了心思在装扮上也一样。前两日,夏国上下皆是震惊不已!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那样不可思议的事qíng发生!
皇上昭告天下,元祈并非是长子!长子是另有其人!并且将那人封为大皇子,众人虽然没有见到大皇子的真容。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替元祈担忧,怕大皇子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
若非大皇子深得皇上喜爱的话,皇上绝对不会在夏国上下所有百姓都对元祈称服时,承认了大皇子的存在!究竟皇上在想些什么,他人无从得知!不过,上官月儿不曾担忧他地位受到威胁,她父亲乃夏国当朝宰相,权倾朝野,有他在暗中帮助他,再加上他深不可测,太子之位绝对不会受到威胁。
“你不该来此处。”元祈并未看着上官月儿陶醉的神qíng,更没有看到她对他的关心,只是神色清冷的提醒道。
上官月儿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元祈,他这是何意?
“这是最后一次。”元祈忽然侧头,冰冷的目光毫无起伏的扫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上官月儿怔愣当场,望着荷塘景色,盛开的荷花,本是颜色艳丽,但是映入她的眼中,在瞬间仿佛成为了灰白之色!她苍白着容颜,缓缓绽放清雅至极的笑容,“这一次的确是我鲁莽了。”她不该独自前来见他,不该认为他的心事可让自己触摸。更不该……暗中打量着他的消息。
他是夏国太子,天下间无一人可比拟的男子。怎会欢喜他人企图觊觎他?所以,这是她的失误!
元祈远远走去,站在远处等待的嘉杰立即迎上前来。
跟在元祈的身后,嘉杰回头看了一眼上官月儿,第一次见到上官月儿的时候,他也有所察觉,果真是与慕容姑娘有三分相似。就连有些时候的心态也极其的相似。
就凭着这份相似,上官月儿若是能够做到不畏惧太子,那么,今后或许可入了太子的眼!其实,慕容姑娘已死,他人看不出太子有何变化!但他却隐隐有所察觉,太子心已死!
“太子,事qíng恐有不妙。梁国探子传来消息,那拥有最大兵器厂的女子向来只与刘松源合作。且此女子容颜极其丑陋,虽然居住在梁国,但是身边有高手,想要请来夏国不是易事。”嘉杰拧眉稍有为难的说道。
元祈神色冷淡道:“请不来,便以绝后患!杀了吧。”
……
慕容歌自昏昏沉沉中清醒,颈部传来隐隐的疼痛。
身处之地,晃晃dàngdàng,首先进入耳朵中的是车轱辘快速转动的声响。她艰难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中的是个狭小的空间。
虽然马车内空间很小,可是她躺着的地方却是不会让她曲着身体,身下是裘毛,身上是薄被。
再转过头看去,是一个男子熟悉的背影!
她心头仿佛又重新体会到那日如同刀割的痛楚!失去知觉时,她不停的自问,从未想过尽儿有朝一日会这般对她!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举起刀丝毫无迟疑的劈向她!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身子看向她。
俊美的男子,如同jīng心绘制的名画。就连那一举一动,都让慕容歌感觉到jīng美中的陌生,这描绘的每一笔明明在那日之前是熟悉的,但是此刻,却陌生的让她心寒!
瞧着她冷漠的神qíng,赵子尽轻蹙浓墨般的两眉,眼底闪烁着纠结的痛楚,他开口问道,“现在感觉可好?”
他的声音出奇的沙哑。清扫一眼,他两唇gāngān的,已经起了皱。
慕容歌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揉着颈部,问道:“小十如何?”那日她被尽儿敲晕,模模糊糊之中,听见了小十的一声惊呼!小十不能说话,那一声吼是愤怒,是狂叫,是难以置信!尽儿能够从小十手中将她带走,并未让小十救她成功,就足以说明尽儿身边有许多高手,小十一人不是对手。
“他无事。”他双眼眨动了一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声回道。
“尽儿,将所有的事qíng告知我吧。”她拉起薄被将身体盖严,收回目光,语气平静的说道。有些事qíng已经浮出水面了,尽儿想要隐藏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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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尽身子紧绷,眼中迸发出痛楚的目光,沉默了。面对如此坦然冷静的她,他竟然不知如何面对。本以为她在清醒后会对他破口大骂,就算她不会大骂,也会指责,甚至是质问。却没有想到她如此冷静,并用这般陌生的目光望着他,用如此看似平静实则bī视的目光让他坦白所有的一切。
马车的速度很慢,慢的慕容歌在晃晃dàngdàng中越发觉得不舒服。她深吸了一口气,淡笑的望着赵子尽,轻声问道:“尽儿,是要将我送往何处?”自从尽儿出现,她便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甚至已经察觉,接下来要面临的事qíng是她一直以来都要逃避的!看来避无可避,她始终要面对!既然如此,她便坦然从容面对!与他,又或者某些人jiāo锋!
一声低声呼唤的尽儿,让赵子尽一直忍耐的qíng绪忽然爆发,鲜少流泪,甚至是在其他人面前根本就未曾流过泪的他,因这两个忽然闯入心中的字而热泪盈眶,他别过眼,看马车外不知是何种植物的花朵,花朵被风chuī落,如同绒绒白雪,他轻轻闭上双眼,声音颤抖的回道:“齐国皇宫。”
闻言,慕容歌面色苍白,轻笑,“送给齐国皇帝?尽儿,你高看了我。”她如今这副鬼模样,又怎能入了他人的眼!据她所知,赵子维后宫美人数名,甚至最近又多了一名兰妃,而民间相传,兰妃容貌胜过当年让天下男子不远千里前往封国的善雅公主。
从内心深处,她抵抗前往齐国!若必须选择,她宁愿回到元祈身边!
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许久前如冰要害她腹中胎儿时,曾纠缠着不想告知她关于背后那人,这背后之人与她关系颇深,就连元祈都曾犹豫,他们不想伤害她!所以才会在她面前隐瞒,而她隐约之间心中有了答案,却始终不让自己接受。甚至时间久了,她便认为一切皆是元游所为。
心跳加速,砰砰激烈的跳动声在她的身体内四溢激动着她所有的qíng绪,她圆瞪双目,更为陌生的望着同在一辆马车,前一刻还柔声换着她姐姐的男子,声音冷漠问道:“两年多前,我腹中胎儿,碧柔,如冰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虽是疑问,但是当话出口后,她如释重负!
“看来,这些事qíng无法瞒你了。”赵子尽缓缓睁开双眼,低头看向她。他发现眼前的女子何等聪明!世上,他最不想要伤害的人便是她,而无法选择的,他只能伤害她。
“碧柔之死是意外,她撞见我威胁如冰。至于你腹中胎儿绝对不可留,若留下你必将受元祈牵制。”他看见窗外,那如雪的花瓣落入马车内,掉落在她身上的薄被上。他从未想过将这些事qíng告知她,以为所有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让人渐渐忘却!就连他自己似乎都忘记了,曾经做过这样的事qíng。
这样在她面前艰难启口,自行忏愧的事qíng。
慕容歌苍白的面色因他的话语更加的苍白,根本不见一丝血色!果然如此!就在刚才那么一刻,她认为所有一切不过是自己猜测,或者有人陷害他,可现实如同一把磨光的利剑,晃出寒光瑟瑟,缓慢而折磨人的刺入她的身体,让她仿佛清楚的听见肌肤刺破,鲜血自那剑尖流淌的声音,更能体会到,那把锋利的剑在她坚硬的骨头之间游走,当真是寸寸疼痛!
无辜碧柔,死不瞑目,竟是死的如此冤枉!如此的让人惋惜!可怜碧柔,还未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更没有亲眼所见流云深qíng,便因一次意外而被人灭口!心善碧柔,心知是被尽儿害死,仍旧在如冰的提醒下而心甘qíng愿闭上双目。
如冰又岂不是无辜!若非她与如冰jiāo好,如冰又怎会被他人利用,成为他人手中的利剑?那日,如冰含泪失魂落魄的纠结,见她在痛苦中失去孩子,如冰甚至比她还要痛苦,否则绝对不会认为无颜见她而跳落悬崖,丝毫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如冰选择死,是不想再伤害她!更不想被尽儿利用!
穿越至今,她最不愿意的便是与人产生过多的感qíng,只因感qíng一旦多,会让自己有更多的牵绊。但是,如冰,碧柔,都是在生活中匆匆而过,却留下了让她难以忘却的存在!她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死与未来,被迫在无奈的生活中求的生存。
她从来没有想过,甚至不敢相信,此刻与她同时坐在一辆马车上的男子就是曾经在庆王府时,众多美少年中,他担忧看过来一眼,无声的唤着姐姐的少年!曾经与这个少年一起经历生死,她将他认为是亲人,此生可信任的亲人!但万万没有想到,时间悄然而过,他早已经改变!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改变!只是,他变得让她觉得更为陌生而已。
权利可让人迷失,也可彻彻底底将人改变。他……不例外。
慕容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马车内的空气太过稀薄。望着突然长大的他,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两年多前,她为失去碧柔,失去孩子,失去如冰而痛恨,深恨背后之人,想过无数报复背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但是现在,面对这个曾经几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男子,她竟无力!
“若我说一切皆有苦衷,你是否可原谅我?”他颤着声音,似有些犹豫,可终究问出了口。
闻言,慕容歌闭上双眼,心中那始终纠缠不散的疼痛绕在心头间,她眼前不断变幻着碧柔死不瞑目的模样,如冰痛苦纠缠的凄惨,流云短短三日便生出许多白发的样子,这些……不可抹去。
她的沉默,让赵子尽眼眸暗了下去,他说:“谋天下,不可不付出。报仇,不可半途而废。那日,在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回往齐国时,命运捉弄让我重遇了你。那晚火光照耀在你的脸上,你说过若我穿红衣,便可让天下男子顿然失色。但,那日终究回不去了是吗?”
慕容歌睫毛颤抖,藏在被子下的手也在颤抖。她声音飘渺回道:“在我心中,那日已成回忆。”其实,从那日他启程前往齐国,并且更名为赵子尽时,命运注定,他便不是曾经与她一起逃命的少年慕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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