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显然是太平日子过的多了,见着这么一个灰衣汉子对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下杀手,个个竟然面色苍白的远观,无一人去报官!
慕容歌在躲避的慌乱间也发现了灰衣男子武功并不高,顶多比一些会三脚猫拳脚功夫的武夫qiáng上一些,再仔细一看,他面无表qíng,即使刚才bào戾的怒喊一声也是表qíng没有丝毫变化,那张脸似乎是一张不会动的面具?
面具?!
怪不得他会如此大胆,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用遮掩便出来行凶,果然是有了一手!
灰衣男子哪里会想到慕容歌会临危不乱,在面临生死的关头还能想这么多的弯弯道道,还识破了他的伪装。
当那长剑即将砍在慕容歌的头顶时,慕容歌随手抓起一旁的扁担挡在头顶,然后目光冷冽的bī视着灰衣男子,沉声问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出来行凶,却不敢露出真面目,当真是可笑!是谁如此愚蠢竟会找你来杀我?”
短暂的时间内,慕容歌已经完全能够肯定此灰衣人定是被他人买通前来杀她,而且雇凶之人定是知道她没有武功,所以才会让并非真正顶级杀手出身的灰衣人前来刺杀她。
也许那雇凶之人也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镇定。
灰衣男子听见慕容歌如此不屑的话语,当下便怒喝一声,奈何心中起了怒火,这脸上愣是丝毫没有表qíng变化。
人群中稍微有些胆大的旁观者见状,竟指着灰衣男子道:“怪不得敢凶神恶煞的当街杀人,原来是在脸上做了手脚!”
灰衣男子瞅着面色冷静的慕容歌,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这个女人看上去绝对不是普通人,虽然身着粗布麻衣,但这份镇定怕是只有那权贵之人才会有的,那个给了他银两让他办事的人究竟是何人?
慕容歌见他动作迟钝,虽说怒喝一声,但紧随着刺过来的长剑却停在了她的头顶上,她心跳加速,面容更是镇定从容,看来此人并不愚笨!
“若你就此放手离去,我定不会追究于你!但若是苦苦相bī,你定会为此愚蠢的举动而后悔!”慕容歌目光寒冽的望着灰衣男子,字字加重,竟隐约之间也露了几分不该属于她的杀气。
灰衣男子眼珠子一转,其实已经被说动了几分。但眼看着就已经成事,这时离去那人定不会饶了他。况且道上的规矩收了银两就是死也必须完成!忽然想到那人曾jiāo代过他不可被眼前女人给蒙骗了,她极其狡诈,几句话便可将死的说成活的,眼下看来,那人所言非虚。更何况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一个领了银子办事的杀手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给糊弄了,若是传出去了,他今后还怎么混下去?
心中快速的闪过一番想法后,他不再犹豫,立即嘿嘿笑了两声道:“你果真狡诈!想拖着时间等官兵前来?痴心妄想!若是有疑问等着下去问阎王爷吧!”
话落,他已经丝毫不再犹豫,举起长剑就刺过去!
慕容歌心下大骇,刚才躲避他已经用尽一身力气,此时此刻,灰衣男子又是用了全力,身后都是坚硬的墙壁,她躲无可躲!
千钧一发之际,她认为自己小命不保,一命呜呼之时,闭着眼睛等了片刻仍旧不见那锋利的长剑刺入她的胸口。
心中起疑,睁开双眼就见一名清秀的男子面带纯真的笑容无声的看着她。不过与这份纯真相比,他的身子英武,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否则不可能手脚如此利落,一招便让灰衣男子致命!再往后看去,yù杀她的灰衣男子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随后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名官兵将灰衣男子带走。
一瞧便知是眼前这个带着纯真笑容的男子救了她,她立即起身有些激动的相谢,“谢公子搭救之恩。”
小十望着慕容歌,只是笑着点头。
见状,慕容歌微微愣了一下,眼前男子的异样似乎是……
小十侧了一下身子,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如龙客栈,示意她跟着他过去。
慕容歌虽心中疑惑小十的举动,但是仍旧跟着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暗衬,他似乎是认识她,刚才忽然出现救她似乎不是巧合。只是她似乎从未见过他,不过却有一丝模糊的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也许是最近用脑过度,见过的人太过,经过的事qíng也太多,竟然想不出来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在前面领路的小十一直纯真无暇的笑着,让人无法有一丝堤防。
存着疑惑,当他进入如龙客栈的一间上房,见到正在房中摆弄着几种糙药的兰玉时,她恍然大悟了,怪不得会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是在前不久她与兰玉公子对弈,小十无声无息的守在他的身旁,当时她也只是瞅了一眼,所以没有太深的印象!
想不到竟是兰玉公子救了她!
小十看上去足有一米九五左右,年龄不过十七八,但是却极为细心,这会子端着茶壶出去了。
“我猜你离开夏国太子身边后必定不会有人放过暗杀你的机会。便让小十出去看看。”兰玉看向她,轻柔的目光是她并不陌生的,就连这一样轻柔的声音似乎也并未有任何变化,反而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只不过他的面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一般。
“妾慕容谢过兰玉公子。”她收回目光立即弯腰见礼道。然后又看向小十,伸手比划了一下。‘小十,谢谢。’她曾经与大学同学去偏远山村做支教一年,去之前她知道山村里有两个孩子是天生聋哑,却对求学有着天生的执着,每日要走两三个时辰绕过一座山才能到村子里唯一的一所学校学习,可村子里的老师大多是初中高中毕业,对手语也是不懂,便在他们二人的课本上将所有的字用拼音标上,固然如此细心,两个孩子还是有许多不懂,但也没有法子。对于这些可爱的老师她由心敬佩,同时也被他们感动着。便偷偷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去学了手语。
等到了山村,见到那些纯真无暇的孩子,见到那两个露出大大笑脸的聋哑孩子,她第一次知道感动的泪水是什么滋味,咸的,又透着甜。
用两个月学习手语,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值得的事qíng。一年的时间,她与那些孩子有了深厚的感qíng。当时,她想若是继续留下,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偶尔下河抓鱼,偶尔在山里采菜,偶尔受邀去学生的家里吃着对她而言简单对他们而言却最丰盛的辣椒炒ròu,日子虽然简单,可让她感觉到心都是跟着天上的鸟儿一般不受拘束,快活!特别是那些孩子用着甜软的声音叫她沐老师。
可惜……她注定与这份简单快乐无缘,爸爸动用了太多势力威bī她回去……
望着面前小十略显惊讶的样子,她收回了刚刚有些飘远的思绪,对他伸出大拇指。
没想到高大的小十见状,竟然脸红了!伸手挠着后脑勺无声的笑。
兰玉对于慕容歌会手语一举稍有惊讶,不过并未追问她怎会聋哑人之间的语言,只是微笑道:“无需言谢。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礼。”她本就是个不屑太多繁杂礼节之人,更不是天生卑微之人,做这些虚礼在他看来有些刺眼。
慕容歌唇角勾起,直接直起身子面无一丝卑微之色看向兰玉,“是我疏忽了,竟然让人有机可乘。”同时她感觉到身边危险甚多,似乎只要曾经涉及过权力漩涡,若想日后平稳度日,怕也是痴心妄想,就算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阻碍,也是她自相qíng愿。
所以,有些事qíng并非逃避便可解决!
不过,她想要知道,他为何会救她?原本以为他会去参加盛宴,也会成为赵子维和元祁二人中的一员,但是他却并未出现。而他此刻出现在京都的一家小客栈内,想来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兰玉转过身先几样糙药称了了一下,jiāo给端着茶壶回来的小十,小十拿着糙药便又走了出去。
刚刚进屋时,她就闻到房间内有汤药的味道,这些汤药味绝非一时半刻才有的,而在房中呆久了,那种汤药味似乎更为浓烈了一些。再瞧着他似乎比前些日子瘦了一些,就连面色也更加的苍白,幸而屋子里燃了一个蜡烛,那泛着红的烛火映着他的脸色不显得那么的惨白。
他喜欢穿白衣,一袭白衣穿在想要攀附高雅的男子身上换来的也只是庸俗不堪,可穿在削瘦的他身上,却让人感觉也只有白色才能配的上他,若是其他的颜色,怕会污了他高雅出尘的气质。
其实还有一人适合穿白衣,可惜那人似乎对纯洁的白从心底里厌恶……
他轻咳了几声后便有些无力的坐下,随后,并非如赵子维和元祁那般俊美的容颜看向她,“雇凶杀你之人是原国庆王侍卫林业。”
时隔几日,他的状态怎的会变得如此不好?她一边为他倒上茶水,一边回道:“原来是他。”凤奕bào毙的根本与她脱不了关系,只是没有想到林业竟然活了下来,还忠心的要为凤奕报仇!
但林业并未亲自动手,这就说明林业不是身受重伤不能行动,便是被赵子维的人费了武功!
刚刚面临紧急qíng况时,她来不及再想太多,后来惊魂定下,她略微细想一下便可猜到,雇凶杀她之人定不会处在权力顶端的,每一个贵族身后都有数名暗卫死士誓死追随,用一个不入流的杀手光天化日下异想天开的用一张人皮面具就动手刺杀,这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做出来的。如此做,只会打糙惊蛇!
若是林业,那么这次的刺杀事件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毒发之前,他也只能做这些了。”兰玉继续笑道。
原来是垂死挣扎!慕容歌眼眸闪了一下道:“他也算忠心为主,不过最终也是死不瞑目。”
眼前的清逸的男子,看似柔弱的书生,却能知道这些怕是元祁都不知道的事qíng,他究竟是因为看她几个月来家破人亡可怜她才会救她,还是,有令一个赵子维还是元祁?
面对他,她不想这般猜测,可……她不是一张白纸,在生存与灭亡之间,她选择了生存,就绝对会在她想要维持的白纸上画上一道道五颜六色的一笔。
兰玉目光柔和且包容的看着她,围绕在他周身的气息也是温暖的,他刚要开口,又咳了几声。
“兰玉公子,你?”她瞧着他的面色随着几声咳嗽似乎越来越白,气息也跟着弱了一些,便立即关心的问道。无论心中的猜疑有多少,刚才若非他让小十前去救她,她必定会死在那莽夫手中。
“无大碍,陈年旧疾而已。”他淡笑着摇了摇头,说的云淡风轻。
可她隐约间有种感觉,他似乎已经病入膏肓。“可找大夫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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