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在夏国太子府为奴三年。”她看向他,神色自然平静的笑道。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绝对不会如此平静,又或者还会节外生枝。她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流云双眉紧蹙,望着她yù言又止,犹豫了一下,便寒声问道:“三年?值得吗?”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慕容尽,为了只是接触几次的如冰,值得吗?
慕容歌点头,没有任何迟疑,“我所做一切无愧无心。”尽儿不惜放弃逃跑的机会也要将她从赵子维的手中救走,这份qíng感她永记于心。如冰曾经在她落难时雪中送碳,这份恩qíng她不会忘怀。若她冷心绝qíng,忘却曾经对她真心付出的人,自私的谋划着自己的自由,即使得到了自有,她的良心永生都不会安定。
与其活的自责,不如活的无愧于心。
况且,一切的一切,她心中自有谋划。
毕竟世事无常,不是吗?
流云怔愣,缓缓低下头去,面无表qíng的俊颜更为冰冷,他低声道:“我已知晓。”有些时候,付出与索取,并不是平等的。若要求平等,怕是失去的远远要比得到的还要多。
她竟能看的如此透彻!也难怪太子心中有了她。在多日的接触中,他逐渐的被震撼,却是见到了与众不同的她。她看似与其他美貌的女子相同,可在她温柔的淡笑下,平易近人的待人处事中,她自有她的坚持!她的坚持无人可以改变。
这样的她,值得太子去放在心中!此时此刻,他暗暗后悔,如若当初他不去阻拦,不去劝太子将她送出,放弃她,如今定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歌望着流云,还想在说些什么,她不想让他留在太子府,他本该有一番自己的事业,若困在她身旁,只会耽误。但是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她终究是将话语咽回肚子中。
跟在碧柔的身后在太子府内穿行,碧柔的行走的速度不快,尽管她心中急切,但仍旧步伐从容而去。
她的出现还是让不少人颇感意外,但意外的是,没有一人在背后议论什么,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她,流云还有碧柔三人便收回了目光。
一路走去,从最繁华之处走到最衰败之处。
四处杂糙丛生,所过之处,脚下泥泞。昨日有一场bào雨,下的突然,也维持时间很长,所以四处可见一个个的水坑。前方一座座矮小的屋舍,那些屋舍是建在地下,这些矮小的房檐只是用来透风之用!在门前有几名护卫站的笔直,目光冷漠无qíng。
碧柔先行走过去,对为首的护卫说道:“我是太子身前伺候的婢女碧柔。我身后的慕容姑娘是太子亲自选的管家。请打开牢门。”
为首的护卫顺着碧柔的目光看过去,见到神态自若镇定的慕容歌,没有多言,点头道:“请。”
对于太子的命令,无任何人敢违抗。而太子亲自选的管家,虽然是女子,但也不会有人敢有异议,他们该有的姿态便是听从。
一步步的走入监牢,每走一步,她的心都会沉一分,地上的水已经没了小腿,即将到达膝盖,四周都是发霉的恶臭味,痛叫声不间断。
这里的环境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简直是不堪入目。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是片刻的时间,她便已经隐忍不住想要呕吐的**。那么,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的如冰,此时又会是怎样一番qíng形?
是否还活着?
这个时代的人是无qíng的也是残忍的,身在监牢中的犯人多半每日都是饿着的,即使有事物也都是剩饭剩菜,或者都已经酸臭了。低头看去,在这些发臭的水中还飘着死老鼠。
不远处坐在gān慡地方的几名妇人是看管犯人的。她们坐在之地还有些阳光,地上也是很gān慡,三五成伙的在热聊。几人身旁有根十字木架。上面还绑着一名衣不遮体的女子。
那女子瘦的惊人,露出肌肤的地方都是被鞭打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过,瞅着那昏迷的女子,她有一丝熟悉感。这人是?
有一名妇人执着蛇鞭抽在昏迷女子的身上,那力道之很,鞭子落下,皮开ròu绽!
一声痛呼穿过耳膜,“啊!”
女子高抬着头看向黑漆漆的棚顶,咬着牙说道:“想要屈打成招?不是我下毒的,我是万万不会成人的!就算你们日日对我用刑,我也断然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闻言,慕容歌脚下停顿,立即看向被鞭打的女子,一张容颜固然惨败蜡huáng,瘦的能够看见颧骨脸颊的骨头,但这张脸却是她熟悉的!是如冰!
竟然是如冰,怪不得刚才初见时,她感觉到熟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被折磨的不见人形!谁会想到眼前瘦的额已经脱了形的女子曾经是艳丽无双的美人儿?
“叫你嘴硬!叫你嘴硬!打死你!看来你苦头还没有吃够!你不是人尽可夫的歌姬吗?我倒是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那妇人扔下蛇鞭,掐着粗腰破口大骂。伸出手,竟向如冰的大腿探去。
紧接着是如冰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这是巨大的侮rǔ!
剩下的几名妇人见状纷纷仰头露出满口huáng牙张狂大笑。
慕容歌双拳紧握,目光冰冷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快步走过去,不在意那肮脏的污水溅在衣衫上,脸颊上。
流云先她一步飞跃到如冰面前,一把握住那继续施刑的妇人,一脚踹开。
碧柔刚才眼见着不堪入目的残忍画面,早就不忍的低下头。此刻,流云的举动让她颇为意外,她侧头向身边的慕容歌看去。只见慕容歌面容平静,可刚才周身还柔和的气息此刻竟变得冰冷异常,甚至隐约间可还有杀气在她眼光中飘过。
再看她竟不顾肮脏的污水,快步向前方走去,碧柔忽然悬着的心松了,总算是不会有人落井下石,在他人伤痕累累的口子上继续撒盐了。或许,因为她的出现,如冰有救了。
碧柔期望的看向慕容歌纤细的背影,她有种直觉,慕容歌的出现不止会改变如冰的命运。
如冰已是痛的知觉全无,浑身如一摊烂泥,绑着她纤细四肢的铁链紧紧的铐住她向下倒去的身子,锈住的铁链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抹去的伤痕。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自眼中话落一滴清泪,为何命运待她如此残忍,从人间天堂跌落地狱,再从地狱跌落十八层永不翻身地狱?日日受着如此多的痛楚,却不给她来个痛快?
若死去,她化为厉鬼,必是想要做什么边做什么!
“如冰?”
慕容歌沙哑着声音唤着她的名字,眼中隐有泪光,她移目看向另外几名已经傻了眼的妇人,厉声喝道:“放开她!”
如冰缓缓睁开双眼,仿佛置身在梦中,刚才还气势嚣张鞭打她的妇人láng狈的倒在地上,人是昏厥了过去。再费些力气抬起头,眼前是熟悉的容颜,“慕容歌……”
“我来了,别怕。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慕容歌娇颜略显苍白,可她仍旧温暖的笑着,手轻轻的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为如冰抚顺gān燥凌乱的头发。
她还是来晚了。
“慕容歌!”如冰刚才还隐忍在眼中的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涌冒。她从未想过,在她受尽满身伤痕,所有人都恨不得幸灾乐祸,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时,慕容歌来了,还说不会再有人伤害她!
那所有的痛,仿佛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她再也忍耐不住了。泪水涌冒,冷冽如冰。
那几名呆愣的妇人终于回过神来,她们望着慕容歌毫不客气的骂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滚!”慕容歌回头冲着满口放屁的几名恶妇怒喝一声。
碧柔刚才略微失神,此刻回过神来后,立即对着几名妇人说道:“她是慕容姑娘,乃太子亲自允的管家。在太子府只听从太子一人命令。你们若不想死,便听慕容姑娘命令开锁。”
几名妇人面面相觑,一名女子任命为管家?她们在太子府几年还从未见过这等子事呢!几人整日都在监牢里度过,毕竟见得世面少,更不会隐藏,此刻将狐疑之色全部放在了脸上。
碧柔见状,小心的看了下慕容歌逐渐冷冽的容颜,怒喝道:“看来我该回禀太子,你们几个仗着有些年龄,丝毫不将慕容姑娘的命令看在眼中!”
“可映雪姑娘让我们对如冰施邢,尽快让如冰认罪。”有名妇人高高抬起头颅,颇有几分傲气道。
在太子府,谁不知道映雪姑娘在太子身边伺候多年,颇为太子信任!而且还是一等婢女,身份自然高人一等。就算面前的慕容姑娘是管家,怕是也不一定会有映雪姑娘得太子看重。
慕容歌暗中递给流云一记眼神。
流云立即拿着锋利的长剑劈断了铐住如冰纤细手腕和脚腕的铁链。
随着铁链掉落在地,发出沉重的响声。慕容歌亲自扶着一身láng狈不堪的如冰,目光无波澜,却有种让人恐惧的凛冽之光看向开口说话的妇人,冷声道:“既然年纪大了,就该好好修养。即刻遣散出府!”
那妇人刚要反驳,便被流云刺过去冒着寒光的长剑所惊骇。
“滚!”流云一声怒喝。这话的语调竟与慕容歌如出一辙。
那妇人咬了咬牙,望着脖颈上的剑,冷哼了一声便离去。
其他几位妇人不敢再吱声。
慕容歌扫了一眼昏厥在地上的妇人,对碧柔吩咐道:“碧柔,吩咐人将她抬出去吧。”
“是。”碧柔应的慡快。在太子府内,她最看不过眼的就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妇人,在监牢内,怕是有不少人是在她们手中屈打成招!能够除去一个便除去一个!也是大快人心。
如冰浑身无力的靠在慕容歌的肩膀上,几个月以来,这是她最放松的时刻。好久都没有如此放松了。她相信慕容歌会救她。
慕容歌扶着如冰在刚才几位妇人坐的椅子上坐下来,如冰浑身无力的靠在上面。
“我还是来晚了。”慕容歌看着如冰瘦的几乎脱形的容颜,皱眉说道。
闻言,如冰摇了摇头,“你不该回来。”她清楚慕容歌不想在太子身边伺候。而慕容歌这时候回来,大概有可能也是因为听闻了她的事qíng了吧?
“这时候了,还说这些作甚。你暂且休息一会儿,我现在便带你出去。”慕容歌柔声道。
如冰叹息一声,“唉。我这辈子有你做至jiāo好友。足以。”她知道,慕容歌真心对她,也是曾经她在庆王府时并没有落井下石。后来二人多次接触中,生出了永生难忘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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