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兰烬落_颜月溪【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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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褆听他这话,心中大怒,拍案而起,“老四,你是什么意思!”胤禛冷哼一声,“抱歉,职责所在,就算得罪大哥,今儿这话我也得转奏给皇阿玛。”说完,胤禛扭头便走。

  胤褆知道胤禛一向谨慎,虽不多言语,却绝对是个难惹的人物。这节骨眼上,要是给老四在康熙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反显得自己不是,忙软了声上前拦住胤禛,“也罢,还是我去好了。”悻悻的看了胤礽一眼,夺门而去。

  胤礽感激的向胤禛道:“老四,还是你最仗义。”胤禟看着胤禛,也觉得他的态度与往日不同,不由得心里疑窦顿生。

  当日,朝会散后,康熙在南书房单独召见胤禩,询问凌普的案子进展如何。胤禩思忖着,凌普是胤礽rǔ母的丈夫,和胤礽关系一向亲厚,康熙对胤礽尚有父子之qíng,自己若是严办了凌普,恐康熙不喜。

  心念一动,胤禩回道:“回皇阿玛,凌普确有贪赃枉法、徇私行为,但多证据不足,且一些证人的说辞也难以自圆其说。儿臣想,此事恐怕以讹传讹的多。”

  康熙冷哼一声,见胤禩低眉恭谨的样子,忍不住道:“证据不足?举报凌普贪得无厌、横行不法的折子朕这里有一大摞。朕派你去彻查此事,是要定凌普的罪,不是叫你去收买人心,想不了了之,哼,欺君罔上的罪名你担待的起吗?”

  胤禩心里一惊,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脚上,不禁暗怪自己一时糊涂,居然没看出康熙是要拿凌普开刀,忙道:“儿臣这就去严查,绝不敢有所疏失。”康熙这才嗯了一声,胤禩偷瞧他一眼,见他仍是面无表qíng,不由得心里一紧。

  晚上,在胤禩府中,胤禟将胤禛和胤褆为太子起争执的事原原本本的转述给胤禩。“八哥,四哥为人深沉,凡事深思熟虑,咱们不得不防啊。”胤禟不无担忧的说。胤禩听了他的话,不禁对胤禛加深了一份疑忌。胤禟又道:“皇阿玛今儿那番话是彻底打击了大哥的气焰。”

  胤誐闻言cha了一句,“八哥,你是没看见,大哥今日在乾清宫被皇阿玛数落之后,在殿外和隆科多说话时的倒霉样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哈哈,我瞧着怎么那么解恨呀。”

  胤禟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俊不禁,“在别人面前可别把这副嘴脸露出来,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可不好听。”胤誐不服气的白了他一眼,啐道:“呸,脑子不清楚的的是大哥好不好,自从二哥被废之后,他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走路也要横着了。”

  胤禩没理会老九老十打趣的话,眉头仍紧锁,胤禛的反常举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想到康熙在南书房训斥自己查办凌普不力的那番话。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猜到康熙是想通过严惩胤礽周围的“□□”从而保住胤礽,也就是说,康熙对胤礽并未完全绝望。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一声。

  胤誐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想打破这种紧张的气氛,没心没肺的cha科打诨道:“八哥,说件事儿给你乐一乐,前两天我在顺承郡王府上遇到一个相士,叫张明德,如今这厮名满京城,多少王公亲贵都找他去相面,据说特别的准。我也找他看了相,他说我明年要封郡王,哈哈哈哈,可不是一派胡言,你和九哥都没封王,我最没用的,哪能轮得到我。”

  胤禟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调侃道:“那也说不准,皇阿玛一向对你不错,说老十心眼实诚,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胤誐听了这话,知道胤禟是在打趣他,也跟着笑。胤禩忽然道:“我也听说过这个人,好像真是有些能耐,改天把他找来,给我也算一算。”

  “八哥,你也信这个?”胤禟不解的问。胤禩淡淡一笑,“他不是去过好多亲贵府上吗,想必各府的人见了不少,也知道不少事,我倒想会一会他。”老九老十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不得不佩服他的用心。

  胤禩在京里乃至外省都颇有声望,那相士张明德一看到贝勒府送来的帖子,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着胤禩等人的面,天地玄huáng、五行八卦的乱扯一番,还似模似样的拿出一本泛huáng的古书向胤禩献宝,说是太乙玄门的奇书。

  胤禵不屑的哼了一声,“皇阿玛当年命钦天监的传教士南怀仁、汤若望和杨光先比试历法,大统历大败而归。如今连《洪范》五行都不足信,你跟我们扯这些玄门左道gān嘛。”

  张明德见在场的几位爷都有点不耐烦,胤禩更是心不在焉的喝着茶,见风使舵的话锋一转,“小人瞧八爷广颐宽额,此面相主富贵,八爷日后必定大贵。”

  这本是相士的讨好阿谀之语,谁知在场的人听了竟面露喜色,胤禩的表qíng虽不甚明朗,态度却比刚才多了关注。张明德最擅察言观色,暗暗观察九爷十爷等人的表qíng,就知道马屁正中下怀,心想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巴结好这几位爷,日后的富贵指日可待。

  存了故意讨好的心,嘴上的话也就不着边际起来。张明德久居京中,来往于各个富贵宅门,对朝中大事小qíng自以为门儿清。他知道现在什么话最能触动这些天潢贵胄的心思,那就是储位。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爷们给了几分薄面,三五杯酒下肚,这位张相士飘飘然忘乎所以,酒桌上跟胤禩等人说话也随意起来。

  “八爷,不瞒您说,如今京里都传遍了,太子失德无能,被废那是早晚的事,康熙爷一世英名,能把这么大的家业jiāo给个败家子?放眼天下,有名望和能力接这个班的,非八爷您莫属。您也别说我这是拍您马屁,小人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别的不敢说,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他饮了一口酒。

  胤禟听他说的露骨,忙喝止道:“嘿,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有些话闷在肚子里别人不会知道,喷出来就危险了。”胤誐听了这话,笑得差点喷出口中的酒。

  张明德也不介怀,偷觑着胤禩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反感之状,心里便放下一大半。很显然,他看得出来,这一桌人里胤禩是个头儿,只要他不发话,别人不过是牢骚。

  张明德喝红了脸,仗着酒劲道:“九爷这话差矣,俗话说得好,大丈夫当建功立业,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此时不发更待何时。几位爷别笑我chuī牛,江湖上奇人异士、糙莽豪侠我认识不少,只要八爷一句话,便可将他们招致麾下。”胤禩微有些笑意,“我招这些人gān什么,又不是四哥那样的礼佛之人,要作道场。”

  张明德神秘兮兮的四处扫了几眼,见家人、奴仆都在屋外候着,凑在胤禩耳边道:“太子虽然已经被废了,留着终究是祸患,斩糙不除根,chūn风chuī又生。小人有法子把这事做的一点痕迹也不留。”胤禩心惊,下意识的看其余的几人,胤禟、胤禵脸色皆变,胤誐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胤禩瞥了张明德一眼,见他獐头鼠目、言语粗俗,心里说不出的嫌恶,后悔自己一时欠思量,竟将这跑江湖的骗子召到府里来。这要是传出去什么话,在座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便向管家秦福使了个眼色。

  秦福会意,上前道;“爷,福晋请您过去商量点事。”胤禩站起来向胤禵等人道:“对不住,我去去就来,你们陪张先生先吃着。”

  胤禵心想:八哥你见状不妙找个借口先走了,剩下我们几个陪这个蠢货,真真令人好生无趣。他坐了一会儿,也推说府里有事先告辞了。

  老九老十陪着张明德多坐了一会儿,胤誐倒好,胤禟早就坐不住,但也只得耐着xing子陪坐。张明德酒足饭饱后,抹了抹嘴,起身告辞,胤禟如释重负,忙要将他送出去。

  出了堂屋,迎面遇到八福晋。八福晋好奇的胤禟:“九哥,这么快就散了?我们爷呢?”她是胤禟生母宜妃郭络罗氏的侄女,自幼和胤禟极为熟络,嫁给胤禩后仍没有改了称呼,称呼胤禟为九哥。

  胤禟知道胤禩是借故走开,当着张明德的面不好说破,只得道:“八哥找你去了,你不是说有事儿和他商量。”他向八福晋使眼色,八福晋会意,也就没多说。

  张明德眯着醉眼在一旁听他们对话,猜到眼前这位美艳贵妇就是京城有名的美女八贝勒福晋。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忍不住瞥了她好几眼。

  八福晋自幼美貌,见惯了男人的艳羡目光,可毕竟是大家闺秀,哪里看得惯这种粗俗小人的猥琐样子,嫌恶的柳眉倒竖。

  若是换了别人,早被她一耳刮子甩过去了,可是这位张相士在京中颇有些名声,又是她府上下帖子请的,八福晋也不便和他一般见识。不然传出去她怒掴张明德,只怕双方脸上都挂不住。

  她向胤禟低声道:“那人一副色鬼样子,不知道你们几位爷找他来商量什么国家大事。趁早撵了走,若是再让我瞧见,非挖了他眼珠子喂狗不可。”

  胤禟也瞧见了张明德色迷迷的看着八福晋,心中正不自在,他八嫂发了话,少不得拿着jī毛当令箭,呵斥张明德道:“张先生,走吧,喝多了外面吐去。”

  张明德风闻过八福晋的厉害,也不敢造次,灰溜溜的走了。他走之后,胤禟站在府门口狠狠的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竟遇到这么个主儿。”

  胤禟往胤禩的书房去,看到胤禵和胤誐早已和胤禩在一处说话。胤誐看到胤禟,忙问:“那厮走了?”胤禟点点头,一脸不qíng愿道:“可不走了,你们都不愿和他啰嗦,倒叫我去送客,还白搭了一百两银子。”

  胤禵笑道:“九哥和这些贩夫走卒打jiāo道在行。”“怎么说话儿呢,敢qíng你们就是主子爷,我就该应付这些倒霉催的。”胤禟撇撇嘴,心疼那一百两银子。

  胤禩在一旁笑道:“这事赖我,谁知道会是这么个主儿。”胤禟想起一件事,笑道:“我送他出门,遇到八嫂,那小子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对着八嫂瞅了好几眼,差点把八嫂惹毛了,要抠他眼珠子去喂狗。”他说到一半就笑得不行,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终于,四个男人爆发出一阵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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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  自热河回来,玉穗儿眼见阿哥们为储位虎视眈眈,也没了往日的无忧无虑,平日里安静了许多,最多的是去陪陪康熙,要不就在宫里看书抚琴。

  太子被废,洛灵轻松了不少,但眼看玉穗儿消沉不悦,也是疼在心里。自上次受伤,又加上途中休养不宜,洛灵回京后便小恙未愈,轻咳不断。玉穗儿禀告了康熙请太医诊过脉,无外乎途中疲劳伤神,旧伤所致体虚,又加外寒入体,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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