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兰烬落_颜月溪【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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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馥儿叹了口气,幽幽道:“可是命该如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你别当我是为难你,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只是为自己难过罢了。”

  胤礼冷笑一声,“我娶你当侧福晋,你还觉得委屈吧,不必勉qiáng。”

  馥儿知道他不悦,抓住他胳膊摇了一摇,“你怎么误会了,我哪是这个意思。你和别的爷们不一样,我心里很明白的。从前我想着将来要怎么怎么样,但现在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便心甘qíng愿跟着你服侍你,当妾还是当丫头都无所谓,但你别叫我伺候你福晋。”

  胤礼脸色和缓,望着馥儿笑道:“好馥儿,你不就是我福晋,我只认你一个。”他伸头过去吻了她一下。

  馥儿轻轻推搡了一下,“切,我算什么。我爹又没有气得要上吊。你老丈人的女儿姓钮祜禄,我姓孟,你别搞错了。”

  胤礼嘿嘿直乐,“原来你竖着耳朵一句也没少听,还在那里装腔作势擦这个擦那个。”馥儿撇撇嘴,“你嚷嚷那么大声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我耳朵又不聋。 ”

  胤礼又是一笑,站起身来整了整袍子,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jiāo给馥儿,“拿去玩儿。”

  馥儿接过去仔细一看,是一个玉雕的蝈蝈儿,翠绿的颜色,连眼睛都雕的活灵活现,心里很欢喜。胤礼向馥儿道:“你好生在玉姐姐那里待着,不要再闹别扭。我还有事,先走了。”

  馥儿站起来送他,胤礼故意像打发小厮那样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馥儿止了步,向着他的背影耸了耸鼻子,手里紧紧握着那玉蝈蝈儿,依依不舍的站在原地遥望,直到胤礼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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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  片刻之后,馥儿忽然想起来,素绮一大早jiāo代她把公主的夹袍找出来,以备晴天的时候拿出来晒晒,自己和胤礼磨蹭这半天竟把这事儿给忘了,忙加快步子往回走。

  胤禟和胤禵哥俩儿正并肩走在去乾清宫的路上,馥儿从他俩身旁经过,忙屈膝给两位爷请安。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胤禵随口问了一句。

  “回十四爷的话,素绮姐姐早起jiāo代奴婢做事,奴婢给忘了。”馥儿听胤禵问起,只得停了步。

  “去吧,好好伺候公主,别尽想着玩儿。”胤禵道。馥儿这才离开。

  胤禟盯着她的背影望了一阵,笑问:“这是谁的丫头,好俊的模样儿。玉儿宫里的?”胤禵瞥了老九一眼,“你不认识她?原是我额娘宫里的,现在伺候玉儿。”

  他知道胤禟在打什么主意,笑着加了一句,“你别惦记她,她是老十七的人,小心老十七跟你玩儿命,那小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鬼见愁。”

  胤禟听了这话也笑,侧目看向胤禵,“我看老十七很有点像你当年,都是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主儿。”胤禵淡淡一笑,长出一口气,“我那时可没有十七现在的豪迈洒脱。”

  天气有点冷,胤禟拢了拢袖子,感慨道:“老十七这小子,连皇阿玛都说他是亡命徒。不过那时候他整治魏珠,可真是大快人心。我这当哥哥的都佩服他的胆色和勇气。”

  胤禵望了眼天际,“他这一点最像玉儿,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胤禟瞥了他一眼,笑意很深的说:“可不,宗人府门前那对石狮子上至今还有刀印儿。”提起这事,倒勾起了胤禵心底那桩隐秘,莫名的惆怅溢满心头。

  胤禟却还在想两三年前胤礼处置太监魏珠的事。魏珠是梁九功之外康熙最宠信的太监,乾清宫执事,此人虽得康熙信任,却不似梁九功那般圆滑世故,有些不知进退,平日里专横无礼,别说对品级不高的官员不看在眼里,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是对他阿谀奉承的多。

  众人碍于康熙,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竟令他越发骄纵,连对皇子们也开始拿起架子来。

  康熙和王公大臣、亲贵子弟在南苑行猎,皇子们照例要比试骑she。年长的一些皇子早隐了在康熙面前争qiáng好胜的心,年轻一点的却仍希望通过此种方式博得皇阿玛的青睐。

  十六阿哥胤禄和十七阿哥胤礼还都是争qiáng好胜的年纪,两人年龄相仿,平日里免不了暗自比较,到了猎场上更是想一展身手。

  这魏珠本是陪伴康熙骑she游猎的哈哈珠子,也是那等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见胤礼的生母在康熙的妃嫔里地位不高,康熙对胤礼也未见得有多疼爱,言语间不免有些怠慢。

  这事若换了其他人还好,胤礼年纪虽轻,却是眼里不容沙子。十六阿哥胤禄是最得宠的密嫔王氏所生,康熙也特别疼爱他,魏珠看在眼里,少不要极尽巴结奉承之能事。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偏偏是在围场上。

  康熙心qíng好,让梁九功去找胤禄、胤礼一块儿用膳。偏偏胤礼和几个贝勒、郡王去林子里打野兔,走得远了,等他回营时,康熙已经用过午膳,听了下人禀报,匆匆赶往康熙大帐,却被魏珠拦住。

  胤礼道:“你跟皇阿玛说,我来得晚了,请他别怪罪。”魏珠哼了一声,“皇上正和十六爷下棋呢,这会子谁也不见。”胤礼道:“你还没去通传,怎么知道皇阿玛不肯见我?”魏珠漫不经心的态度着实让他窝火。

  魏珠态度倨傲,眼皮子也不抬,道:“十七爷,您请了,皇上说了,谁也不见。您别跟奴才过不去啊。”

  胤礼怒道:“你敢拦我?”魏珠皮笑ròu不笑道:“奴才也是照皇上的吩咐办,不敢擅专。”胤礼轻蔑的冷哼一声,“狗奴才!”

  魏珠脸色一变,恨得牙痒痒,但胤礼毕竟是阿哥,就算骂了他,他也不敢明着发作,yīn阳怪气道:“奴才就是皇上的狗,皇上说什么,奴才听什么。就是皇上要听狗叫,奴才也能‘汪——汪’两声给他老人家听。”胤礼听了这话,不屑的冷笑而去。

  魏珠却不识相,胤礼还没走远,就跟身边的小太监说,“这宫里主子多了,可也得看看自己是哪一层的。奴才只认皇上爷一个。”这话分明是讥讽胤礼生母陈贵人的地位低,胤礼听了如何不怒,他猛的转过身,阔步上前狠狠扇了魏珠一耳光。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魏珠捂着脸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你——你,皇上爷都没打过奴才……”胤礼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子,“我今儿就打了,怎么样!”

  魏珠见他满脸怒色,才知道这位小爷不好惹,心里害怕了,但嘴上却不这么说,“哎呦喂,皇上救救奴才,十七爷要杀奴才了……”

  他一路往康熙的帐殿跑去,胤礼甩了鞭子打在他身上,直打的他屁滚尿流,东躲西藏。胤禟、胤禵、胤禩等人纷纷出大帐来看,却并不上前去拦。

  康熙在帐殿中听到动静,问梁九功,“外面嚷嚷什么?”十六阿哥胤禄忙道,“儿臣去看看。”

  不一会儿,他回来告诉康熙,十七阿哥在鞭打魏珠。梁九功闻言大惊,忙偷眼看康熙。康熙先是吃惊,讶异之后却仍面色如常的向胤禄道:“去跟老十七说,让他别胡闹了,当众打奴才像什么样子。”胤禄领命而去。

  看热闹的众人见胤禄再次从康熙的大帐中出来,均侧目去看,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走到胤礼身边,耳语几句,胤礼才罢了手,向魏珠指了指,“你给我记着!”说罢,和胤禄一同离去。

  老九问十四,“你说老十七这回是凶是吉啊?”胤禵莞尔一笑,“大吉。”“哦?”胤禟意外的看着他。

  胤禵道:“难道你忘了皇阿玛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十六岁时,他和一群布库亲手生擒鳌拜。皇阿玛最喜欢有血xing的人。”

  康熙的英勇事迹,皇子们自幼如数家珍,胤禟不禁点点头,“十七那小子有种。魏珠那势利小人平日里仗着皇阿玛的宠信,刁钻跋扈,你我都不便直接开罪他,没想到愣是在他手里栽了面儿。”

  胤禵瞥见魏珠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大帐走去,轻蔑道:“咱们犯得着跟个奴才一般见识么,十七弟还是小孩儿,难免气xing大点。”

  胤禟点点头,却又道:“可魏珠毕竟是皇阿玛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狗挨了打,主人颜面何存?”胤禵诡异一笑,“皇阿玛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在这时候责怪十七弟,不然以后奴才们都侍宠生骄、有恃无恐,主子倒是教训不得了。”

  不出胤禵所料,康熙非但没有责怪胤礼,还在第二天围猎的时候,因胤礼拔得头筹而赏了他一件huáng马褂。众人不禁对胤礼刮目相看,更对康熙产生了一丝敬畏。

  康熙何尝不知道魏珠其人,只是碍于皇帝之尊,不便与个奴才一般见识,况且他又是个念旧的人,故而对魏珠一再容忍。

  胤礼教训魏珠,虽然出乎康熙的意料,但康熙也认为魏珠被教训是迟早的事,需要有个人来压制一下他的气焰。人一旦自我膨胀,离爆炸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自这以后,魏珠老实多了,见了皇子和众臣再也不敢摆谱,见了胤礼更是巴不得绕道走。

  想起这些,胤禟嘿嘿直笑。胤禵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脸抽筋了?怎么一直笑?”胤禟打了他一拳,笑道:“我是笑自己越老越没用,竟不如老十七那毛头小子有血xing。”胤禵耸耸肩,“十七是个愣头青,这样不管不顾,总有他吃亏的一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话再没错的,可是有几个人能参悟?胤禵想到这句话,叹息一声,他自己何尝不是想着建立一番惊天动地的功业。

  南熏殿旁的一间偏殿里,是阿哥们通常聚会的地方。胤礼刚掀开帘子,十六阿哥胤禄看见他,调侃道:“老十七,听说你要指婚了,是哪一家的丫头?”胤礼瞥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十六阿哥哼了一声,“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十哥他舅舅的女儿,钮钴禄氏。我可提醒你一句,那丫头长的一般,比馥儿差远了。”“知道你还问我,不是明知故问吗。”胤礼笑道。

  十六阿哥刚要说话,十阿哥道:“你别跟老十七磨牙,他最能言善道,歪理一出一出的。”胤礼不屑的哼了一声。

  十六阿哥悄悄拍了拍胤礼的肩,“十五姐跟我说了,馥儿那丫头就让给你好了,哥哥我最喜欢成人之美。”胤礼不买账,气道:“什么叫你让给我,本来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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