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首先,我名字不叫唐那个;其次,在我们唐家只有我大哥才能被称呼为唐公子。”沁歌一怔,撅着小嘴道:“好,那我就叫你唐九公子。”唐旭这才嘴角一挑,有些笑意。沁歌暗中向唐烈吐了吐舌头。
唐旭清了清嗓子,告诉在场的三人:“这种毒很少见,遇血即溶,类似于蜈蚣毒和蝎毒,能让中毒者在瞬间麻痹。用这种毒的多为湘西的苗人和闽南一带的夷人,汉人极少使用。”
萧彤道:“我曾听说苗人用毒养蛊,蛊虫身有剧毒,中了蛊毒的人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就会癫狂而死。难道这银针附着的就是蛊毒?”
唐旭摇摇头:“这不是蛊毒,比蛊毒厉害的多。”“难道比我们家的无影毒还厉害?”唐烈cha话道。唐旭注视着浸泡银针的药水,半晌才道:“那倒未必,我们唐家的无影毒天下无双,这种毒只能叫人麻痹,却不能致人死命。”
他想了想,抬头看萧彤:“萧女侠,可否将这毒针留在我这里,我再仔细查验查验。”萧彤思忖片刻,同意了。
回到客栈中,沁歌想起唐旭落拓不羁的样子,有点好笑,忍不住道:“唐家怎么会有唐旭这样的怪人?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倒像是丐帮中人,哪像是世家公子。”萧彤微微一笑:“也许这正是他的特别之处吧,不拘于世俗的眼光,颇有魏晋之风。”
“哈哈哈,我正想这么说来着,建安时代的才子名士以扪虱而谈为一时风尚,刚才我一走进唐旭的房间,差点被怪味儿给熏晕了。”沁歌呵呵一笑,轻拢鬓角的秀发。
解开包袱,她收拾着自己的衣物,看到胭脂盒已经见底,和萧彤说了一声之后,独自外出去买胭脂。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家大一点的胭脂水粉店铺。
沁歌刚拿起一盒胭脂,店老板殷勤的介绍:“姑娘的眼光真好,这是小店刚从京城采购的上等货色,香味淡颜色正,最适合姑娘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店老板嘴巴很甜,沁歌听着心里高兴,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打开胭脂盒闻了一闻。
那店老板唯恐她不买,又道:“姑娘,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眼光必定不凡,寻常店铺的胭脂水粉你一定用不惯,看看这颜色,擦在你脸上那才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沁歌笑了笑,觉得再不付钱买下,这店老板一定要把她夸成仙女下凡了,探到腰间取钱袋。店老板顿时眉开眼笑。
这时,又有一个女子过来买胭脂,店老板忙迎上去:“姑娘,这是小店新到的胭脂,你这样的美人用过一定是锦上添花。”沁歌无意中看了那女子一眼,见那女子相貌十分丑陋,店老板却叫她美人儿,顿感无趣,扔下胭脂盒就往外走。
“老板,也给我一盒。”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沁歌侧目一看,是凌少白,大概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他的眉宇间微有些笑意。
“嘿,怎么又是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沁歌好奇的问。凌少白没有立刻答话,等买好了胭脂之后,才道:“你们到蜀中来,一定探听到什么消息,借光想问问,有没有我朋友那件案子的线索。”
“你还真是不依不饶的,查案是官家的事,你去问萧姐姐好了,看她会不会告诉你。”沁歌见他把胭脂盒放到衣袖里,不知道要送给谁,不免多看了一眼。凌少白又是一笑,沁歌翻了个白眼。
出了胭脂水粉店,沁歌继续往前走,凌少白叫了她一声:“温姑娘——”沁歌回过头,看着他:“什么事?”凌少白追上她,问:“敢问姑娘和萧女侠住在哪间客栈?”“升平客栈,天字第二号房。”沁歌告诉他。
见他要往回走,沁歌忽然问:“为什么萧姐姐是女侠,我就是姑娘?唐葫芦也叫她女侠。”凌少白淡然一笑:“巾帼不让须眉的六扇门女神捕,自然是女侠。”沁歌听他这么说,撅起小嘴嗯了一声:“萧姐姐的确是很令人敬佩。”
“唐葫芦是谁?”凌少白问。沁歌扑哧一笑:“是一个怪人……是一个虽然有点怪,却在某些方面非常有见地的人。”凌少白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那么一愣神,沁歌已经走远了。他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渐渐yīn沉下来。
沁歌游dàng了一大圈回到客栈,一回房就看到唐烈正和萧彤说话,忙走上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沁歌见唐烈神色有点不对,关切的问了一句。
唐烈道:“不瞒你说,我家明日要来一位贵客。”沁歌见她锁着眉,好奇的问:“什么样的贵客?”唐烈耸耸肩:“我爹请来的,钟三少。”沁歌走得渴了,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听到钟三少的名字,差点呛了一口。
“你说谁?钟三少?他当真要到你家来?”沁歌的眼中满是神采,连连追问。唐烈纳闷的看着她:“怎么着,你见过他?”“没有啊。正是因为没有,他又那么有名,我才想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如江湖上传言的那样,是个令万千女子心折的名侠。”沁歌抿嘴一笑。
萧彤瞧了沁歌一眼,失笑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沁歌嘟嘟嘴:“五哥总是提起他,说他如何如何,我就想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萧姐姐,你见过他没有?”萧彤笑道:“你怎么早不问我,我见过他好多回。三年前办理金陵王家的灭门血案,曾得三少助力。”
“呀,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一会儿好好跟我说说。”沁歌饶有兴趣的摇了摇萧彤胳膊,萧彤见她兴高采烈的样子,点点头。
沁歌见唐烈始终有些担忧,问:“唐伯伯请钟三少来,是为什么事?”唐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爹当年曾败在钟三少的师父手下,之后一直耿耿于怀,二十年闭门不出,苦练剑法。爹这回请钟三少来,或许就是为了了结这件事。”萧彤和沁歌听了这话,心里皆是一惊,暗自捏了把汗。
“我爹相当固执,之前他屡次请钟三少到唐家堡来,钟三少都推辞了没来。这回我爹动用了唐家的金字贴,钟三少若是再不来,唐门和风云山庄的梁子就结定了。”唐烈说起这事,眉宇间更增忧色。
萧彤和沁歌对视一眼,她们都曾听说过唐家的金字贴,金字贴一下,所请之人务必于十日之内到访唐家堡,不然就是瞧不起唐家上下,因此江湖中人都把唐门金字贴称为追魂夺命贴。
看来,钟三少这一次唐门之行吉凶难卜。
作者有话要说:
☆、一静一动一愁一笑
沁歌送唐烈下楼,看到店小二引着凌少白上楼来,彼此颔首示意,没有说话。等她回身上楼,看到凌少白正站在楼梯口的走廊上。
“你还真来了呀,萧姐姐在房里呢。”沁歌引他进客房。萧彤看到凌少白,微觉诧异。凌少白说明来意,和萧彤坐下jiāo谈。沁歌则习惯xing的趴在窗口往外瞧。
她还在想,钟三少长什么样子呢?如今就快近在眼前,是不是可以去唐家偷偷看一眼?若是被唐烈和萧彤知道,她们一定会耻笑她,这么上赶着去看一个陌生男人,可她就是好奇嘛,想知道人人都称赞的钟三少是名副其实还是làng得虚名。
“温姑娘怎么了?”凌少白见沁歌自从进了屋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站在窗口发呆,时而望着天,时而又扶窗沉思,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彤轻声一笑:“她呀,还是个小姑娘呢。有一个她十分想见的人到恭州来了,她一定是在琢磨,怎么才能见那人一面。”
凌少白轻轻嗯了一声,余光撇着沁歌的背影,心中也沉思起来。萧彤喝了口茶,像是没留意到他的神色。
“萧女侠、温姑娘,叨扰两位,在下这就告辞。”凌少白起身说道。萧彤站起来送他,沁歌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是站在窗前没有转身。凌少白出门前又下意识的看了沁歌一眼,这一回萧彤看到了。凌少白大概也知道萧彤看到自己的神qíng,淡淡一笑就转身走了。
他走后,萧彤才过去拍了下沁歌的肩。沁歌猛然一惊:“是你啊,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萧彤见她愕然的样子,忍俊不禁。
沁歌这才道:“人家刚才一直在想事qíng呢。”萧彤望天一眼,打趣道:“你是不是想,怎么溜进唐家堡去瞧瞧钟三少?我就纳闷了,钟三少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他有多好看,是好奇。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好奇心一向很重。沽名钓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人我见得多了,就想看看钟三少是不是堪配武林四公子之首的赞誉,看看他比不比得过我五哥。”沁歌扬着下巴,神qíng颇为不屑。
萧彤不以为然道:“钟三少是钟三少,你五哥是你五哥,人和人各有不同之处,不存在可比xing。”“怎么不可比,要是我见了他,觉得他不如我五哥,哼,我就给他宣扬出去,让他无颜恬列四公子之位。”沁歌歪着脑袋,掰着歪理。
萧彤见她一副多事的样子,忍不住好笑:“敢qíng你是觉得他沽名钓誉,等着拆穿他来了。那么我告诉你,钟三少的确是武林中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沁歌眼前一亮:“真的呀,你都能这么说,可见他真的不凡。我更要见见他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凌少白走了?”萧彤无奈道:“早走了,你这才知道。”“他来做什么呀,又是问他朋友的事?”沁歌猜想不出凌少白来找她们还能有什么别的事。萧彤点点头。
“萧姐姐,你不觉得他这人很古怪吗?身份好像很神秘,我怀疑他对咱们并没有说实话,他对这案子这么热心,很可能别有用心。”沁歌若有所思的看着萧彤。萧彤道:“我也有点怀疑,可是他说话滴水不漏,我至今看不出有什么疑点。”
“滴水不漏就是最大的可疑啊,说明他早有预谋,寻常人说话做事总不会无懈可击。”沁歌认定了凌少白不大正常,可是又说不出他到底哪里不正常。
只是眼下她有比怀疑凌少白的身份更重要的事,因此无暇顾及其他。怎样才能见钟三少一面,才是她目前最关心的。她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唐烈,说服她想办法带自己一起去。
翌日清晨,沁歌早早的起chuáng离开客栈,在官道上远远看到凌少白,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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