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时并未注意,待我出dòng时才幡然醒悟。我随身带着太极门神兵铁八卦,可以越过一切结界,可是凌少白并未佩戴玄门之物,他怎么也能进入山dòng呢?而且寻常人看到妖jīng俱是十分惊骇,他却神qíng自若,一点也不怕,这难道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任飘零冷静的分析着。
萧彤思索着,没有答话。任飘零又道:“当然,江湖中会些旁门左道功夫的人也不在少数。”萧彤沉吟着,看着任飘零:“如果凌少白真的是玄门中人,那他的法力必定不低,只怕还在你之上。”
“是吗,你怎么知道?”任飘零有些疑惑的问。萧彤淡然一笑:“我虽没见过他出手,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身形步态,我可以感觉到他功力不凡,没有十年以上勤学苦练的光yīn很难达到。我从十六岁开始行走江湖,办理过无数案件,凌少白这样看似锋芒尽出、实则深藏不露的人并不少见。”
“我那时和温姑娘说他很有可疑,温姑娘去试探了一次,却没有成功。要不,我们再试试?”任飘零征询的看着萧彤。萧彤忙摆手:“你让沁歌去试探他,那不是主动送上门给人家戏弄。沁歌还是个小孩子,她哪里是凌少白的对手。”
“正因为她是小孩子,凌少白才不怎么防备她,而且难道你看不出来,凌少白对她有点不一样。”任飘零寻思,每次看到凌少白,总觉得他对沁歌的态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亲近也不疏远,但很明显的是,他们几个人都在场的时候,凌少白最关注的就是沁歌。
“是啊,所以我更担心了。那时沁歌偷偷溜进唐门见钟三少,就是凌少白带她进去的,若是寻常人,哪里有本事擅闯唐门,除非艺高人胆大。”萧彤不无担忧的说。她更深一层的顾虑是,凌少白若真的对沁歌有心,像沁歌那样qíng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他引诱,且不说他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单单那份从容的气度,女子也很容易动心。
万一发生什么,势必令武林中两大家族蒙羞,而沁歌也必然处境尴尬。想到这里,萧彤叹了口气,想着等沁歌回来,得和她好好谈谈。此话不能直说,只能旁敲侧击。
作者有话要说:
☆、夜凉chuī笛千山月
沁歌和凌少白一前一后回客栈,萧彤站在窗口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不禁微微皱眉。吃晚饭的时候,沁歌似乎兴致很好,比平时吃得多。
萧彤笑问:“你今天好像心qíng不错嘛。”沁歌推了碗筷,拿绢巾擦擦嘴:“我去镇上逛了逛,心qíng自然不差。萧姐姐,你也该多出去走走,没准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没等萧彤说话,任飘零忽然cha嘴:“你和那个凌少白一起出去逛的吧?”沁歌瞥他一眼,嘟囔:“要你管。”任飘零不理会她的qíng绪,追问:“他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沁歌不假思索的说。尽管她心里对凌少白有所怀疑,但既然答应了凌少白不把他会移魂术的事告诉任何人,就一定会遵守承诺。
沁歌见任飘零拧着的眉毛一动一动的,脸上的刀疤在他思考的时候尤为醒目,不认识他的人乍看到他这样子一定会吓一跳,忍不住低声问:“任大哥,你是不是还怀疑他?”任飘零没有答话。沁歌又道:“我觉得他不会杀人的,你从他身上不会查出什么线索。”
“知人知面不知心,证据尚未确凿之前,你如何能知道他没有嫌疑。”任飘零始终觉得凌少白不会那么简单。沁歌撇嘴:“你自己也说没有证据,gān嘛总是盯着人家呢。”任飘零听她这话句句为凌少白开脱,不由得看她一眼,又和萧彤对视一眼。萧彤暗示他稍安勿躁。
凤求凰小蛮的房间里,凌少白把蜈蚣jīng的事qíng告诉小蛮,劝道:“我替你找的这个替死鬼虽说破绽很多,也可抵得一时,只要你今后不再杀人,萧彤和任飘零那里我自会替你打点过去。”
小蛮嫣然一笑:“你看,你还是关心我的,可是每次来总是冷着脸。我让后厨做了几样jīng致的素菜,你吃完了再走吧。”凌少白点了点头。小蛮高兴地推门出去,吩咐婢女去厨房烫一壶好酒端过来。
“我不饮酒。”凌少白推辞。“我知道,这是我们店里自酿的梅子花雕酒,味道很淡。”小蛮解释。
两人小酌,小蛮替凌少白斟酒:“你那位温姑娘的事qíng怎么样了?”“我对她还是疏忽了。”凌少白想起日间用移魂术的事不无忧虑。“哦,怎么回事?”小蛮放下酒壶,关切的问。凌少白把收了蜈蚣jīng三魂七魄的事源源本本告诉她,她也是一惊。
“姥姥曾经说过,不是万不得已,不要在凡人面前施法术,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叫她识破你会移魂之术?”小蛮不无担心的说。凌少白轻叹:“所以我说是我疏忽了,原本想演一出戏,哪知戏码太bī真反而露馅。”
小蛮轻笑,心想,你又何必不承认,你想讨那位姑娘欢心而已,慈悲心实在有限。子夜,你要知道,你我在人类眼中永远是异类,我们永远融不进他们的世界,他们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你在他们眼里和那蜈蚣jīng并无二致。
“你又何必太当真呢,无论如何,你这次的作为已经让她开始对你改观。”小蛮咽下想说的话,劝慰凌少白。凌少白却没想到那些,思量着:“任飘零是个眼中钉,迟早要把他拔去才好,日子久了,他总会嗅到蛛丝马迹。”
小蛮眼波流转,献计:“不如,咱俩合计合计怎么巧施计把他给除了如何?”凌少白没有答话,浅饮一口酒。
客栈里,已是夜深人静,店伙计烧了热水送来,沁歌打开门让他进屋,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在月桂树后一闪,心生疑惑。
是凌少白吗?沁歌自言自语。伙计走后,她跟着出去,想看个究竟。转过月亮门,眼看着凌少白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沁歌纳闷的看他了半晌,转身想回去。
“你跟着我gān什么?”凌少白早已看到她,出其不意的问。之前他一直对沁歌很客气,很少用这种质问的语气。沁歌一时被问住了,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讪讪的:“我没跟着你啊,我看到一个人影闪过去,没以为是你。”
“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看到人影就要追上来一看究竟。你这习惯不好,得好好改改,江湖上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外加无事生非。”凌少白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沁歌。
他的话让沁歌有点生气,反驳:“我师父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快意恩仇、急公好义。”凌少白冷笑一声:“你上来,让我见识见识你轻功如何。”沁歌走上前,看着客栈厢房的高墙和屋檐,没好气道:“你明知道我轻功不怎么样。”
凌少白又是一声冷笑:“就你这样,还想要急公好义,你不把自己栽进去就算不错了,惹了一身麻烦,别人还得救你,替你收拾烂摊子。”
沁歌被他一番嘲讽激怒,气急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就算你的功夫比我好,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比我多练了几年。我师父说,一个人的本领再大,若是没有侠义心肠,照样成不了一代名侠。”
多练几年?哼,我拜师学艺的时候,你祖爷爷还没出生呢。凌少白腹诽一句,不屑道:“你师父也不过是个腐儒酸丁,真有大见识早也江湖成名,又怎么会去官宦之家仰人鼻息。”
沁歌见他把自己师父也骂上了,怒不可遏,随手从发间拔了一支珠钗当做暗器向他扔过去。她的暗器手法不错,可凌少白的身手更是灵敏,一抬手就接住了她的珠钗,反掷回去,没等沁歌反应过来,那珠钗已稳稳的cha在她发间,不差毫厘。
此是夜间,即便是功力深厚之人目力也会有所减退,而凌少白手里的珠钗竟能收放自如,沁歌不禁大骇,若是他故意把珠钗掷偏了,岂不是正中她咽喉;若是他手法重了,珠钗cha/进她脑袋里,她也是小命难保,可见这是何等高明的暗器手法。
“你觉得你练个十年二十年,能超越我吗?”凌少白淡淡一笑。技不如人,沁歌输得心服,嘴上却故意转移话题:“你大半夜的,窜到房顶上去gān什么?” “朝廷有律例说不允许人上房顶上看星星吗。”凌少白说话间从房顶上跃下来。
靠的近了,沁歌闻到似有若无的酒味,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地,原来是饮了酒。也罢,人喝多了废话都多,我不跟你闲扯。”凌少白挑挑眉,趁她不注意提起她后心的衣服,把她抛到房顶上。沁歌只觉身子一跃,便已到了高处。
她站起来四处打量,周围黑魆魆的一片,只有夜空的颗颗繁星闪烁,再往下看看,凌少白已经进房间去了。
“唉唉,你倒是把我弄下去啊,凌少白——”沁歌站在房顶上跺脚,不小心踩坏了几片瓦,房顶顿时漏了一个dòng,微微透出光亮。她不敢再造次,对着那个dòng,向屋里的人叫道:“凌公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服了你还不行吗,你快把我放下去啊。”凌少白向着房顶上那个dòng笑笑,没有理睬她的话。
沁歌没办法,只得坐在房顶上一点一点往下挪,挪不了几寸,房顶上的瓦又开始要塌陷,她只好坐在那里,百无聊赖之下,从腰间摸出短笛来chuī。
凌少白正倚在chuáng边闭目养神,忽听得一阵清丽的笛声传来,笛声清越,飘渺幽远,如泣如诉,似有思乡之意,不禁凝神细听。
如此月夜,如此笛声,真能叫人如痴如醉。听着听着,凌少白似是想起了许多往事,心中不胜烦躁。又过了一会儿,笛声渐缓,如水一般流淌,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悄悄走到院落里,仰头看着沁歌。
月色下,微风chuī起她轻柔的罗衣、衣袂飘飞,如乘风一般,而她也径自安之若素,像是已经沉醉在自己的笛声里。他一时兴起,一跃而上,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坐了一会儿,遥望着远方一片黑暗的村落。天边新月如钩,在云际穿行,天地一片静谧,只有笛声飘渺。
“哎呀。”凌少白忽然惨叫一声,从屋檐上摔落下去。沁歌不知何时猛踹他一脚,让他猝不及防。“哈哈,我可报了仇了。”沁歌站起来掐着腰大笑。凌少白初时没防备,落地那一瞬间已经稳住身法,并没有摔倒。反倒是沁歌自己,得意之下难免忘形,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下去,踉跄了一下。
凌少白袍袖一挥,沁歌脚下的瓦片忽然一阵松动,紧跟着她整个人从屋檐上滑了下来,眼见就要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凌少白上前托了她一把,把她稳稳的接住放下地,毫发无伤。沁歌跳开,一溜烟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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