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歌道:“我怎么了?”感觉到不对,她下意识地抚摸腹部,原本隆起的腹部平坦着,这把她吓坏了,“小桃,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不见了?”
小桃抽泣着,“小姐,你早产了,就在你昏迷的三天里,夫人请来稳婆,已经替你接生。”沁歌茫然无措,“生过了?怎么会,可我才怀了五个月,怎么会?孩子呢,我要见孩子。”
小桃哭得更厉害了,沁歌见此qíng状,心知不妙,着急要下chuáng,却被小桃拦住,“小姐,你才刚生了孩子,还没足月,你哪能下chuáng。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夫人抱走了,我……我也没见过。”
沁歌更着急了,“你去请我娘过来,不,我不见她,去请六嫂,请六嫂来。”小桃知道她心qíng,领命而去。沁歌心乱如麻。
唐蕊来了以后,沁歌向她问起qíng况。
唐蕊幽幽叹息,“妹妹,你六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把真相告诉你,但见你如此憔悴,我又怎么忍心不说。”
“六嫂——”
“那个凌少白,他是妖狐,你生下他的孩子,自然也跟他一样,我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是……”唐蕊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双手比量了一下,“这么大,像初生的小猫儿一样,浑身上下一层软软的毛,小小的尖尖的嘴巴、眼睛还没睁开,父亲大人看了之后非常生气,让人把他埋了。”
天哪!
沁歌一声惊诧,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倒在chuáng上放声大哭起来。不知道是怪父母太残忍还是怪苍天造化弄人,刚刚出生的孩儿,就被残忍地活埋,这让她怎么接受?
唐蕊见她哭得凄惨,少不了跟着抽泣起来。
几天后,萧彤来温府探望沁歌,小桃告诉她,七小姐已不能见客。
“沁歌怎么了?”萧彤关切地问。
“小姐自从姑爷走了以后心qíng一直不好,前些天公子羽来找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早产生下孩儿,哪知道……”
“怎样?是那孩儿有什么不妥吗?”
小桃点点头,“老爷夫人见了以后非常生气,把那孩子给埋了,小姐知道以后,伤心过度,终日痴痴呆呆……”
萧彤心痛不已,走到沁歌房门口探视,见她坐在chuáng沿上,傻傻的拿着一件婴儿的小衣服自言自语,显然已经神智失常,顿时心如刀绞,泪水浸湿眼眶。
没有上前,她怅然转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回首向来萧瑟处
夜晚,温元山夫妇的厢房里,婢女和仆妇退下之后,温氏夫妇对坐说话。
“沁儿这几日越发不好,大夫们看了以后都说是产后惊风,恐怕很难复原,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这当娘的可怎么办?”温夫人一边说话,一边以袖拭泪。
温元山道:“我早就说过,那妖狐祸害女儿,你却心软不肯让我请天师来收他,如今可好,带累了女儿。”
温夫人道:“我瞧他长得很俊,并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可怕,而且……他和沁儿生下那孩儿好不可爱,若不是你们非要掉包,我可舍不得将他送走。”
温元山道:“不送走还能怎样,那是个孽障,不能留。”“那是你我的外孙子,白白胖胖的男孩儿,你的心太狠。”温夫人抽泣道。
“不是我心狠,如果咱们留下那孩子,万一等他长大了问起他亲父,我们怎么跟他说,再说,我也怕凌少白回来找他娘儿俩,不如此时除掉这个心腹之患。”
“就说他父亲死了,不就得了,何必要伤他xing命,那孩子好可怜见儿的小模样,一出生就会笑。”温夫人一说起刚出世的外孙子就心疼。
温元山叹息一声,“以后不要再提了,免得风声穿到沁歌耳朵里。”温夫人道:“你们到底把那孩儿送到哪里去了?”
“jiāo给老五处置了,那孩子不祥,送到姑苏城外的寒山寺,自幼出家,或许能保他一世安稳。”
总算留了一条命,温夫人心中宽慰不少,可是一想到神智失常的女儿沁歌,又担忧地抽泣起来。
温元山又道:“夫人,与其把沁儿留在家里触景生qíng,不如把她送到别处散散心,或许能纾解一二,你看如何?”
温夫人拭去泪水,看着丈夫,微微点头,“也好,沁儿生xing活泼,换个地方应当有助于她病qíng。”
他俩在室内商量事qíng,完全没想到房顶上会有人偷听。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萧彤早已潜伏多时,直到听见他们说起沁歌产下的那个孩子下落,她才放心离去。
升平客栈,公子羽临窗而立,遥望着天边新月如眉,陷入深思。小蛮在他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发觉。
“你为什么又到洛阳来?你始终放不下温沁歌,是不是?”小蛮终于按捺不住,恨意十足的问。
公子羽没有立即说话,却在回想他和沁歌的初遇,那时候,他俩年岁都还不大,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不知为什么,这些年他都不能忘怀那天的qíng景。
在皇后的寝宫,她穿得像年画上的娃娃,白白嫩嫩的,跟着成为她二嫂的九公主一起拜见皇后,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我爱去哪里便去哪里,谁又能管得了我。”公子羽倨傲轻抬下颌。
“你去哪里我不管,你为什么要放火烧我们的dòngxué,你明知道那是我和子夜的家。”小蛮双目赤红、双手也化作利爪。
公子羽依然那副懒散的神qíng,“你有本事就上来杀了我,没本事就闭嘴,我不需要你教训。”
“你就算杀了子夜,温沁歌也不会喜欢你,你等着瞧吧,子夜一定会来找你算账。”小蛮心知自己不是他对手,跳窗而去。
公子羽袍袖一挥,雕花木格窗户忽然碎裂成一块块落下来。小蛮听到响动,知他盛怒,回头看了看,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如何才能引凌少白现身?公子羽暗自斟酌,久久立于窗前。
星夜疾行,小蛮到云梦山的时候,山间已经被晨雾笼罩。
进屋来不见凌少白和玄玉姥姥,小蛮好奇地四处寻找,见之前凌少白和沁歌居住的木屋像是有人影闪动,赶忙跑过去。
“原来你在家。”小蛮推门看到凌少白正在凝神打坐,拍了拍心口。
凌少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被雾水打湿的鬓发,沉着脸,“你怎么来了?”小蛮走到他身边坐下,打量着他,“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子夜,你……”
“你想说就说,何必吞吞吐吐。”凌少白深知她个xing,不让她说,她会憋死。
“那个……我听公子羽说,他说……”
“说什么?”
“他说温沁歌生了。”
“生了?”凌少白很是惊愕,算一算,不过才五个月,就算她这一胎和常人有异,也不至于五个月就生下来。
小蛮见他不信,忙道:“是真的生了,但是……”她鼓起勇气,继续道:“不知道她生了个什么,温家人保密的很,而且我听说温沁歌身子不大好,已经很多天不见客。”
凌少白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很想到洛阳去探视,可只要一想到温家人的态度,又让他踟蹰不前。
“子夜,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孩子吗?假如他像我们……万一,是不是?”小蛮思前想后,始终不知该如何表达。
凌少白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孩子像他们小时候,是小狐狸的样子,只怕温家人会当做鬼怪,把那孩子丢弃,想到此处,凌少白心如刀绞。
“公子羽烧了我们的dòngxué,武夷山我们回不去了,洛阳更去不得,以他的脾气,对你怀恨在心,必然会在洛阳布下天罗地网,等你入瓮。”小蛮急着赶回云梦山,正是想叮嘱他这件事。
凌少白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必须去一趟,如果我回不来,你和姥姥说,请她务必搭救沁歌和我们的孩子。”
小蛮知道劝他不住,只得默默跟在他身后,目送他出门。
洛阳温府白天人来人往很热闹,凌少白等到夜间,才悄悄潜入府中,哪知道,走近沁歌所居院落却发现大门紧闭,里面更是一片黑dòngdòng不见烛火,整个院子显得幽森可怖,不像是有人居住。
她去哪里了?凌少白一阵焦虑,自己离开不过月余,怎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然而,正当他思忖这件事的时候,院落东南角黑影一闪,引起他注意,他立刻跃身至屋顶,果然见一个男人的背影立在那里。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公子羽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凌少白。世间也只有他,会有如此来无影去无声的轻功。
凌少白上前一步,“他们在哪里?”
“不劳你费心,我会安置她,至于你那个孩子,哼哼,已经被温家人埋了。”公子羽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凌少白。
凌少白气怒攻心,取下腰间软鞭,对着公子羽就是一鞭。公子羽往后一退,软鞭只碰到他衣角。
“把沁歌jiāo出来,不然我叫你不得好死。”凌少白英俊的五官因为愤怒而变形,声音凄厉,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杀气之中。
公子羽感觉到腰间双螭玉环微微颤动,缓缓拔出腰间宝剑,三尺青锋,仿佛毒蛇吐信,散发着清冷的光芒,“你想杀我?问问我手里这把青玄剑再说。”
于武功上,两人皆是高手,凌少白胜在轻功了得、身形轻灵,黑暗中的目力更是凡人所不及;而公子羽,凭借手里的上古神兵青玄剑,一百多招之后也未处于下风。
他俩恶斗良久,温家人听到声音,纷纷出门查看qíng况。
温剑筠远远看着房顶上那两人,眉头紧锁。唐蕊瞧着害怕,将身藏在夫婿身后,紧张地攥着他手,“六郎,那是不是公子羽和凌少白?”
“像是他俩,凌少白大概听说了七妹qíng况,进府探望,哪知道恰好遇上公子羽,他俩迟早得有这番争斗。”温剑筠本想上前看看,又不放心爱妻落单,转身扶她回房。
眼见院落里温家众人越聚越多,凌少白想抽身而退,哪知道公子羽步步紧bī,一剑斩落他衣袍衣角。
凌少白怒不可遏,他身上这件衣裳是那时他和沁歌住在云梦山时,沁歌亲手fèng制,他一直穿在身上,十分爱惜,此时公子羽将他衣服扯坏,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于是他手下也不再留qíng,软鞭化作长剑,直刺公子羽咽喉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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