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样的话……」陈妈妈一咬牙道:「少夫人,我派人去请老爷,只要他给侯爷施加压力,他们一定不敢……」
「陈妈妈,你怎麽比我还要气盛呢?」怡昕摇摇头,淡淡地道:「我知道,只要祖父施加压力,他们一定会严惩大少夫人,但是以後呢?你别忘了,我是陆涛羽的妻子,是他们的孙媳,我至少还要在他们手里过上十年八载的,图一时之快,让他们心里不痛快,对我可没有什麽好处。
除非是有一天,我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或者像少卿那样和离,或者乾脆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才能不顾一切,就算是走到哪一步,我都不能什麽都不管,我还有笑笑,还有乐乐,我可不能让她们为我受过啊!」
「那您准备怎麽办?」陈妈妈心里憋闷得慌,被人暗算,早产,去了半条命,险些求不回来了,却还要忍,这过的是什麽日子啊!
「静观其变就好!」怡昕轻轻地摇摇头,道:「看看老夫人会怎麽做,然後我们再决定我们该怎麽做!」
「那我jiāo代下去,让所有的人都小心安分一点」陈妈妈闷闷的道。
「嗯,去吧!」怡昕点点头,她这回真的累了,轻轻地用手揉了揉太阳xué,让盈儿侍候着她躺下休息了,她相信,等她醒之後还需要面对更多的事qíng。
「祖 母?」怡昕带着一丝还未睡醒的迷茫,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的感觉。
「你醒了啊!」老夫人看着现在气色都还很不好的怡昕,心里有淡淡的心疼,不管怡昕是不是让她失望了,终究是自己真心疼爱过的孩子,她也不希望怡昕受什麽伤害,不过,想到郭怀旭的兴师问罪,再想到太子妃话里话外的施加压力,她的心又硬了起来。
怡昕眨巴了几下眼睛,接过盈儿递上来的温温的毛巾,轻轻地擦了一把脸,终於清醒了很多,她朝着老夫人笑笑,脑子里开始思考老夫人出现的缘由,嘴上却乖巧的道:「醒了!」
看着怡昕那副乖巧中带着迷糊的样子,老夫人心又软了,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坐到chuáng边,温声道:「我今天仔仔细细的清查了一遍,觉得在油里做手脚的人是芙灵。」
「大嫂?」看着老夫人眼中的毋庸置疑的疼惜,怡昕没有让自己从那种迷糊的状态中出来,还是维持着迷糊,应了一声之後,就闭上眼,半用力的摇晃了两下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老夫人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副样子,心更加的柔软了,伸手拍拍她,然後笑着道:「你先起身凉一凉,然後让盈儿扶着你到外间过来,有事qíng要处理!」
「嗯!」怡昕点点头,能有时间让她缓冲一下,问一下盈儿到底发生了什麽事qíng,老夫人这麽过来又是怎麽一回事自然最好!
看着老夫人出去,盈儿一边小心的侍候着怡昕起身,一边道:「少夫人,我也不知道老夫人过来做什麽,不过她身边带了姚妈妈等人,还有大少夫人身边的芍药,不过芍药看起来很láng狈。还有陈妈妈派去徽园的丫鬟回来了,说姚妈妈带着人把大少夫人的院子抄了一个底朝天,还把所有侍候的人都叫去问话,走的时候带走了芍药,还留了两个qiáng壮的婆子守着。」
看来老夫人已经认定王氏有罪,而她过来,还带着芍药,是想给自己一个jiāo待,让自己去应付皇后和祖父呢?还是乾脆想让自己来处理这件事qíng?怡昕一边被动的让盈儿侍候着换了衣裳,一边飞快的思考着老夫人的来意,等到她收拾妥当之後,她心里已经大致上有谱了。
「祖线,这是怎麽回事?」到了外间,就看到坐在临窗大炕上的老夫人,也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芍药,怡昕依着老夫人的手势,也坐到炕上,然後轻声问了一句。
「少夫人,老夫人今天彻查了一番,蓖麻油可能是从粮油行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掺进菜油之中了。」不用老夫人开口,姚妈妈就开口解释道:「而这一切都是大少夫人和粮油行已经商议好的,他们把有问题的油卖给侯府,而大少夫人想办法让那桶油上了年夜饭的桌子。」
「果然是大嫂做的!」怡昕苦笑一声,然後迎上老夫人略带疑问的眼睛,轻声道:「您来之前,夏姨娘来过,说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总会有一个丫鬟隔三差五的就去大嫂院子里,她觉得奇怪,也多了个心眼,在那丫鬟离开的时候就跟着那丫鬟,想看看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那麽大的胆了,敢这麽不懂规矩的串门。」
「她说了是那个丫头是谁了吗?」老夫人微微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姚妈妈在王氏院子里闹出来的动静把夏氏给吓到了,所以夏氏就用这件事qíng向怡昕买一个好,而她身边的荔香微微一怔,凑在她耳朵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老夫人的耳朵有些不够灵光,荔香把声音微微放大了些,老夫人听得清楚,而怡昕也听清楚了——原来夏氏也去澜园求见老夫人了,可是老夫人那会正在忙,底下的人连禀告一声都没有,就把夏氏给打发了。
怡昕心里暗笑,却彷佛浑然不知道到一样,轻声道:「夏姨娘说那人每次从大嫂那里离开之後都是直接回了沁园,说应该是在沁园侍候的,不过她在沁园从来没有见过那人而已。」
「芍药,你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个人是谁,还是让夏姨娘过来,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呢?」老夫人没有想到夏氏居然早就发现了王氏有不对劲的地方,她脑子微微一转,自然明白了夏氏打的是什麽算盘,她心里有些恼怒夏氏,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夏氏要是连点心机都没有的话,恐怕也进不了侯府了。
「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芍药嘴巴咬得死死的,明明知道她现在是垂死挣扎,她也什麽都不敢说,不说,老夫人饶不了她,说了的话,王氏也饶不了她,可是老夫人只能收拾她,而王氏却能左右她全家的命运两害取其轻,她只能选择嘴硬到底。
「祖母,我知道!」怡昕看着芍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涛羽身边的大丫鬟碧绢。夏氏说她是从南角门回来的,我就怀疑是她,乘着夏姨娘在这里的时候,我托言,说是想看书,让她送了两本书过来……夏姨娘对她印象深刻,打了照面之後就知道那个人确实是碧绢无疑。」
「来人,把碧绢给我叫过来!」老夫人冷冷的看了芍药一眼,淡淡地道:「把她的嘴给我堵上,然後让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
「是,老夫人!」姚妈妈应声,不过这种事qíng自然用不着她动手,甚至不用她再吩咐,就有婆子麻利的把芍药困了,然後用巧燕友qíng提供的一块不知道做什麽的帕子,把嘴巴给堵了。
很快,一脸雾水的碧绢就被带了进来,看着láng狈的跪在地上的芍药,她就慌神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求道:「老夫人,奴婢知道错了,还请老夫人饶命啊!」
「知错了?你现在知错了?」看着不打自招的碧绢,老夫人冷冷地道:「你说说看你到底做错了些什麽事?你最好不要有什麽隐瞒,芍药已经把她知道的全都jiāo待了,你要是敢有所隐瞒的话,我饶不了你!」
「是!是!」碧绢狠狠的瞪了一眼拚命朝着她吱吱呜呜,使眼色的芍药,道:「奴婢吃了猪油蒙了心,听了云姨娘的花言巧语,帮着她和大少夫人传话,传东西……」
听着碧绢原原本本的将她怎麽得了云姨娘的好处,又是怎麽帮着她和王氏私底下互通有无,甚至还将她所记得的云姨娘传给王氏的口信,以及王氏的回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不过说了半天,她都没有提及年三十发生的事qíng。
老人人的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彷佛所有的事qíng她都已经知晓了一般,等到碧绢说完,老夫人淡淡地道:「就这些吗?」
「就这些了?」碧绢不是很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说少了什麽,她瞪了芍药一眼,心里恨极了嘴巴不严的芍药,哪里想到老夫人是在诈她。
「那麽,年三十的事qíng你是一点都不知道了?」老夫人心里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qíng。
「奴婢真的不知道!」碧绢连忙摇头,然後道:「重要的事qíng云姨娘根本就不放心让奴婢传话,都是写了信,放在荷包里让奴婢传递,每次大少夫人看完之後,都会当着奴婢的面把信给烧了,一点痕迹都不留。」
「看来她还真是谨慎啊!」老夫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後转过头来,问怡昕,道:「你看这件事qíng应该怎麽处理?」
●● 第227章 内容重修
「有您在,哪里轮得到我说话啊!」怡昕明白老夫人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来处理这件事qíng,她心里应该已经想好了怎麽处理,这麽问,一是委婉的给了自己一个jiāo待,二来也透露了她希望自己能够息事宁人,别将这件事qíng闹大不好收场。老夫人能够在这个时候还照顾自己的心qíng,对怡昕来说已经够了。说完了场面话之後,她又淡淡地道:「不过,我觉得还是低调处理的好,这件事qíng要是传了出去的话可不光彩,您说呢?」
「可是你受了这麽大的委屈……」怡昕说的正是老夫人想要听到的,可是看着怡昕用脂粉都掩饰不住的苍白脸色,她又有些不落忍,觉得这样做对怡昕很是亏欠,毕竟她遭了那麽多的罪,或许还留下了什麽病根。
「我是侯府的二少夫人,再大的委屈也比不上侯府的名声来得重要。」怡昕认真地话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然後又悄皮的一笑道:「都说吃亏是占便宜,我这一次吃了苦,受了委屈,还要这般的忍让,祖母您以後可得多疼我一点,要不然我可不依的!」
「你这孩子!」虽然心里明白,怡昕这些话可能只是说出来哄自己开心的,但老夫人心里却越发的不是滋味了——能够在这个时候,jīng神状态如此差的qíng况下,还记得哄自己高兴,本身就是一种孝顺。再想想自己之前的冷漠,因为郭怀旭的兴师问罪和皇后施加压力而对怡昕的不满,更觉得内疚和亏欠怡昕良多。不过她却笑了,骂道:「都当娘的人了,还好意思撒娇!疼你?我才不疼你了,我有笑笑和乐乐,哪里还顾得上心疼你啊!」
「笑笑那个鬼灵jīng已经很多人疼了,分我一点有什麽大不了的?至於乐乐……」听到老夫人把笑笑和乐乐相提并论,怡昕心里些微的委屈和计较也消弭了见了,她笑着道:「祖母,您不觉得乐乐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吗?皱皱巴巴的,额头上丶耳朵上布了一层小绒毛,像只小猴子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呸呸!小猴子也有小猴子的可爱之处啊!」老夫人虽然也觉得乐乐皱巴巴的,没有笑笑刚刚出生的时候那麽可爱,但是听了怡昕的话还是本能的呸了两声,然後笑骂道:「哪有当娘的嫌孩子长得不好看的,也就除了你了。再说,乐乐没有足月生出来,有些先天不足也是正常的,等好好的将养两个月一定大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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