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小声?」齐氏生气的看着郭儒名,道:「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关心我的声音大小?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这种荒谬的事qíng,我更不想让不知道事qíng真相的人以为我生了一个六指的女儿!」
「你同不同意根本不重要,这件事qíng已经定了,二月初二就举行仪式,到时候顺姐儿就算是我们的女儿了。」郭儒名看着妻子,他自己也是一肚子的不满意,他把茶杯重重的一放,然後掏出手帕自己擦拭长衫上的水渍,晚霞这个时候已经帮齐氏擦乾了水迹,见状,连忙过来侍候他。
「你以为我这是我的主意吗?」郭儒名声音发闷的道:「和你一样,我只是被父亲告知了有这麽一回事qíng,让我和你准备一下,到时候配合他们,其他的父亲什麽都没有说,更没有问一声我的意见……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脾气,我哪里敢说不同意?我都已经是要当祖父的人了,可不想还被父亲责骂或者责罚!」
「父亲到底在想什麽啊?」齐氏一听是郭怀旭的主意就焉了,但她还是满心的不愿意,抱怨道:「把顺姐儿过继给我们?这算怎麽一回事啊!再说,哪家过继不是因为没有儿子继承香火,迫不得已的qíng况下才过继一个儿子过来,哪有像这样的?我们有予哥儿和柯哥儿,还有蔓姐儿,也算是儿女双全了,有必要把顺姐儿过继过来吗?好吧,就算我膝下无女,觉得没有一个可以说贴心话的人,那也没有必要过继四房的六指姑娘啊!我看父亲是不是年纪大了……」
话到这里,齐氏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她虽然有那麽一个意思,但也不敢直接说郭怀旭老糊涂了,但心头的这口气却怎麽都无法平息下去。
「我也不大清楚父亲到底在想什麽,不过我相信父亲这样做定然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郭儒名白了妻子一眼,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还没有到老糊涂的时候,只是他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委,他纳闷的道:「我不明白的是,虽然顺姐儿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祖母在世时,父亲每日都会到静心居给祖母问安,和顺姐儿接触的会比较多,可是父亲也很少会说起顺姐儿,也从来没有见他对顺姐儿有多好,怎麽忽然之间就这般的重视起她来了,还想把她过继到我们名下,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孙女。」
「你就没有多问一句为什麽?」齐氏不满的看着丈夫,他怎麽还是这个样子,对父亲的话从来都是连反驳一句都不敢,可就算不敢反对,那问个究竟也是应该的吧!
「我问了!」郭儒名叹了一口气,道:「父亲说了,把顺姐儿过继到三房之後,她就和四房没有任何gān系了,四房的人就不能再用任何名义来要她做什麽了……顺姐儿也是个可怜的,居然遇上那麽一个母亲!」
「我也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可是不能因为可怜她就把她过继给我吧!」齐氏不满的嘟囔着,怡昕被四夫人召唤过去,然後要她服毒的事qíng终究没有摀住——怡昕虽然不想把这件事qíng闹得沸沸扬扬,但也没有心思为她做什麽善後,只是给静心居的丫鬟婆子们下了封口令,不准她们随意谈论,四夫人倒是下了封口令,可不巧的是怡昕被婆子抬回静心居的时候郭儒启带着箐姐儿在静心居,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qíng。他们知道了,小季氏自然也就知道了,而小季氏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想捂都摀不住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因为这件事qíng心中火冒三丈,却又不能对怡昕发火的郭怀旭,小季氏才一有小动作,郭怀旭就让人在其中推泼助澜,当天晚上这件事qíng就已经闹得整个安国侯府人尽皆知,是老夫人控制及时,才没有传到府外。
不过就这样,也把侯爷夫妻气得够呛,四夫人嫁进安国侯府十多年第一次被罚跪小佛堂,璐姐儿也没有幸免,跪了一整夜之後,两个人比中了毒的怡昕还要凄惨。
齐氏听说这件事qíng之後也只是愕然与四夫人的狠辣和愚蠢,也觉得怡昕挺可怜的,但仅此而已,要让她对一个和她完全没有什麽感qíng,更对她没有什麽用处的侄女伸以援手,她也愿意,但前提条件是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过继到三房这件事qíng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接受的限度。
「其实过继顺姐儿过来也不完全是坏事!」郭儒名倒是很乐观,他振奋了一下jīng神道:「顺姐儿和陆涛羽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的了。既然过继过来了,她自然就是我们的女儿,而陆涛羽自然也就是我们的女婿了,予哥儿有这麽一个前途无量的妹夫,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以後也能相互帮忙。」
「你以为顺姐儿能够顺利的嫁给陆涛羽就行了吗?」齐氏皱紧了眉头,道:「你别告诉我把你没有看出来太后的意图,我看这门婚事不求能够因为联姻而让两家亲密起来,只求不要因此让两家生了嫌隙就该谢天谢地了,其他的,我可是一点希望都不抱。」
「咦,你这麽一说,我忽然觉得这其中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了。」郭儒名眼睛一亮,他从来都是个思绪灵活的,和齐氏说了这麽半天之後,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没有留意过的一些细节,他看着齐氏道:「你还记得太后彷佛和齐云侯开玩笑一般的说要给陆涛羽当冰人,还提及翼国公府的几个姑娘时,齐云侯是怎麽推辞的吗?」
「当时……」齐氏眉头紧皱想了又想,不敢确定的道:「好像说是和父亲订了婚约,还说因为那样,父亲才把从不示人的金丝软甲相借……你的意思是说和陆涛羽谈及婚约的一开始就不是别人,而是顺姐儿?这怎麽可能?」
「我本来也没有想那麽多,也以为和陆涛羽谈及婚约的不是璐姐儿就是沅姐儿,可是,现在想来却完全是不可能的。」郭儒名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猜测一定接近事实了——郭怀旭可能之前就很喜欢顺姐儿,只是基於一些原因,瞒着所有人而已,但是这不会影响他对这件事qíng的不满——哪里有这样的父亲,连商量都没有就让自己过继堂弟的女儿的?他不满的不是过继这件事qíng,而是他已经快要当祖父,父亲还没有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你这麽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有点……」齐氏是个极聪明的,郭儒名这麽一提醒她也就反应过来了,道:「父亲可不是一个喜欢揽事qíng的人,予哥儿是他亲自教导的,哥儿的婚事他虽然很重视,但也没有完全做主,而是让我们选定,他最後敲定而已。连予哥儿的婚事他都这样了,他哪里还会关心璐姐儿或者沅姐儿呢?看来,父亲最重视的还是顺姐儿!」
「我也是这麽认为的!」郭儒名笑笑,道:「我估计啊,父亲那些年每日往静心居跑,和顺姐儿接触多了,自然也就对这个孩子有了好印象……你别忘了,顺姐儿被祖母养在身边,也有父亲的缘故,祖母仙逝的时候,一定很慎重的把顺姐儿的婚事jiāo代给了父亲。」
「那麽,太后是被人反算计了吧!」齐氏捂着嘴笑了起来,道:「要是她知道他的算计不过是顺了齐云侯和父亲的心愿的话,会气成什麽样子呢?」
「太后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只能是自己生闷气,难道还能让这门婚事出现变故?那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郭儒名也哈哈大笑起来,道:「要是她没有想着让两家因为婚事而生怨的话,就不会特意让人宣府上所有的姑娘,尤其是顺姐儿进宫,更不会不问我们两家的意见就给两个人指婚,现在,恶人做了,恶名背了,却没有达到目的,她不生气才是怪事。」
「这种事qíng我们却只能躲着乐,可真是可惜!」齐氏笑得很开心,之前的不悦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麽,顺姐儿过继的这件事qíng你应该知道怎麽做了吧?」对於妻子,郭儒名很放心,他相信以妻子的聪慧,既然知道了父亲对顺姐儿不同,那麽就能够把握做这件事qíng的一个度。
「我明白!」齐氏微微笑着道:「我会很勉qiáng,满腹怨言的把顺姐儿过继过来,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不满和无可奈何,然後我会视她如己出,用心的为她准备让人无法挑剔的嫁妆……唔,给她准备嫁妆的时候,父亲应该会给我一些贴补吧?」
「嫁妆的事qíng应该不用你来cao心!」郭儒名摇摇头,道:「既然父亲对顺姐儿很重视,那麽我想祖母也会很疼爱这个曾孙女,她的嫁妆祖母可能早就已经备好了,你到时候只要装作无奈的到宫里请皇后娘娘为她添一份嫁妆,就可以了。」
「我知道该怎麽做了!」齐氏点点头,然後道:「我一定会做得让父亲无法挑剔,不过,我也会让父亲知道,对这件事qíng,我们还是有怨言的!」
「父亲知道到了又如何?」郭儒名被齐氏这麽一说,又有些郁闷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下次有这样的事qíng,他还是会做了决定再告知一声的!我对他不抱什麽希望了!」
第四十一章 补偿?
第四十一章补偿?
二月初二,安国侯府就为怡昕举行了过继的仪式,怡昕算是和四房切割了,成了三房的嫡出姑娘。从头至尾,除了侯府的人以外,外人的面孔一个都没有出现,倒是齐云侯府送来了一份礼物。
当然,从决定将怡昕过继到三房,到举行仪式,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令国侯曾经带了夫人上门反对这件事qíng,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外孙女,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麽一个外孙女,但是四夫人身边的人瞒着四夫人向他通风报信的时候他还是气汹汹的上门了。
郭怀林兄弟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反对就改变主意,在他bào跳如雷的时候,郭怀林淡淡的将四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所做的一切事qíng说了出来。令国侯当时就哑了,女儿的所为他略有所闻,但了解的并不清楚,所以他才能理直气壮的上门来讨说法,在他看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安国侯府十多年过得不幸福,最主要还是自己当年看错了眼,把她嫁给了郭儒启,而现在看来,她的不幸也有她自己的缘故。
令国侯夫人提出要问一问怡昕的意见,郭怀林没有阻止,也没有理由不让她见还是她的外孙女的怡昕,只能把怡昕叫了出来。
见到怡昕之後,令国侯夫人先是满脸慈祥的拉着怡昕嘘寒问暖一番,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孙女表示了喜爱,然後对被她宠坏了的女儿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愤慨,最後委婉地向怡昕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个道理,希望怡昕不要因为柳月卿的所为就听从了祖父的安排……
郭怀林在一旁听得眉毛直跳,头一次觉得这个亲家母说话怎麽那麽的刺耳,而老夫人忍了又忍才没有跳起来,但心里已经下了决定,虽然不能和这家子人老死不相往来,但保持距离则是很有必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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