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征猛然想起一人来,又觉得不大可能,犹豫了半晌道:“你若是想不出得罪了谁,同他化解恩怨,催银子的事……我还不如衍四弟有面子。”
户部那些官员见顾衍都是躲着走的。
顾诚怎能不怨恨顾衍?
是顾衍毁了他对殷茹的承诺,是顾衍让他沦为帝都的笑柄,也是顾衍给了他身为男人最耻rǔ的一夜……他原打算等自己养好了伤,同顾衍以武力一决雌雄的。
“就是我生意做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求他!”顾诚绝不会向顾衍低头的。
顾征无奈的眼看着顾诚自己转着轮椅轮子离去,轻轻摇了摇头,“他这是得罪谁了?静北侯?”
倘若是萧越的话,顾诚还能活到今日?
女人就是祸水啊。
顾征突然发觉自己夫人蠢一点,听话一点也是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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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回去后,同各处的掌柜碰面,想着先把银子凑出来,南边商行又传来不幸的消息,运送货物的船只翻了……顾诚这次损失不小,而且其中有不少是帝都勋贵的货物,他们若是不讲道理,顾诚就得赔银子。
一瞬间,顾诚似苍老了不少。
到底是谁同他过不去?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骂顾衍太混账。
倘若不是顾衍同他打架,他会亲自去押送这笔货物……顾明昕原本给他准备了夜宵,听见父亲失态的骂人,忍不住道:“您若不是心心念念都是殷茹,会同衍四叔jiāo恶吗?不是您听殷茹的话给六妹妹下药,衍四叔能报复你?”
“总不能只准许您满山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住嘴!”
顾诚把茶盏扔向顾明昕,脖子上青筋分明,双眸赤红,“我才是你爹!你是不是看我没有用了,想要巴结顾衍?想给他做女儿?”
一直以来顾诚都是儒雅温柔的,怜惜顾明昕从小没有母亲照顾,对她百依百顺,喜爱非常。
顾明昕从未想过顾诚会说出这番话,眼圈含泪,“就因为您是我爹,我才要说,您醒一醒吧,殷茹……殷茹根本没没在乎过您,无论您为她做什么,您都无法挽回她……不,除非您能当皇帝,能给她想要的尊荣,也许她还能正眼看你一眼。”
她狠狠的抹了一下眼睛,“您说得对,我是希望我爹是衍四叔……光看衍四叔对六妹妹的维护,就足以让人羡慕了。我不求您像衍四叔事事把我放在心上,只希望您……别再让我没脸见六妹妹,求您别让出门便承受世人嘲弄怜悯的目光……您知不知道,她们不敢说静北侯夫人,只会说我是她的污点。”
“我不希望有个痴迷于殷茹的父亲,我有错吗?”
顾明昕转身流泪跑远了,顾诚身子动了动,桌上放置得夜宵泛着香甜的气息,他痛苦的闭上了眸子,“我错了吗?”
爱一个人怎么会错呢?
连他和殷茹血脉相连的女儿都不理解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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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在太后寿宴上跳舞的女孩子在进行最后的排练,可本该认真练舞的闺秀却频频走神……殿外,静北侯夫人殷氏穿着厚重的礼服,头戴沉重的头饰,在礼部官员的督促下,一遍一遍演练表彰节妇烈女的步骤。
女孩子们彼此jiāo汇一个心知肚明的目光,这是做‘监工’的昭贤妃故意折腾蹂躏静北侯夫人。
否则礼部大臣可不敢得罪静北侯。
殷茹身上的汗水渗入后背伤口,伤处很痛,又磨出血,血和内衣黏在一起,一动就牵扯伤口。
可是坐在yīn凉处悠闲喝茶看书的昭贤妃似看不出她的痛苦,偶尔抬眼看过来时,很有礼貌的含笑道:“请静北侯夫人从来一次,好吗?”
ps:殷茹也会反击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落红?大nüè
昭贤妃动作优雅婉魅,说话的语气如同问今日吃什么一样简单。
给殷茹的感觉是她就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小菜,连大餐都算不上。
有些人总能在不经意之间给人难堪。
昭贤妃就是这样的高手。
被伤口和疲惫折磨的殷茹,又受了会心一击,心头酸涩苦闷,好悬又被昭贤妃刺激得呕血。
何况昭贤妃让殷茹在众多闺秀面前重复着简单至极的跪拜动作……闺秀们都系出名门,家世显赫,今日见到殷茹被折磨却毫无反抗之力,以后她再出门应酬,谁还看得起她?
谁又会尊重静北侯夫人?
这是让殷茹在顶级命妇圈中无立脚之地。
昭贤妃着实太恶毒了。
殷茹额头浮现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用尽全力扬起头看向昭贤妃,那个女人……倘若殷茹的眸子能喷火,昭贤妃早已被烧成灰烬了。
偏偏她不能不遵从昭贤妃的命令,静北侯同楚帝已经谈好了条件,这些苦,这些委屈她必须得承受,否则萧越会责怪她的。
可是凭什么让她拿自己的面子给萧家换得好处?
她做错了什么?
就算她爱萧越,也不想被人揭以前的伤疤。
她去表彰节妇烈女,简直就是当众抽她的耳光,剥光她的衣服,她还得说剥得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太恶毒了。
殷茹缓缓的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伤口痛到极致原来会麻木,“昭贤妃娘娘,能不能让我歇息一会?”
她的语气不知不觉已经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听出的恳求。
“很累吗?”昭贤妃略带疑惑的问道。
这不废话吗?
殷茹穿得礼服都被汗水湿透了。昭贤妃坐在yīn凉处喝着冰镇酸梅汤,殷茹顶着太阳一会跪拜,一会起身,几番折腾下来,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她后背的棒伤并没痊愈。
昭贤妃左手握着书卷,满是歉意的说道:“本宫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本宫有意为难殷夫人。实在是时间紧迫,任务繁重,陛下很重视表彰节妇。本宫……”
说到此处,昭贤妃脸上带出一抹对楚帝的爱慕,迷蒙的眸子似装满了楚帝的身影:“本宫不想让陛下失望。”
“殷夫人一定理解本宫,毕竟您对侯爷也是一片爱慕之心。为侯爷什么都肯做,什么名声都不在乎。”
殷茹想甩昭贤妃一巴掌。句句专扎殷茹的心尖尖。
一旁偷偷看过来的小姐已经有人笑出声了。
殷茹抛夫弃女,不顾名节,可不是为了爱,为了静北侯什么都不在乎。
昭贤妃看了看天色。勉为其难的说道:“本宫在只能做主让殷夫人练到日头偏西,很快……很快殷夫人就能歇息了。”
殷茹闭了一下眼睛,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那一招,可是她不能再被昭贤妃继续折磨下去了。
“昭贤妃娘娘别拿陛下吓唬我娘。陛下绝不会折磨功臣之妇的。”
萧宝儿坐着轮椅闯了过来,高声嚷嚷:“我娘为国立过功,我爹是陛下的重臣,陛下又不是糊涂昏庸的,怎能亏待功臣?”
她的话隐含傲慢,楚帝罚殷茹就不是明君。
昭贤妃向李公公轻轻瞥了一个赞许的目光,李公公恭谨的弯腰,不值得主子夸奖,把萧宝儿的火气挑起来,真没怎么废功夫。
“谁折磨功臣的夫人?”
昭贤妃站起身,很气愤的问道:“是谁?”
一瞬间,整个昭阳殿似被yīn云笼罩,杀气腾腾,在一旁充当壁花的礼部属臣一个个双脚有点软,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降低存在感。
谁也不愿意做替罪羊。
昭贤妃的目光缓缓的落在萧宝儿身上,“萧小姐说得人是谁?”
就是你!
明明一句很简单的话就是无法说出来,萧宝儿的喉咙似突然失声,动了动嘴唇,“我……”
“萧小姐还年轻,又是在北地长大的,怕是不知陛下的命令容不得任何人质疑。本宫不敢随随便便拿陛下吓唬谁,萧小姐对陛下要有敬意,要尊重,莫非殷夫人没教过你?”
她转而对殷茹道:“殷夫人是该好好教导萧小姐了,否则被人说静北侯不敬陛下,静北侯多冤枉呀。萧小姐居功倨傲实在是不够稳重,xingqíng上也不和顺。当日也是因她的轻浮,本宫才力主让品貌出众,德才兼备的顾明暖跳祭天舞。”
“同样不是在帝都长大的,年岁又相当,顾明暖比萧小姐沉稳多了。论于国有功,顾明暖的父亲顾指挥使在凉州大涨我国威名,剿灭扰民的马匪,立阻蛮族入侵,他的战功可是实打实的。”
言下之意,殷茹那些‘威名’都是chuī出来的?
这不是踩萧宝儿给顾明暖做面子?
萧宝儿一直嘲笑顾明暖是凉州乡下来的野丫头,经昭贤妃这么一说,她连乡下丫头都不如!
昭贤妃给萧宝儿定xingxingqíng不好,轻浮,以后随着昭贤妃封皇贵妃,登上后位,谁敢说一国之母有错?
除非萧家造反成功,否则萧宝儿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想让一个做母亲的难受,最好的方法就是毁了她的孩子!
殷茹未必全然疼爱萧宝儿,但她还是会为女儿心痛。
萧宝儿也知昭贤妃没安好心,却被顾衍曾经的战功所吸引,顾衍……那么厉害吗?
她虽然没亲临疆场,但也在后军中远远看过将士的拼杀,场面让人热血沸腾,她喜欢崇拜无敌将军。
昭贤妃嘴角因想入非非的萧宝儿勾出一抹的嘲讽,“殷夫人不该让令爱落了萧家忠烈的名声,一味的骄纵宠溺女儿,可不是疼她,而是害了她。”
说得颇为推心置腹,可殷茹只要应下,岂不是连她这个做亲娘都承认萧宝儿不如顾明暖?
殷茹的心一会儿似被火烤,一会又似落入冰窟中,脸庞苍白憔悴,“昭贤妃娘娘……”
她的身体突然向后倒去,一股血腥气息弥漫,一片片鲜亮的红迅速在她裙子绵延,萧宝儿慌忙的道:“娘,娘,你怎么了?”
她挣扎得想去搀扶殷茹,可坐着轮椅,她根本靠近不了殷茹。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殷茹呜咽着,泪如雨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危机?承认
女子下体衣衫染血一般会联想到什么?
小产落胎!
殷茹悲切哀婉的啼哭让所有人涌起不好的预感,再加上萧宝儿咋咋呼呼的呼喊,礼部等官员后悔不迭,一旦殷夫人小产,他们还不得被静北侯活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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