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好的。”
长公主靠在嬷嬷的身上,眼睫无力的低垂,“暖丫头啊,她就不怕我想不通反而去同皇兄……是了,她知晓我不会那么做,不忍伤害秀儿姐姐,也晓得秀儿姐姐有办法反咬我……我们多年的qíng分怕是就断了。”
旁边的人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明白长公主怎会突然提起皇后娘娘?
去寺庙祈福的皇后娘娘几乎失宠于楚帝,祈福回来能不能坐稳皇后位置都未可知。
“这世上值得我在意的人或是事已经很少了,秀儿姐姐就是其中一个。”
长公主喘息了好一会儿,顾明暖的话虽是不重听,但是她想帮皇兄就得健康出嫁……现在还不能就这么熬死自个儿,一定要给顾征一个教训才是。
皇家公主的尊严哪容臣子冒犯?!
“你去给我准备点松软的米粥,我饿了。”
就算吃进去都吐出来,她也要用一些,仆从们喜极而泣,主子总算肯用膳了。
对远去的顾明暖很是感激。
“妹妹,不高兴?”
安乐王围着顾明暖转悠,“是不是姑姑说妹妹了?”
顾明暖摇摇头,“长公主身体不好,正需要王爷相伴,王爷也认了不少的字,不如时常去给长公主读书,顺便让我瞧瞧王爷长进了多少,是不是比我读得书多。”
在书架上挑选了几本轻松活波的书册,顾明暖jiāo给恹恹的安乐王,“王爷若是赢了,我让我爹陪您带您骑马she猎,抓兔子,和老虎。”
安乐王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第七百二十九章
顾明暖从安乐王府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冬季天黑得早,护卫马车的随从点燃灯笼,并把印着燕王的灯笼悬挂在马车上。
路上的行人看到后,多是避让在道路两侧。
马车中,顾明暖倦怠般按了按发紧的太阳xué,长公主完全听之任之随楚帝摆布利用,她总不能再对顾征和离的事qíng不闻不问了。
欧阳氏还是阁老的夫人,顾征就不可能娶到长公主。
她是不是再去打听顾阁老凭什么底牌让楚帝答应把长公主下嫁?
马车刚刚进入静北侯府所在的街道,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顾明暖撩开马车帘看去,带着面具的萧爷被一众身上染血的侍卫死士簇拥,他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绑带,腿上也有伤口,下马很是费劲。
他们一行人就这么回京真不怕楚帝的密探,这不是昭告天下越王遇袭同萧家脱不开关系?
顾明暖直接下了马车,抢在萧爷回自己院落前,开口:“去请给大夫,给萧爷好好治一治伤儿。”
一身煞气的萧爷回头看了一眼,萧阳的媳妇倒是何时见都是稳稳当当的,平静温柔,一双眸子格外的明亮,“不用了。”
她哪一点都好,就是不见喜讯,萧阳又由不得他来管,就算他在一旁gān着急,萧阳也不会为子嗣去纳妾。
比他老子还要倔qiáng,宁缺毋滥。
顾明暖小跑着上前两步,紧跟在萧爷身后,低声问道:“您可是去见了越王?”
萧爷嗯了一声,目光闪烁,她是来问越王那位孙女的?
“越王抚养长大的皇子,品貌像先帝么?”
“……”
萧爷见顾明暖问得认真,抿了抿嘴角,冷哼道:“那老畜生抚养长大的也是小畜生,英宗的皇子……哼哼,小畜生也配?英宗根本就没皇子流落民间,跟不会送去给老畜生,你别听外面的人胡说。”
“王爷早就说过,萧家上下只认安乐王为先帝骨血。”
顾明暖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盯着萧爷的眼睛,萧爷微微一怔,仿佛怕被看穿一般,扭头便走,牵动了腿上的伤口,他身体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
他勉qiáng站稳,顾明暖勾起嘴角,对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道:“一会儿,我让人给您送些药膏,您的伤口仔细清洗才成……京城除了您外,无人再能骂越王了。”
萧阳会同越王为敌,但却不会当面骂他为老畜生,看来越王当年重重伤过萧爷。
冯招娣不解的问道,“您何必去惹萧爷?又问不出什么来,我都看出得出他此时心qíng不大好,这些年就没见过萧爷受伤。”
寻常时顾明暖都是有意或是无意的避开萧爷,今日反常的凑过去。
“他大大咧咧的回来,袭击越王的名头全都落在王爷身上,还不许我问一句?”
顾明暖眸子闪了闪,唯一能套出口风的人就是萧爷了,“谁说我全无收获?”
回到屋中,顾明暖便听留在侯府的奴婢回禀,今日侯府外有人来找夏氏,并给夏氏送了好些个怀孕的女子必用物件和补药。
“听说是夏姨娘的远房亲戚,来人五十多岁的老妇,衣衫寒酸,缩手缩脚的,被门房的人好一顿戏弄,最后还是奴婢的哥哥看不过去,找到奴婢,让奴婢帮忙给夏姨娘带话了。”
从怀里拿出两对金镯子,她又道:“这是夏姨娘赏我的,夏姨娘有意无意的提醒奴婢,把今儿的事告诉王妃您。”
顾明暖扫了一眼掐金丝的手镯,“既然是夏姨娘赏的,你就留下吧”
二夫人欧阳氏没有亲自来侯府,派了个寻常的老妇过来,到显出几分聪明来。
萧阳进门时,顾明暖正把几样药材补品装到盒子里,一旁摆着萧阳特意留给她的几瓶外伤药,笑着问道:“准备送给谁?”
顾明暖回了个笑脸,让冯招娣先把礼盒送去给夏氏,再把外伤药等送给萧爷。
萧阳眯了眯眼睛,扯动嘴角,“皇上因越王遇袭的事qíng震怒,派东厂彻查此事,并当众说宁可错抓也不放过一个袭击越王的宵小之徒。”
萧爷刚进门没多久,东厂那边若是来抓人,怕是早就到了,楚帝狠厉的话只能吓一吓寻常百姓罢了,顾明暖幽幽叹息,“陛下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我有点担心娘娘回宫后……局面已定。”
“我最近几年没篡位的心思。”萧阳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倒不是专门为了等娘娘回宫,时机不对,突如其来的越王打断了萧阳早先的布置。
他毕竟不是先知,计划总有失算的时候。
“明日,皇上下令所有命妇都要入宫,由着纪太后领着,共同迎接越王的孙女,礼部吵了好几日,总算定下封号,镇国公主,又加上封为贤,静,文,勇,慧……”
萧阳嘲讽一闪而逝,“陛下把她捧得很高,全然不顾她的母亲只是蛮夷女子,女子几乎有的品德都加在她头上了。”
顾明暖点点头,丝毫没有嫉妒之心,能保护越王平安渡过萧爷的偷袭,起码当得起勇和慧。萧家男人虽是好色,但从未有过让外族女子生下子嗣,生母地位出身可以低位,绝不能是外族。
“我怎么听着你比我还醋?”
顾明暖笑盈盈躺在萧阳的腿上,“礼部的大臣太没骨气了,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镇国公主当不起那些佳号,而是一般不是都是给过世的人上嘉号?就没一个人提醒一心尊崇镇国公主的陛下?”
萧阳摩挲顾明暖额头,低笑道:“看了陛下丧心病狂的抬举她,我发觉对你不够好。”
“我可不要那些东西。”顾明暖乖巧面向萧阳的小腹,双手环住他的腰,只要他就足够了,喃喃的说道:“下个月是你生日,天随人愿的话,我送你一份大礼。”
倘若有喜,她的感觉没错,下个月大夫也可以摸出喜脉了。
萧爷盯着冯招娣送来药瓶,皮笑ròu不笑的说道:“让萧阳媳妇费心了,你去转告她一句话,入宫小心些,老畜生什么都做出得出!”
第七百三十章
冯招娣如实把这句话转述给顾明暖听,正准备入宫事宜的顾明暖轻笑,萧爷这是回报关心自己?目光微沉,萧爷同越王的仇恨比顾明暖想得还要深。
一路行来,顾明暖看出楚帝对越王极是重视,不仅命妇奉命齐聚皇宫,所有的大臣勋贵也都被楚帝带到了城郊十里接官亭,恭候楚帝一行。
“陛下真把越王当作最后的机会。”
顾明暖眼见皇宫的布置,微微低声道:“太疯狂了。”楚帝犹如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最后压上了所有的一切,越王就那么值得托付么?
先不说越王同英宗的仇怨,在汉王显现败局时,越王立刻跑得没了踪影,根本就没理会过汉王落到英宗手中会如何凄惨。
这哪是对歃血为盟的盟友态度?
顾明暖甚至推测倘若不是越王同英宗实在是恨意难解,越王都有可能直接去投靠英宗,出卖必然失败的汉王。
楚帝把越王当作最后的救命稻糙,越王会不会全心帮楚帝还在两说的。
“燕王妃安。”
“给王妃殿下请安了。”
“殿下气色真好,这身王妃品妆只有穿在您身上才显出贵重不凡来。”
“王妃头上佩得蓝宝步摇就是燕王费劲心思寻到的天下独一无二的奇宝做的?听说上面的纹路似王妃的名儿?”
“这我也听说了,燕王耗费重金打造的。”
殷茹站在命妇后半部,她身上没了静北侯夫人的诰封,自然不会似过去一般统领命妇,风风光光站在最前面。
不让自己显得太可怜,殷茹并没似静北侯夫人一般随同顾明暖一起入宫,她早早来到皇宫,虽然受了一些命妇的白眼儿,但也没有不长眼睛的人特意给殷茹难堪。
毕竟实力大损的萧越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得罪的,能熬到世家大族当家主母的女人都有两把刷子,单凭萧越姓萧,就足以让吃过殷茹亏想要报复的人歇了心思。
况且萧越麾下的诸将虽是被贬谪了不少,但他们的夫人依然站在殷茹身边,这股力量仍然不可小视。
即便殷茹没有往日风光,在宫里的待遇并不差,没受任何的委屈,来得早的命妇主动同殷茹攀谈。
随燕王妃到来,围着殷茹的认一哄而散,顾明暖只是在她们面前慢慢走过,称赞巴结的话似不要钱似的往外倒,方才贵重端庄的命妇高傲尽去,在殷茹看来恨不得把顾明暖的鞋底都夸一遍。
在殷茹最风光的时候都没这般的待遇,她如何不恨抢尽风光的顾明暖?
殷茹别开落在顾明暖身上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正好看到堂堂静北侯夫人低眉顺目跟在顾明暖身后,她也是按品妆大扮,身上却无静北侯夫人的威势……殷茹扣紧手心,真真是白瞎了这套侯夫人的诰命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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