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冰箱里,她能找到的只有几个jī蛋而已,但两个人都吃得十分满意,心中有种暖融融的温馨。
步入七月的上海,已经热到难以置信,“叮铃”一声声的脆响,是清晨去学校的学生骑着单车在巷子里一穿而过,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脚踏车在肖江身边溜过时,甚至发出了一声明亮的口哨,但是这种些微轻佻的事qíng在朝气的少年做来并不让人讨厌,只有一种青chūn萌动的纯真气息。
柏青染揉了揉肖江头顶的发,惹来她的一个瞪视,自己却笑了起来。
两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在一家杂货店门口停下,店里一个笑眯眯的老太太递给他一个半旧不新的手机。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手机。”肖江猜到他应该是要用这个手机同其他人联系。
柏青染“嗯”了一声,笑着说:“这支手机的办卡人是一个叫huáng泽的本地人,使用的频率不算高也不算低,我和常城、舜明他们每个人至少还有十支这样的手机。”边说他已经拨通了一个号码,“只有我们几个人才知道正确的编码,不同的日期不同的时间,我们会使用不同编码的手机来联系,唯一麻烦的是我们每个人都要背几十个手机号码,还要背得毫无差错。”
“去哪里?”肖江知道,在这个电子产品遍布的世界里,无疑联系最方便的还是电话,人类也早已经对电子产品产生了依赖xing,但是这种东西也有很大的弊端,比如保密xing,虽然不是不可防范,毕竟还是要动动脑筋。
“杜家。”
在百战酒吧的那晚,肖江就已经从那个浅井久的口中听说了那个在杜家举办的武学jiāo流会,而且当时在场的还有叶家和顾家的两个古武家族的子弟,这个世界并非肖江熟悉的世界,古武术在她熟知的世界里,虽然并不会说完全消失不见,但真正的古武恐怕是大隐隐于市,至少她并没有见过,所以隐约间有些好奇。
也许是因为自己终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的缘故,她仿佛放下了最大的心结和负担,真正开始享受这个重来的人生,十二三岁的身体,充满力量,柔韧而qiáng大,身边这个有故事的男人显然过不了平静的日子,未来的一切,她忽然有了期待。
就当死过一次,那个世界,自己原本也没什么留恋的了,不是吗?
柏青染开着租借来的崭新跑车,极其惹眼高调的银红色,不过倒是十分衬他的气质,敞篷跑车,茶色墨镜,黑色衬衣,设计独到的名牌牛仔裤,肖江很想对这种骚包的搭配嗤之以鼻,虽然认识柏青染的时间还很短,但是她知道这个人的内里根本和这样的外表相差太远太远了,明
知道这些都是这个人的保护色,她还是觉得这男人能把这些吸引人眼球的事qíng做得这么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违和,从本质上也可以说明这个男人实际上也是有这样的一面的吧?
至少,一路上那些男男女女或羡慕或嫉妒或火热的目光,他倒是怡然自得,她深深怀疑这个人实际上很享受。
肖江一出上海市区就换上了整套的蓝黑色威望装,腰间挂着一支蓝色笔尖的大笔,她这样的容貌,格外适合这样的衣饰,古风盎然,宁静优雅,只是她的衣着发饰虽然惹眼,甚至与十分现代化的跑车相当违和,但她喜欢这种样子,格外有安全感,尤其是穿上之后,那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既然重生,何不随心所yù,自在而活?
“这种武学jiāo流会不会是随便谁都能去的吧?”肖江问。
柏青染点头,“当然,要有邀请帖。不过放心,常城有。”
“常城有?他们家也是古武世家?”是了,那天常城用的不是峨眉刺么。
“对,帖子是给他爷爷的,不过常家自从与部队挂上了勾,对于这种事qíng就完全不上心了,常城要拿到帖子很容易。”
“那他可以随便带我们进去?”
跑车平稳的滑入一条岔道,由于到了上海的郊外,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起来,“这种武学jiāo流会原本是十分低调的,不过不只是中国的这些武学世家,周遭一些国家的也经常有人来,比如上次在百战酒吧看到的日本人,还有韩国人和越南人,古武也有自己的圈子,这只是单属于这个圈子的聚会,不过并不忌讳带朋友或者家人过来,毕竟并不是所有练古武的人婚嫁的对象都是同样练古武,必然有一些朋友亲人是普通人,只是不太过分,带三四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杜家一定很大很有钱。”
柏青染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要办这个活动,要给这么多人吃这么多人住,还不能卖门票拉赞助,没点钱怎么行。”
柏青染笑出声来,“其实这种活动,虽然说是私人的,也是有国家的影子,否则国安局里也不会有这么多古武高手,不过,你倒是说对了,这个杜家,是很有钱,在曾经的老上海滩,也是十分出名的家族。一个家族要长盛不衰并不容易,但杜家的人显然十分有经营家族的智慧,低调地兴盛了很多年。”
肖江趴在一旁的车门上,感觉夏日的燥热被风带走的舒慡,果然,夏天还是坐敞篷跑车舒服啊,“原来已经有了最大的赞助商啊……”她感叹着。
跑车内的爵士乐十分悠扬悦耳,
她眯着眼,抬头看天上的白云,咧开唇笑。
等肖江一觉醒来,柏青染已经在粉白的围墙边停好了车,她抬头看去,一排溜的名车,呀呀呀,原来这些个古武家族的家伙都这么有钱!呃,于是其中那辆破旧的桑塔纳是那么的显眼……
“老大!”常城响亮的声音响起,惹得另一边几个穿白色丝制武功服的少年齐齐抬头看来,一看到柏青染这样现代的家伙带着肖江这样一个完全仿古的少女时,几乎通通露出诧异的神色。
常城的大个子即便在人群中都十分显眼,而一旁刚从桑塔纳中钻出来的杨舜明脸色隐约有些发白,肖江莫名有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结论,难道柏青染口中狠厉的杨青鸟居然晕车?
杨舜明揉着肚子嘀咕:“真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开车还是这么横冲直撞!”一副要呕吐的模样。
“他晕车?”肖江指指那个脸色发白愈加显得斯文羸弱的家伙,问。
柏青染倚靠在车门上,“没错,他晕车,不晕船不晕机,只晕车,尤其是常城开的这种破车。”他拉住肖江,“走吧,我们进去。”
肖江这才注意到,杜家居然在这个地方!
这应该是一个江南小镇,举目看去飞檐翘角,黛瓦粉墙,碧水徜徉,乌篷处处,都是明清建筑的样子。旧式民宅鳞次栉比,粉墙灰瓦错落有致,窄窄街道曲径通幽,石板条路逶迤不断,眼前这不起眼的门楣上“杜宅”两个字已经有了些年月,看着十分陈旧,只是那字迹依旧清晰,字体也十分独特,铮铮嶙峋,似有棱角要破匾而出。
一个穿着小碎花衫子的少女和简单白衣白裤的少年在门廊处迎宾,都是清秀讨喜的模样,语声清脆,带着几分江南独有的软侬腔调,听着十分悦耳。
一进门去,眼前的景致才豁然开朗,单单站在此处,那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小园假山,隐隐透露的一角已然是大家气派,jīng致大方,布置jīng巧,这个深宅大院有着外面完全无法看出的规模,虽称不上宽敞,但是无处不jīng,无处不雅。
“真是个好地方。”肖江跟着前面引路的少女穿过长长的回廊,看着旁边jīng致的木格窗户外探进来的青翠绿叶说。
少女回过头来笑,“是啊,我每次回到老家来,都觉得哪里都没这儿好。”
“老家,你们平时不住在这里?”
“嗯。”
常城cha嘴说,“我认得她,是杜老五家的慧丫头嘛!杜老五现在不是一个地级市的副市长了么,怎么可能还住在这本家呢!”
少女杜慧只是笑笑,完全没有一丝矜骄
的意味,“常叔叔又取笑我。”
常城的脸隐晦地扭曲了一秒,“……叔叔……”他低声嘀咕,“我也只比你这丫头大八九岁而已……”
杜慧的脚步轻盈,身上的小碎花衫非但没有让她有那种乡土感,反倒为她增添了几分灵气。
杜氏显然是个大家族,来来去去不少像她这样的少年少女,大多都穿着简单的棉布衣衫或丝制的武功服,面貌青chūn,活力张扬,带着笑的时候,看着格外jīng神。
沿着略显狭窄的木制楼梯上去,走过长长的回廊,才到了一处宴客厅,这个宴客厅比起整个屋子的jīng巧细致来说,十分宽敞,是一间大厅连带着两侧小花厅,这两个花厅之所以说小也是相对这大厅而言的,实际上,即便是那两个花厅的大小,都已经比一般的大厅要宽敞许多,在他们四人走进去的时候,厅中已经有不少人,齐齐看来的时候即便以肖江的厚脸皮,也忍不住起了jī皮疙瘩。
厅中的人当真可以用形态各异来形容,有穿着古朴的老道士,没错,肖江没想到在现代社会还能看到这样穿着严谨道袍的老道士,看着十分道骨仙风,她几乎要怀疑这个世界还有修仙这回事;有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瑕疵的时尚女子,酒红的小礼服将她的身材完美地凸显出来;有穿着黑色唐装的老人家,笑得像个弥勒佛;有看似黑帮分子的高大青年,一身黑西装不知道在上海的七月他热不热;还有寻常T恤加破dòng牛仔裤,在街上随便一逮能抓一把的普通年轻人;有皮肤黝黑一脸老实巴jiāo连裤腿都有泥点的农民伯伯;还有烫着卷发身材发胖穿着紧身连衣裙的中年大婶;有戴着金丝眼镜、名表,连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举止文雅的而立男人……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武学jiāo流会,肖江真怀疑在这里看到的是一出人生百态的戏剧,尼玛这些人几乎就是一个小社会,几乎涵盖了所有能想象的社会阶层和年龄层次,之前也许还有所疑虑,看到这一幕的肖江完全相信这里这次一定会是一个武学的盛会!
相比较而言,高大俊朗的常城,文雅清秀的杨舜明和样貌出众的柏青染、肖江,虽然引人注目,但是绝对还比不上厅里的许多人,他们中尽管也有人显得有些局促,但是大多安之若素,肖江顿时觉得他们四个完全就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青年和少女罢了!
“青染!”
听到那婉转到像是huáng莺啼鸣的声音时,肖江顿时一激灵,没办法,这声音里几乎无法掩饰的惊喜与快乐是种让她头发发麻的热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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