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水渗透坠落的声音更大,水滴落的速度也越快,通道内温度随之不断下降,全身慢慢升起衣物抵御不了的寒意。
他们走了约有半个小时,这条笔直而下,没有任何弯弯拐拐的通道突然间到了尽头,——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口黑黝黝的池水。池水占满了通道,尽头是一堵漆黑而不反光的屏障,不知用什么材质铸成,悄无声息的如万仞岩壁立在了那里,堵死一切去路。
谷晓婕呵出一口白气,这种寒意让她联想起室外陡然降温的白雾,有了非常不快的联想。
“死路?还是陷阱?”她站在池水边,举棋不定,不敢轻易下水。
池水里有轻微的涟漪,定睛看去,里面懒散的浮游着一些身长半尺余的小鱼,通体晶莹,泛着犹如夜光珠般的晕光。
从未见过的种类。这鱼养在这里想必不是为了观赏,也不可能有人在这种实验基地里养食用鱼。
以常理判断,这些貌不惊人的小鱼想必也是安保体系的一种,就是不知道危险的程度。
“有鱼,是活水,底下应该有出路。”施言道,他谨慎的在池边蹲下来,拿长柄试管取了点水化验。
他取水时,惊扰了那些原本懒散游动的鱼,一只只纷纷从取水处散开,避到远远的地方,看起来比他们还要警惕不安。
片刻后,施言松了口气:“水里没有毒——”
就听见砰咚一声,游酒拿衣服包住头脸,已然跳下水去。
他跳水的声响极大,那些鱼愈发避之唯恐不及,挤挤挨挨到了池壁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谷晓婕吃了一惊:“游酒搞什么,这么急躁?”
她顺手捞起一只被惊吓得靠近水面的鱼,捏起鱼尾打量。那鱼分外乖巧,在她手里丝毫不挣扎,像萤火虫般一闪闪的发着荧光,鱼身直挺挺的,在装死。
“这鱼不像食人鱼。”她道。
施言默默的接过她手边的鱼,拿出解剖剪,在鱼身上划出十字,剖开探查鱼的内脏。
那鱼内脏呈猩红色,和鱼血混在一起,不易分辨,他们打燃火石,研究了好一阵,也没看出这鱼的奇特之处。
这些鱼放在这池水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游酒下去十分钟了,仍然无声无息。就算他是特种兵出身,有着经过强化的肺活量,再过几分钟也要接近临界值了罢……
施言手里捏着鱼,时不时朝池子里投去一瞥。他虽然不说,谷晓婕也看得出他有些魂不守舍,显然是在牵挂水下那个人。
她心头酸酸涩涩的,这就像一场明知输了的马拉松,比赛规则和运动员精神仍然逼着她要跑到终点。
她蹲在施言身边,很想找些什么话来同他搭讪,就像过去的3年里基本每次都由她主动寻找话题那般;但她绞尽脑汁,也找不出这种情境下最适合的话题,反而觉得施言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更难以接近。
大概是双方心境都变了,曾经以为还有的那一线机会,早就不复存在。
“你回去后,不要再归队了。”她咬着唇茫然的思考自己的处境时,施言忽然对她道。
“啊?”
“你为了帮我,冒了这么大风险。这件事背后既然有联盟会议和联盟军插手,想必不会对你善罢甘休,如果你愿意,这一切结束后,我给你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
谷晓婕苦笑起来。
从方才那几个皇甫财团的成员所说可以判断,不仅是联盟会议有份参与,就连几大财团之一的皇甫财团也牵涉入内;他们几个不出意外都会上黑名单。安全的地方,除了原来他们所处的那个地下城,难道要隐姓埋名,逃去其他地下城?
但她看着施言的脸,半晌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自暴自弃的想,如果是跟在施言身边,就算是一直被追杀,一直在逃亡,她大概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有多安全呢?”她低声道,“能一直陪着你吗?”
施言的脊背僵硬了,他朝她转过头去,她看见他嘴唇翕动,说了几句话,但她没听见。
“你说什么?”她问他。
施言伸过手臂,搂过她肩膀,谷晓婕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有东西。”施言搂着她,两个人肩膀紧紧靠在一起,他在她耳边用气声,非常轻的道,“在你背后的阴影里。别动。”
几乎是同一瞬间,谷晓婕背后的某处,一个黝黑的东西朝池水里砸了过去,水花四溅。
谷晓婕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类猴子大小的东西在水底扑腾着冒出头来,雪白的爪子尖锐如刀,每根指骨上都插着一条荧光色的小鱼,鱼血浓郁的腥臭味很快在这四处滴水的通道里蔓延开来。
是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为何进洞来都没有察觉它的存在??
她看见施言另一只手缓慢的把她捉上来的那条被解剖开来的鱼,一点点推离他俩身边,那鱼从被他们解剖开始,就发出了腥臭的气息,但他们刚刚经过和变异昆虫与丧尸群的混战,鼻子竟然一时没有分辨出来这股鱼腥味。
“这东西,是从我们剖鱼开始出现的。”施言仍然缓慢的推着那条鱼,一边很轻很轻的说话,他的声音一丝丝钻入谷晓婕耳廓里,犹如情人低喃,只听得她浑身莫名发烫,“我猜测,这些鱼本身没有危险性,真正危险的,很有可能是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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