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貂蝉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认为我已经死了,总之,我又莫明其妙地从鬼门关饶了一圈回来。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回头,曹cao不知道去了哪儿,连马也不见了。
扔下我一个人跑了?呃,刚刚还佩服他来着呢……
正在怔仲间,忽然有一双苍老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臂。
“姑娘,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那个声音大叫道。
我怔怔地回头,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那老人看清了我的模样,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我回身弯腰洗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又洗净指尖残破的血ròu,站起身来,“老伯……”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善良一点,结果粗嘎低沉的声音让我微微有些难堪……
那老伯笑得有些不大自然。
“请问老伯,这里是?”夹着粗嘎的声音,我极有礼貌地问。
曹cao若真的弃我而去,我只能自力更生了。
“这里是个小村,距离这里最近的是中牟县,姑娘为什么一个人……”那老伯恢复了常色,奇怪地道。
中牟县?我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王允啊王允,为了不被人挖出我的骸骨,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老伯,这里离洛阳远吗?”想了想,我又问道。
“起码有三四日的路程啊”,那老伯道,“不过最好别去,洛阳乱着呢。”
我点头,“老伯知道些什么吗?”
“唉,听说朝廷里有个董太师,引得天怒人怨,不久之前阿瞒……呃,有人去刺杀他,没有成功,结果反而被画影图形,四下搜查捉拿啊。”那老伯摇头叹道。
我皱了皱眉,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先赶回洛阳。
“老伯,你有马吗?”我问着,忙摸了摸身上,却是一两银子都没有,这才记起这身衣服应该是王允以为我死了,才给我换上的,当然不会有银子。
低头懊恼地看着水里的倒影,却不期然发现发髻之上佩着一支漂亮的碧玉钗,耳坠上还有两枚玉质的耳环,看那质地,都应该价值不菲。
我忙抬手拔下发钗,双手奉到那老伯面前。
那老伯摇头,“乡里人家,牛倒是有,哪里有马。”
“老头子,让你去捡些柴,怎么这么久啊。”又一个声音。
我抬头,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老妇。
“老婆子,这里有个姑娘打听些事。”那老伯回身道。
那老妇人满脸的沟壑,混浊的双眼透着jīng明,她走上前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一眼注意到了我手里的碧玉钗。
见她一直看着,我忙伸手,将钗递到她面前,“婆婆,你可否卖套旧衣衫给我,顺便让我到你家里歇歇脚?”
眼睛只盯着那玉钗看,那老妇人笑得脸上jú花朵朵开,“好好,没问题,姑娘请。”说着,她接过玉钗小心翼翼地藏进袋里,全然没有在意我破了相的容颜和粗嘎的嗓音。
回洛阳笑笑借马吕家 论局势曹?
跟着他们回到家,是一处破糙屋,园前园后都种着菜,远远便闻到了袅袅的香味,锅里煮着梗米粥。
闻着那香味,我的肚子饿得难受。
那老妇人翻箱倒柜地折腾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件压箱底的衣服。
“姑娘,你穿上这个试试吧”,抖开手里那件做工有些粗糙的大红色长裙在我身上比了比,老妇人笑得满脸的褶子,“这可是我年轻的时候结婚穿的,一直压在箱子没舍得穿。”
我道了谢,伸手接过,回到房里换下了那一身白色的衣裙,那是王允为我准备的殓服吧。虽然那裙子不大合身而且样式怪异,但总比穿着那殓衣qiáng,一日穿着它,我心里便是一日的疙瘩。
屋里没有镜子,我比着兰花指,龇牙咧嘴地扯下束着我长发的白色发带,受了伤的指尖立即引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拢了拢头发,我走出屋去。
“姑娘,粗茶淡饭的,不嫌弃就一起吃吧。”那老伯笑呵呵地道。
我一眼便看到桌上摆着一窝香喷喷的梗米粥,便也不客气,坐下来吃了。天知道,我被关在那个莫明其妙的墓室里,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如果再困下去,我大概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缺氧而死,一个是被饿死。
其实在我看来,被饿死的可能xing要大一些。
梗米粥是记忆里这副躯体小时候经常吃到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某人都是靠这个将我喂大的。
“婆婆,屋子里的那衣服我不需要了,你留着扯了做抹布吧。”急急地喝了一口粥,我有些含糊不清道。
那老妇人忙点头称是。
“姑娘,你刚刚跟我说马,我去问了一下,西村王家有马,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借。”那老伯道。
我微微一愣,忙点头,“好”,当务之急,我需要尽快回洛阳。
那老妇人闻言,横了老伯一眼。
我知她的用意,一手摘了左边的耳环,放在桌上,“这个应该够付马钱。”
那老妇人忙放下碗,立刻又变了脸,忙催促老伯,“快去快去,人家姑娘看起来有急事。”
老伯被催着摇了摇头,放下碗出门去。
我也不言语,只默默吃着梗米粥。
“阿瞒,是阿瞒吧,都长这么高了。”门外,忽然响起了老伯欣喜的声音。
阿瞒?我噎了一下,轻咳。
“伯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小侄遇上些麻烦,不知可否在此暂避一下宿?”
“我与你爹是结拜兄弟,大概也知道一些,你父亲得了消息已经举家去陈留避风头,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那老伯压低了声音,“如今朝廷遍布文书,四处捉拿你,这里偏得很,也安全。”
“多谢伯父。”说着,二人一同进屋。
我手里拿着碗,惊愕地看着进屋而来的男子,他一身明紫色的长衫。
曹cao?
呵呵,原来他说的吕姓人家便是这户人家,真是冤家路窄啊。他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一只尚在滴血的肥兔子。
见到我,他也微微一惊,长目微眯。
“你们认识?”那老伯很是讶异。
“嗯,认识。”薄唇微抿,曹cao微笑。
“呵呵,不知道姑娘认识阿瞒啊”,那老伯笑道,愈发的亲近起来,“老头子我叫吕伯奢,是阿瞒他爹的结拜兄弟。”
“说什么说,还不快点吃饭,说话就能填饱肚子,你们都别吃了。”那老妇人忽然皱眉,开口嚷嚷道。
吕老伯面有难堪之色。
曹cao倒不介意,挨着我坐下,盛了粥便吃。
“阿瞒难得来,没有酒怎么成”,吕老伯忽又道,“正好姑娘要买马,我去西村,顺带买些酒晚上回来喝。”说着,见那老妇没有反对,便出了门。
吃了早饭,我一个人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以为你怕我捉了你去威胁董卓,所以开溜了呢”,曹cao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怎么还让我撞上了?”
“我以为你嫌我累赘,便丢下我一个人偷偷潜逃了呢”,转身,看着那双狭长的眸子,我粗嘎着嗓子反唇相讥道。
“嗯,是啊,是有这个打算。”曹cao煞有介事地点头,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
指尖的伤口微微吃痛,我皱眉,正yù抽回手,却看到了他手上的药膏。
“你的肥兔子呢?”乖乖任由他帮着上药,我想起了那只被他拎进门的倒霉兔子,我问道。
“本来想给你烤兔子ròu吃的。”曹cao耸肩,一脸的惋惜。
“现在烤也一样。”我的劣根xing发作,馋虫又上来了。原来之前他离开是去打野味去了啊。
“果然跟郭嘉说的一样”,抿唇,他笑。
“一样什么?”我好奇得紧。
狭长的眸子里添了一丝兴味,他道,“一样贪吃。”
“那个臭书生!”我咬牙切齿,随即又问,“他在哪儿,身体好些了没?”
“一直cao心着,身子骨也难壮得起来”,曹cao微微皱眉,“我正好有事jiāo待他去办,便让他留在了洛阳,也省得他跟着我到处颠沛流离。”
“你是刺杀董卓失败,反而被追杀吗?”我粗嘎着嗓子道。
上了药,曹cao拿gān净的布将我的手紧紧包裹起来,答非所问,“其实我还是有点好奇,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很奇怪,居然在这里也能遇上你。”我笑了起来,顾左右而言其它,在曹cao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红衣女子。
“是很奇怪”,曹cao点头,“这身衣服好奇怪……”
甩甩被包成棕子状的手,我拎了拎已经有些褪色的红裙子,笑,“比一个活人穿着殓服还奇怪么?”
曹cao看着我,挑了挑眉。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年青的男子,长得黝黑壮实。
“阿瞒?你怎么来了?”那男子见到曹cao,大笑着走上前来。
“吕大哥,暂时要麻烦你们了。”曹cao也笑着道。
“这位是?”那男子回头看到我,奇怪地道。
曹cao看了看我,似乎是在想怎么表达我的身份。
那男子却是笑得一脸暖昧,“知道了,知道了”。
我知他想歪了,也懒得解释,反正出了这道门,谁也不认识谁。
“姑娘家嘛,会过日子最重要,长相不是主要问题”,说着,他又又作聪明地补充道。
我淡淡扫他一眼,他忙闭了嘴进屋。
曹cao笑了起来。
“笑什么?如此景况,你还笑得出来?”我没好气地道。
曹cao只是看着我,笑,“你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我白他一眼,“当务之急,好好想想如何自救吧。”
“不如我带了你去要挟董卓?”曹cao打量着我摸了摸下巴,“这个主意不错。”他考虑一般道。
“是啊,真是个好主意。”觑他一眼,我粗嘎着声音开口,“只是不知道一向jīng明的曹大人,你如何会冒然做出刺杀那般危险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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