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也着实过分了一点儿,人家关文的媳妇儿哪儿惹着他们了……虽然前头是那么个身世,但人家好歹嫁过来以后安分守己的,赚钱也好。带娃子也好,张罗关文他弟弟妹妹的婚事儿也好,没听说她抱怨一句的。
闲着没事儿揭人家伤疤gān嘛!要他说被打也是该的!
可他是村长,总不能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侯家人肯定不乐意。
瞧关文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何泛常也头疼。
清了清嗓子,何泛常道:“侯家的,猴半仙儿是不是出言不逊半道上拦了关家媳妇儿调戏了?”
侯叔立马瞪了眼——虽然他知道这事儿十有*是真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然不能认!
“村长可不能关家人说啥就是啥。讲啥都要有个凭证!谁看到了?我侄儿现在躺chuáng上话都说不出来,就关文一张口,他说啥就是啥不成!”
侯叔指了关文嚷道:“他说他媳妇儿被我侄儿调戏了。那也是他媳妇儿说的,让他媳妇儿出来说!”
开始的时候李欣站出来过,说明白了猴半仙被关文打的原因,但是那时候侯家人已经觉得自己家的尊严被关家人挑衅了,当然不会听进去李欣的话,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反正人是被关文打了,就要关文拿一个说法出来。
侯叔看李欣,觉得她也就是个经不得激将的女人,脑子还简单。任是哪个女人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自己被别人调戏了——那是会有碍名声的,更何况她还有那么个过往,孰是孰非又怎么说得清楚。
名声所累四个字,害了多少人。
关文立马开口道:“我说了,有什么事儿冲我说,别又扯我媳妇儿!”
“放你娘的屁!你说冲你就冲你?老娘偏要冲你媳妇儿!”侯婶扯了嗓子喊:“谁让她拿扫帚抽打老娘来着!他娘的个泼妇!”
“够了!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是不?让别吵还吵!”何泛常又吼了一句。嗓子有些呛着了,忙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这种事儿哪能让妇道人家出来说?鸿雁啊,你带两个人去侯家问问猴半仙儿,看他是个什么说法。”
孙鸿雁答应了一声便要去,侯叔鼓了眼说:“村长,你这摆明了是要包庇他关家!”
“我咋包庇了?”何泛常心里顿时不高兴:“你也说了起初是关文打了你侄儿,现在去问你侄儿话,哪儿不对了?关文说的事qíng经过你要是觉得是假的,那你来说一遍好了!”
侯叔顿时心里一嘀咕。
关文说的也没错,大致的经过可不就是这样的,先是他们侯家因为猴半仙被打的事qíng来找关文要说法,然后是关文没出现他们就针对上了关家人,再然后他儿子说了两句歹话,没想到关文出来了还听见了,就教训了他儿子,再是他婆娘又说了关文他媳妇儿不好的话,被关文媳妇儿拿着扫帚抽了,后来是关文……
总归说起来就是他们侯家嘴巴上没把住门儿惹的事儿,真要说起来还是他们侯家理亏。但是到底关家人下手也太重了!更何况那伤的三个,一个是他侄儿,一个是他婆娘,还有一个是他儿子——
他侯家当家人要是就那么算了,他以后也就甭抬着头在村里边儿做人了!
何泛常还望着侯叔,侯叔心中忙慌慌地计较上来,正想着怎么回话,偏头却见关文他老子装得没听见的样子,实际上耳朵支棱着听得正认认真真的呢!
侯叔顿时转了话头冲关明喊道:“关明老儿!你他娘的少跟老子装!你听得清楚得很!你倒是说句话!你儿子打了老子的婆娘跟儿子侄儿的,这笔账要怎么算!”
关明又哼唧起来当没听到,侯叔一把上去揪了他领子。
关文他不敢惹,关明他倒是敢惹一惹的,他还跟关明在村头堵过塞骰子呢!村里头也认识好几十年了,他就不信他关明真能置身事外!
“别他娘的装缩头乌guī,你儿子惹了事儿你就要躲起来?你那脸皮还他娘的要不要?你跟老子说句话,这事儿你到底咋打算!你大爷的,你管不管!”
关明被拎得胸闷气短的,后背还隐隐作痛,赶忙伸了手去扯开侯叔,又在关全和关止承的帮忙下恢复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直哼哼。
侯叔喘着气骂他:“还他娘的装。”
关明虽然装着傻,但是他耳朵可真没闲着,从来起就注意听着周围的动静,也把这件事来龙去脉给想了个透彻——关文是不大会讲谎话的,那么事qíng就跟他说的一般无二了。
关明心里也恼,自己这大儿子是脑子有病还是啥,人家说一说能掉两块ròu还咋的?明明知道他们关家现在事qíng多着呢,还到处惹事儿,真让人不省心。
他那大儿媳妇儿也是,不听话不孝顺就算了,还撺掇着自己当家的在村里边儿树敌!要不是他现在真不适合出面管事儿,他还真想好好骂骂他俩。
见关明还是无动于衷,不仅是侯叔心头火了,就是何泛常心里头也火气大着。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关明在装懵,也都被侯家当家的拆穿了,他还在装,当真以为自己瞒得过大家伙儿的眼睛不?他这张老脸当真不要了!
何泛常心里叹了口气,又问侯叔说:“你倒是说说,在你看来这事儿是咋样的?”
侯叔便只好说起来,但泰半是在指责关文和李欣下手狠什么的,事qíng经过倒是跟关文说的差不离。
何泛常凝眉想着,这事儿怕是不好办……看那侯家人的样子像是不肯善罢甘休。
李欣被杏儿紧紧握着手,她站得笔直,挡在她视线前面的男人肩膀宽厚,似乎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想叹气,
杏儿低声安抚她说:“没事儿的,大哥能处理好,没事儿的……”
李欣便只有qiáng扯了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那笑看得杏儿心里也难受得紧。
今儿的事儿说白了也就是围着自己这个大嫂转的,骂人也好,打人也好,源头都出在她身上。她要想置身事外,哪有那么容易?
杏儿正唏嘘着,又回头看了看两方闹起来的时候被冯德发护着的小康和扬儿,对他露了个笑。
冯德发也苦笑,他是男人,本来该站出去帮着关家这边的,但是奈何他又是个外村人,不好掺合进去,为难的时候关家二嫂子推了两个娃给他丢一句让他好好护着,他这才算有了事儿做。
侯叔正说着,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二黑忽然大声吠叫,神qíng凶狠,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场景吓到了,忽然站在坡上一下子跃下来。它个头大,看着就跟个猛shòu似的,顿时大家都忙慌慌地躲开,而关明却无暇躲避,倒是站了起来跨了一步,却被二黑一下子叼住了衣后摆咬着。
关明顿时叫了声:“阿文!快把你家狗给弄开!弄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偏不道歉
二黑咬着关明的后面衣摆不放,还一直往后边儿拽。关明又叫了两句,关文才喝了一声“二黑,回来”,二黑这才算是松了狗牙,对着关文吠了两句,扭头却是朝着李欣那边踱步过去,乖乖地蹭了一下李欣,又卧倒了下去。
它那么大个个头却那么温温顺顺的,让其他些个没怎么见过二黑的人心里头止不住地发毛——这条关家的狗,竟然比别家的láng狗都要吓人!
李欣伸手略略摸了下它,倒也没说话。
然而关明自己从椅子上跑下来,还清晰地喊了话,却让侯叔逮到了把柄。
“叫你丫的装!”
侯叔一个箭步上来扯了关明,抓着他后颈子骂道:“没见过儿子惹了事儿老子当缩头乌guī的!你装个蛋!你说,你儿子惹的事儿,你要怎么办!”
关明被扣着后颈子也着实反抗不得,看自己后背刚凝了血痂的伤又遭殃,缩着脖子一边嚷道:“你放开你放开!我管,我管还不成!”
都他娘的一个村里赌过骰子的,用得着下手那么狠!
关明心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扬声喊关文:“这咋回事儿,你咋就把人打了?见天儿地惹事儿生非的,咱们家事儿还嫌少了不成!”
这话关明一是抱怨,二也是在提醒关文,关家这会儿是多事之秋,他那还有桩子事儿搁那儿摆着,让关文赶紧着听他的话,息事宁人的好。
可这话却让关文顿时皱了眉头,望了关明一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儿不给关明面子地回道:“打了又怎样?那是他们该打。”
被自己儿子当众下了面子,关明自然是下不来台,指着关文骂道:“为了两三句话就跟人家伤和气,你这也犯得上!”
关文不想理他,只对何泛常说道:“何伯,今儿这事儿侯家人不叫完。我们也不会叫完。事儿是猴半仙先惹出来的,他们占不着理,我这里顶多是下手重了一点儿。这个等孙鸿雁回来了问问他猴半仙怎么说的,何伯你再做打算好了。”
侯家人从关文说前头那句回关明的话起心里就堵了一口气。怎么着,这打了还是白打的?现在又听关文说什么“顶多是下手重了一点儿”——他这一个江湖中跑的,下手重一点,岂不是要人命了!
侯叔顿时气得不行,颤着手指着关文说:“这事儿没完,想就那么算了,不可能!”
关文眉头也没挑:“当然没完。你们侯家人闹了事儿就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这倒是让何泛常也大吃一惊。
他想的也不过是劝着侯家人回去,关家这边肯定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可没有想到,关文竟然也不愿意跟侯家和解——
这事儿让他拿着可怎么办好!
何泛常脸色也不好看,可以说在场的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关全悄悄挪到关文身边去低声劝他:“大哥,算了,要是侯家人走了这事儿就算了了,还梗着有什么意思……”
关文说:“要是让了,就是我怕了他们。以后他们还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关全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李欣。又收回眼神来,了然地扯了扯嘴角,道:“可是这般又是拂了好些人面子。尤其爹他……”
话还没说完,关全口中的“爹”关明就嚷了起来,破口大骂:“关文,你这是连你老爹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是!”
关明自己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还继续装他的半身不遂,肩膀靠着椅子侧坐,手指着关文说:“你没瞅见你爹我成啥样了?你还要气我!你气死我了就高兴了是不?以后你跟你媳妇儿更加可以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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