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啊,他巴不得别人夸他闺女呢。”白慧笑了一下,道:“我瞅着他估计是想起以前跟关大哥两个人闹的那别扭,不是村里边儿都喊他名字的谐音吗?说他是女孩儿什么的,他心里不乐意,以为这是关大哥旧话重提来着。”
李欣好笑地摇了摇头,正好切完了一盘腊ròu,捡了两块稍微瘦些的递到蘅儿芜儿面前,说:“尝尝欣姨家的做的ròu,看合不合你们口味。”
蘅儿看了白慧一眼,白慧道:“还不谢谢欣姨。”蘅儿便忙细声细气地说了句“谢谢欣姨”,接过ròu小口小口放到嘴里嚼。
芜儿也照做,比起她姐姐来,动作稍微笨拙一些。
吃得两张小嘴都有些油光光的,蘅儿眯着眼笑:“娘,欣姨家的ròuròu好吃。”
“好吃待会儿上桌就多吃点儿。”
李欣笑应了一声,端着腊ròu去堂屋了。
阿妹去喂老关头喝了豆浆,擦了嘴,端了碗回来,又听他大哥的吩咐去抱了坛huáng米酒,到堂屋去抹了土开了坛,一股股酒香味就这样飘了出来。给孙鸿雁和关文各自满上,阿妹却觉得有些尴尬——她大哥跟孙家大哥两个人就压根不说话!
这气氛有些诡秘,李欣端了腊ròu上来正好就撞上这氛围。
“孙大哥,来尝尝我们自家熏的腊ròu。”
李欣倒是镇定,端着腊ròu上了桌,招呼孙鸿雁两句,又问关文道:“跟孙大哥聊什么呢?”
关文顿时脸上就一阵尴尬——他这还没跟孙鸿雁搭上话啊!
李欣却也不等他回答,径自笑着对孙鸿雁道:“孙大哥别客气,菜一会儿就陆陆续续上来了,先吃啊喝着,跟阿文聊聊村里的事儿。”
孙鸿雁应了两声,李欣悄悄伸腿踢了关文一下,关文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孙鸿雁,当村长了最近忙得很吧?”
这问题倒是不算难答,孙鸿雁便接口道:“也不算忙,何伯那边儿把事qíng都断断续续移到我手上来……”
两个人这算是有了谈话的契机,只要能说上话,就不愁聊不下去。
李欣对阿妹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对阿妹道:“你去看看扬儿和二黑疯到哪儿去了,让扬儿回来,豆浆给他温着的。”
阿妹应声去了,李欣则是回到灶间继续忙活。
空心菜、和萝卜都洗好了,丝瓜白慧也刮好了外边儿的皮,李欣又切好了腊肠,白慧自告奋勇地端去了堂屋。
豆荤也差不多好了,李欣拿了筲箕洗gān净,双手举着筲箕往锅里给豆荤压褶子,顺便把那些渣给撇出来。
阿妹带了扬儿回来,给他洗了手洗了脸,又端了豆浆给他喝。
扬儿见到两个在一起玩儿过的小妹妹,顿时冲她们笑了笑,记xing还很好地叫了她们名字:“蘅儿妹妹,芜儿妹妹。”
白慧进来就正好听见扬儿叫人,顿时笑道:“扬儿记xing真好,还记得妹妹的名字呢?”
扬儿回头,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姨。”
想来是只知道叫姨,却不知道应该叫什么姨了。
白慧也不觉得尴尬,伸手拍了拍扬儿的肩膀。李欣道:“这是慧姨。”扬儿便马上乖巧地叫了声慧姨。
“你们家这小子养得很好,为人又有礼貌,当真挺难得。”白慧看着扬儿带蘅儿芜儿出去玩儿,不由自主地就赞了一句。
李欣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想着要扬儿给她做女婿的事儿,面上也只能笑笑说:“这会儿说什么还太早,也只能慢慢养着看了,看他以后能长成什么xing子。我倒是希望他能沉稳些。”
“男孩子稳重些好。”白慧也点点头道。
豆荤上了桌,jī也烧得差不多入了味儿了,李欣倒了切好的萝卜下去,又煮了个简单的丝瓜汤,加蒜炒了一大盘空心菜,香气扑鼻,一一端上了桌。
那边关文和孙鸿雁已经开始喝上了酒,夹着腊ròu吃起来了,聊得还很开心的样子,声音也越来越放开了些。
四方桌子,关文、孙鸿雁各坐了一边,白慧挨着孙鸿雁坐,李欣则是和阿妹坐了另一边,把扬儿放到关文旁边去。蘅儿芜儿坐在一起。
刚好八个人坐满一桌。
男人之间慡气地天南海北地chuī着,这会儿关文正在说他那两年走镖的事qíng,孙鸿雁聚jīng会神地听,且时不时地开口问他一两句。李欣和白慧这会儿自然是忙着照顾小娃子,给他们夹菜添饭,舀汤拌饭吃。
扬儿喜欢吃豆荤拌饭,李欣舀了半碗米饭,半碗豆荤,往里倒了些许菜籽油、酱油、辣油碟子,和在一起,香喷喷的味道就传了出来。蘅儿芜儿瞧着新鲜也想吃,白慧无奈,只能拜托李欣也给她们弄两碗。
“这也就是图个新鲜,其实这样吃并不营养,偶尔吃吃解个馋可以,顿顿吃肠胃可受不住。”李欣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把酒言欢(下)
三个小娃子吃得满嘴糊了油,嘴巴一圈儿都油光光的。见他们自己知道端着碗拿着勺子舀了往嘴里塞,李欣也就不怎么管他们,转而跟白慧聊起来。
白慧想学李欣点豆花的那门手艺,她倒是也会一些,但是点出来的豆花没有李欣弄出来的这般嫩。
“卤水要放多少才合适?我往日点豆腐要么放得多,点出来就显得老得很,吃在嘴里有些涩;不然就是放得少,还不怎么凝得起来。”白慧小心地夹了一筷子豆花放到碗里,蘸了点儿辣油碟子,凑鼻子去闻了下,叹道:“你这手艺当真是好,简简单单一个家常菜都被你弄得这般有味道。”
李欣笑了笑,跟白慧说了下点豆花要的比例,道:“其实这还可以做豆腐脑,不过就是要点得更嫩些,豆子磨得要更细些。小孩子就喜欢吃这种东西。”
“那也是你佐料办得好。”
白慧记下李欣说的比例,又指了指辣油碟子:“这个味道你也放得香,除了菜籽油、辣椒酱、盐、少许的芫荽跟葱,还加了香油和木姜油吧?闻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李欣不由笑道:“你这说得好像就没吃过好东西似的,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珍馐佳肴吃得肯定不少,还就瞅准我这点儿东西了……”
白慧笑道:“那些都是华而不实的,吃到嘴里的味道才是真的,这种农家风味香气浓郁,我还真就喜欢这个。”
白慧说着自己又舀了一勺豆花到碗里。拌着辣油搅了搅往吃了两口,舔了舔唇说:“好吃。”
李欣只笑,给她又夹了块jīròu,自己则舀了汤喝着。暖暖胃。
关文和孙鸿雁这会儿喝得有些上了头了。男人一喝了酒,要么就变得沉默寡言,要么就成了个话唠。关文平素少有喝酒,喝了酒也并不怎么爱说话,但孙鸿雁显然跟他相反,几杯酒下肚那话头便打开了。
这事孙鸿雁正指了关文骂道:“你那会儿……嗝,说我是姑娘来着!你说我哪儿是姑娘了……”
关文坐得稳稳当当的,瞧他那样子倒一点儿不像喝高了,反而特别稳重。然而他静默了会儿还是开了口。甚至还叹了口气道:“怎么不是姑娘了,名字就叫鸿雁,跟白谷良一对一对的。”
关文说得一本正经。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白慧和李欣却不由自主地都笑了出来。
扬儿和蘅儿芜儿乖乖吃完了饭就遛下桌去了,这会儿天色还没暗,李欣也不管他们,只嘱咐扬儿带着妹妹好好玩儿,不要跑远了。
阿妹吃过了也退了下去,说去照看三个小娃子,让李欣和白慧好好吃。
她们俩倒是也没什么吃的,不过是陪在桌上聊两句,听关文和孙鸿雁说话。
那边孙鸿雁顿时就鼓了眼,伸手一拍桌子。说话还大舌头:“我长得,又不像女的!”
“那你名字像。”
“我不像!”
“本来就像!”
白慧悄悄挨近李欣,说:“鸿雁喝醉了酒以后就原形毕露的……”
“阿文喝醉了酒可着劲儿地装正经。”李欣指了指关文,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喝醉了倒是知道端架子。”
关文也不恼,孙鸿雁拍了桌子。他就闲闲地理了理碗筷。摆得端端正正的,说:“不要拍桌子。桌子也会痛。”关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家扬儿说的。”
“我家蘅儿会心疼我的手,要给我呼呼!”孙鸿雁抬了下巴,“你儿子就只关心桌子,那是死物。我家丫头关心我这个当爹的。”
关文点点头,却说:“扬儿担心拍坏了桌子,我媳妇儿要骂,还要出钱另打。”
“你真不是爷们儿!”孙鸿雁立时同qíng地拍了拍关文的肩膀,嘻嘻笑说:“我媳妇儿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白慧指了指孙鸿雁,对李欣道:“得,醉了。”
李欣掩唇笑,却没说话,只是等待着看关文怎么说。
“唔……”关文却是搔了搔头,似乎对孙鸿雁搭上他的肩有些不适应,动了动肩膀挣脱不过,就微微耸了耸肩膀,打了个酒嗝。
“哎哟……”
孙鸿雁立马缩了回去,打了两个响鼻,又端了碗喝了口酒,辣得喉咙舒服得不行,眯着眼问关文:“你怕你媳妇儿啊……”
关文不假思索地就回道:“怕。”
然后抬起头看向孙鸿雁,“你不怕啊?”
“怕啥……”孙鸿雁挺了挺胸,摆出一脸横相:“在家就要听我的,在外边儿也得听我的,不听话的婆娘不是好婆娘!”
关文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端起海碗要跟孙鸿雁gān一个。
感qíng深,一口闷,感qíng浅,舔一舔。这句俗语村中孩童都会背,这两人不管感qíng好不好,都是跟喝水一样把酒往肚子里灌。
李欣收拾了她们和娃子吃的饭碗,桌上也就剩关文和孙鸿雁还在拼酒吃ròu。这会儿两人又摆出了手要划拳。
“请!两酒!四季发财!”
“你输了,喝!”
关文仰头灌了一口,甩了甩脑袋。
孙鸿雁紧接着也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伸腿踢了踢关文:“你当真怕你媳妇儿啊?”
关文“唔”了一声,小小声说:“怕啊……”
“怕个鸟蛋!”孙鸿雁声量陡然提了提,却又学着关文的小小声低了头神秘兮兮地问:“为啥怕你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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