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也不看薛紫蝶,只对罗氏道:“上一次见面的事,罗姨娘应该没忘记。”
罗氏当然没忘记,那一次薛青岩当着这个女人的面让她和蝶姐儿好一阵难堪,她回去以后足足怄了半个月的气才把气给消了下去,气消了以后她便动了心思,觉得薛青岩口中的关婶婶怎么看怎么长得跟自己的嫡姐像,便让人追根溯源地查了李欣,得出的结果让她满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只是想着这李氏嫁了人,还算本分,没有黏上爷来,所以罗氏才将她给忘在了一边。
没想到这李氏的男人竟然能一步步攀到镇上来做生意,还在镇上置了宅院……李氏瞧着颜色姣好chūn风满面,想必生活过得极为如意。
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去!
在荀太太处见到了这李氏,罗氏直想当场将她的遮羞布给扯下来,告诉大家这李氏从前是做什么的。可是想着这些大家太太对她本来就没多少喜欢,她要是大张旗鼓地说这李氏出身窑子,荀太太等人就算因此厌恶了李氏,对她也绝对是不喜。
所以她回去后想了半天,才终于给她想出了摆席面请客的借口来。
为此她足足从自己私房里抠了二两银子出来。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这李氏却居然脚底抹油要遛!
罗氏脸上挂了寒霜,不知不觉中眼里也染上了一层怨毒。她yīn森森地看着李欣,压低声音说道:“关家娘子真是好记xing,没想到你也记得。”
李欣点了点头:“我自然记得,罗姨娘和薛小姐给我的印象极深。”
罗氏冷哼了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做的是什么勾当。”
李欣挑了下眉:“我做什么勾当?”
“不就是……婊|子吗?”罗氏声音压得更低:“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这会儿在太太圈子里长袖善舞……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
“罗姨娘说话的时候还请多斟酌斟酌。”李欣脖子微微朝后仰了仰,轻抬了下下巴:“你既然查到我从前,应该也查到了薛爷头上了。”
罗氏眼中寒光一闪。
“姑且不论薛爷会不会容忍你查他隐私的事,就拿这件事来说,你要是想宣扬出去,我也不怕拉扯上薛爷。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罗姨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会是谁。”
李欣声音也很低,轻声说完这段话,又低头看了看薛紫蝶:“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你教得满口谎言,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比一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更变本加厉了。罗姨娘,你若是有空还是将心放在自己女儿身上的好,挖空心思来对付我,你能得到什么?”
李欣淡淡瞥了一眼罗氏,拾阶上了马车。
马车夫驾着马车往关宅去了,李欣在马车中却沉默了下来。
她想,要是罗氏当真将她以前是窑姐儿的事儿在荀太太等太太之中宣扬,恐怕她也是绝对不会说出薛谦的名号来的。她说那话不过是恐吓罗姨娘。
只是罗姨娘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爆炸了,这个消息会人尽皆知,到那时候她要如何应付确实是个难题。
“夫人?”青丫担心地看着李欣:“那罗姨娘跟夫人说什么了?夫人的表qíng……很是凝重。”
李欣吸了口气,淡淡地道:“不管她。”
说着抱过悠悠,嘱咐青丫道:“你探头去跟车夫说一说,让别赶那么急。都已经出了福满楼了,也没必要继续做戏。”
青丫摇头道:“不是呀夫人,舅老爷的确是在家里等着夫人的,奴婢没说谎话。”
李欣讶异地看向青丫。
“奴婢出去准备的时候正好遇上家里来人递消息,他说完话就赶着去老爷铺子里去找老爷了,奴婢赶了巧,这才寻到这个借口来让夫人回去的。”
李欣明白过来,立马问青丫道:“来人可说了舅老爷有什么事?”
“没呢,只是很匆忙地就去了,只吩咐让夫人快些回去。”青丫老实答道。
李欣便也不再叫青丫让马车夫慢行,心里也微微担心起来。
愣了下李欣问青丫道:“你说是舅老爷?是哪位舅老爷?”
“是码头那边儿开串串香和大锅饭的铺子的二舅老爷。”青丫答道。
☆、第六百五十二章站队
赶回到关宅的时候曹管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李欣的车马过来了,忙迎上前来道:“夫人可回来了,舅老爷可等了有一会儿子了。”
李欣点头,一边往院门里走,一边问道:“我二弟说什么了?”
“舅老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瞧着神qíng有些慌张,想必是有些重大的事儿。”曹管事答道:“小的让人请舅老爷在后堂等着老爷和夫人。”
李欣便朝后堂走去,并吩咐曹管事继续在门口去等着迎关文。
一路行到后堂,李二郎正左右来回踱步。李欣叫他道:“二郎,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李二郎忙立定看向疾步走来的李欣,脸上的表qíng说不上是紧张、焦虑还是欣喜,有些让李欣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这是?”
“三弟……三弟来信了!”李二郎从怀里珍而重之地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李欣:“我那儿挨着码头近,信差直接将信搁到我那边儿。姐夫这会儿在毛皮铺子没在酒坊,我就直接过来了。”
李欣一边拆信一边听李二郎说道:“信上的内容我已经让个识字儿的人念给我听了,三弟在信上好像是说他在游学路途中结识了个官老爷,那官老爷很是赏识他,想带他入仕途还是什么的……我觉得这事儿挺重大的,便将信给姐你捎来,让你帮着看看。”
李欣仔细地阅完了李铭的信,长长呼出一口气。
李铭信上所写的和李二郎说的相差无几。
若真是有官场上的人看中了李铭,那这对李铭来说,可能是个大好机会。只是机会总是与挑战并存着,要真是在还没入仕途之前就早早地站了队……今后的发展是好是坏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朝廷分了三派,也不知道李铭遇上的这“贵人”是偏向哪一派的人物。
李欣对李二郎道:“你别焦虑,先坐下喝点儿茶水。铺子里的事儿都jiāo代好了?”
“九儿她娘看着呢。没什么大事儿。”李二郎坐下道:“我也是等忙完了才急匆匆过来的。”
李欣点头:“先等你姐夫回来,正好过几天我跟你姐夫都要回乡一趟,到时候我也回一趟娘家,跟爹娘通通气。”
李二郎搓了搓手:“姐,你说……这事儿是好事儿吧?”
李欣顿了顿,笑道:“这对铭儿来说当然是好事儿,你别担心。”
李二郎一向觉得李欣说的话是正理,所以一听李欣说这事好事,当即就咧了嘴笑道:“我就说三弟是个有出息的,打小他就瞧着比别人聪明。娘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再说三弟撇下家里出去闲晃dàng的话了。”
李欣弯了弯唇。
隔了一会儿关文也回来了,听了李欣简单地说了一遍事qíng的经过,也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李铭的信。沉吟片刻后说道:“铭子信里说的这位苏大人……我倒是听人家说过。”
李欣睁了睁眼,忙问道:“这位苏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家是大族,嫡支人便很多,偏支更是人口繁盛。这个苏大人是苏家很偏的一支苏家门里的庶出,今年不过才三十来岁年纪。但政绩斐然,深得帝心,圣上很是宠信他,很多事儿都jiāo给他办。他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实权很重。”
关文毕竟不混官场,所以也不大清楚这个官职和实权具体的划分标准。别人跟他这么说起过。他便依样画葫芦说给了李欣听。
李欣微微吐了口气。
若是李铭真的追随了这个苏大人,成为了这苏大人的门生,那也就是说他等同于是站在了年轻帝王那一方。
怪不得李铭信中对那位苏大人倍加推崇。李欣已经百分之八十肯定,李铭游学回来之后再去考取举人功名,今后都会站在苏大人新锐派的那一方了。
每个时代都可能会有改革风bào,皇帝筹谋了很久了,举措也在一点一点地颁令下来。李铭若是真的站对了位置。那等他可以掌握实权的时候,差不多也是皇帝最年富力qiáng的huáng金时期。他能赶上一个时代中兴的局面。
李二郎又搓了手。略微无措地看向关文:“姐夫,那你说……三弟会不会有啥危险?”
关文拍拍李二郎的肩道:“铭子是只狐狸,他聪明着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顿了顿关文道:“他既然要涉足官场,这些事儿顾先生肯定是跟他说过的,他自己心里也有杆秤。我瞧他信里说事儿的口气,也觉得他是心里明镜似的。咱们要相信他才行。”
李欣也道:“等过几日回家,我们跟爹娘再合计合计。铭儿游学完了以后总要回来的。”
“是啊……”李二郎叹道:“他还没见过他小外甥女呢。”
李二郎怜爱地朝悠悠看去:“悠悠都要会说话了……”
悠悠待在青丫怀里往外挣着,李欣返身过去抱了她,点了下她的小鼻子轻斥道:“出去玩了那么久还没犯困呐?jīng神头这般好……”
关文和李二郎又寒暄了两句,李二郎念着铺子里的活计,捏了捏悠悠的小手便跟关文和李欣告辞了。
过得几日,关文和李欣将铺子里和家宅中的事qíng嘱咐妥当,便携家带口回村去。
天气转暖,chūn日来临,四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关文和李欣坐了马车,扬儿和悠悠随车。
温家规矩多且细,在温家附学的扬儿越发沉稳了起来,许是有规矩约束着,许是扬儿学医使然,总归这个孩子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宁和的沉静气,倒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荀太太见到扬儿时就直夸扬儿,赞李欣会教导子女。
在马车中坐着扬儿也不去掀布帘探头往外看,倒是悠悠觉得自己被拘束着,总是动来动去的。扬儿这会儿就充分当了个大哥哥的模样,护着悠悠。见悠悠探手要去掀布帘,扬儿便微微掀了个角让悠悠往外看,满足她的好奇心,瞧着悠悠咧嘴露出的粉嫩嫩的牙chuáng,扬儿也心qíng舒泰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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