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只是摇头,不接受他们提出的建议。甚至甩下狠话道:“要让我走可以,除非我死了。我活着的时候是去是留我总能自己做主。”
淳于和那两个男人拿她没辙,淳于只能对关文道:“你劝劝她!让她乖乖跟我们离开!”
关文无奈道:“大人。她主意已定,我如何能说服她……”
淳于两眼一瞪,另外一人拉住他,叹了口气道:“大人私下与她说说?”
关文会意,拱了下手道:“大人与崔姨娘慢慢谈。”便将厅堂让给你淳于等人。
关文出去后。淳于便开口道:“崔小姐,你父兄母亲寻了这些年,你做人女儿的,如何能这般狠心,竟然去见都不愿意见他们一面?不知你的消息倒也罢了,可这知道了你的消息。他们日夜牵肠挂肚,却不料你这般狠心,连与亲人相见都不肯。”
崔姨娘平静地道:“大人知道为什么。我这等身份,还是不要rǔ没了崔家的好。大人回去便告知崔老爷崔夫人和崔大人,就当我几年前路上遭劫时便已死了,让他们勿再挂念。我本就当自己是死了的。”
淳于抿了抿chūn,另外一人叹息道:“崔小姐。崔老爷崔夫人念你得紧,每年崔小姐生辰日两位老人都以泪洗面。父母恩qíng大如天。崔小姐想做那不孝之人吗?在这关宅里,你身份尴尬,孤儿寡母没个依靠,可若是去了京城,与亲人团圆,崔老爷和崔夫人定然会妥当安排你。我实在想不明白崔小姐为何会推拒上京之事。”
崔姨娘顿了顿,道:“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在关宅确实是孤儿寡母无人依靠,可老爷虽然对我不闻不问,却从来不曾刻薄了我。夫人更是从未为难我,还将家中一些差事分配给我了,允诺了等暮chūn年岁到了便送他也去念书……几位大人,崔家家风暂且不谈,崔大人在朝为官,风评不能有一丝闪失,若被人得知我有这样的一个妹妹,崔大人在朝中该如何立足?我即便是回去,想必也不能以崔家小姐的身份回去。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留在关家之中,至少衣食不愁,还有暮chūn这个盼头。”
淳于苦思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崔小姐这也是在顾全大局。”
崔姨娘抿了抿chūn,淡淡地笑了笑:“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我还是分得清。”
她也已经不是十来岁天真烂漫的千金小姐了,这些浅显的道理,她早就已经看透了。当初遭劫受rǔ的时候她还会义愤填膺地说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被辗转卖到青楼去的时候自己还天真地以为别人听了她的自报家门会规规矩矩地将她送回家去,可老鸨和guī公的鞭子让她看清楚了事实,再后来落到人牙子手里后,她便qiáng迫自己忘记自己是谁,再也不提及了。
只是她终究还是保留了崔小茹这个名字。这也是父母留给她的,她仅能保住的东西了。
崔姨娘看向淳于道:“这位大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这儿去京城的。大人不必多费口舌。明日大人要走,民妇就不多送了。就此别过。”
淳于深深看了她一眼,对另几人道:“既然她执意如此,我们还是不要勉qiáng她了,若是她真的抵死不从,你们回去也不好jiāo代。”
那几人应当是崔府派来的人,听淳于这般说,他们也深以为然。只是脸上还是带了些任务完不成的焦躁、
淳于踱步出门,关文在前方不远的一间屋子等着,见他们出来忙迎上去。
“今日叨扰关东家了,我还有事,便不与关东家闲聊了。咱们后会有期。”淳于冲关文拱了拱手,关文抱拳回礼,送淳于出门。
一日,两日,三日……淳于真的没有再来,关文和李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崔姨娘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不想离开关宅,在这儿她生活地挺自在的,每日吃喝不愁,空闲时间也多,她能跟自己的儿子整日待在一起还不需要为生计所愁,更加没人会给她脸色看。关家的仆人被夫人教训地很规矩,没有谁欺压谁的事qíng发生,让她过得很轻松。
关文和李欣也不觉得就这样养着崔姨娘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关止承死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关文这个做大哥的帮他照看也是应当的,更何况崔姨娘并不吃闲饭,平时她也做做绣活,还帮着李欣管过些事,也并不捣乱,和下人们相处地都还不错,一点都不给李欣添堵。
李欣对她满意,关文对她自然更没有什么意见。
赵昌生和冯枝枝的婚礼顺顺利利地办了下来,已经长成了个“黑牡丹”似的健康美人的冯枝枝含蓄却不显小家子气地嫁进了赵家。关、赵、冯三家的联系便更加紧密了。
关武在婚宴上喝多了酒,猛地撞了撞关全,大着舌头说:“四弟!你瞧……昌生都娶亲了,你、你还单着呢!啥时候不当光棍儿,找个漂亮媳妇儿回来啊?嗝……啊?”
关全拉下关武,淡淡地道:“二哥,你喝多了,别说话,多丢人。”
关武不悦了:“二哥跟你说的都是正经话……哪儿、哪儿丢人了?你说!哪儿丢人了!”
关全不想理他,关武还是拉了他说:“你说哪儿丢人了……你守那果林子,我都瞧见你跟你那胡家的说过好几次话了……”
关全顿时捂住关武的嘴,脸上也带了赧色,恼怒地道:“二哥!你喝醉了,我扶你休息去!”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踉踉跄跄的关武,架着他便往后边儿屋里去。
他们说的话被一边儿的小耿儿听到了,他朦朦胧胧的也不大懂,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小康。小康则是立马将这件事分享给了扬儿。两兄弟凑在一起嘀咕,被悠悠看见,拉着他们问他们说什么悄悄话。
果子一直是跟在悠悠身边的,比起青丫一直跟在李欣身边成了李欣的心腹,果子倒更像是悠悠的专属保姆。她细心,做事也周全,李欣很放心她。
“果子,哥哥他们说什么?为什么不告诉给我听?”悠悠嘟着小嘴跟果子抱怨,果子温柔地问扬儿道:“大少爷说什么了?跟小姐说说吧。”
扬儿尴尬地挠了挠头,却也只能事qíng说给果子听。
悠悠在一边听见,立马就跑着去找了李欣,鹦鹉学舌地将扬儿说的事儿给学了一遍,还眨着眼问她:“娘,胡家的是谁?我认识吗?”
李欣和杏儿坐在一起,闻言二人对视一眼,杏儿抿唇笑了笑,李欣点了点悠悠的小鼻子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悠悠不高兴了:“娘唬悠悠,悠悠知道,四叔背地里跟人讲话,一定是不好的话!不然二叔说出来,四叔gān嘛要捂住二叔的嘴?悠悠要告诉爹去!”
小姑娘兴致正好,立马跳起来要去找关文,被杏儿一把抱住:“我的小祖宗,二婶跟你说好不好?你爹现在可没空应付你。”
杏儿笑了笑,看向李欣:“大嫂,这事……你怎么看?”
☆、第七百一十二章嫁出去
李欣淡淡笑道:“四弟的亲事儿总该他自己做主,他要是愿意,和月英破镜重圆,我也祝福他们。”
杏儿便也附和着笑了笑。
李欣招手让悠悠从杏儿身上下来,哄着她让果子抱了她去另一边儿玩儿,她则拉了杏儿的手说:“我知道月英和四弟和离之前跟你发生了挺大的矛盾,你们俩之间有些嫌隙,可我知道她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也不是针对你,你也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要是四弟真的和月英又好了,我们做嫂子的还是祝福他们吧。总归是各过各的日子,私底下互相不待见也就算了,面上过得去就行。”
杏儿笑了笑说:“你倒是把我看得心胸狭窄,我要真是不待见她,诚心不让她好过,我能让她安安稳稳地在你那果林子里做活吗?”杏儿道:“四弟看她的眼神跟从前不一样了,我瞧着月英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和四弟平时谈话也能相谈甚欢,我心里也高兴。他们总归是原配夫妻,能再走到一起去,爷爷在天上也不遗憾。”
李欣笑着点点头,拍拍她的手:“你能想通就好。”
扬儿和小康从一边儿并肩走来,两个小子岁数相差无几,个头也一般高矮,再过两年便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让李欣和杏儿看着欢喜得很。
扬儿道:“娘,我突然想起来,二表婶以前是不是送过泥巴捏的娃娃给我?我以前搁在村里阁楼书桌上的?”
李欣想了想笑道:“你还记得呢?嗯,是你二表婶送的。怎么忽然记起来了?”
扬儿搔了搔头:“我看见二表婶,就忽然想到的。娘,那泥娃娃呢?我这会儿是不玩儿了,拿给悠悠玩儿。”
“搬家的时候娘给收起来了,后来你暮chūn弟弟来,娘给你暮chūn弟弟娃儿了。”李欣笑道:“悠悠是女孩子。这会儿正是爱美的时候,你让她玩儿泥娃娃要是弄脏了她的衣服,她会跟你哭的。”
小康便揶揄地看了扬儿一眼:“扬哥,有妹子就是麻烦,给个玩意儿还要瞻前顾后的。幸亏我没妹妹。”
杏儿笑骂了他一句,道:“你给我走远些,我见着你就烦!臭小子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
小康chuī了下口哨,勾上扬儿的肩道:“扬哥,走,这儿不待见咱。咱回去寻大表婶家的小子玩儿去!”
论起来,赵家新娘家冯枝枝不仅仅是他们这一辈的二表婶,同时也是他们五姑父的妹妹。只是表婶和外亲比起来。终究是表婶要关系近些,而且随着父亲这边儿关系近些的叫才没错,冯枝枝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却也是他们的表婶了。
扬儿和小康的关系从认识起就很好,逐渐长大后或许也是都明白自己身份的尴尬——扬儿不是关文和李欣的亲子。保留的还是魏姓;小康是杏儿带过来的孩子,姓钱不姓关,认真说起来他们都并不是关家的人。可能也由于这样,两个孩子觉得对方和自己都同病相怜,所以感qíng更好。
瞧着他们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杏儿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你说小康这孩子是怎么长的?小时候跟你家扬儿一般斯文。话都不会多说两句,瞧着便乖巧,如今长大了。你家扬儿越发稳重含蓄,小康那臭小子倒是越发嬉皮笑脸起来。也没人教他这个啊!”
李欣轻声笑道:“扬儿有时候也是活泼的xing子,不过大概是他习医,所以人瞧着温和稳重。毕竟要是大夫还咋咋呼呼的,哪个病患肯让他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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