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似笑非笑:“你口口声声说不怨怪她,原谅她当初的口不择言,说起她的时候却还是那么生分。我都叫她月英,你偏生要加个姓。”
杏儿顿时笑道:“习惯了,跟她还不算多亲密,也叫不出‘月英’两个字来。”
李欣在荷花村又待了三天,她还想多玩儿两日,可关文却叫人来催让他们回去了。关文给李欣写了封信,让人传给李欣,信里边儿关文的大致意思是,他要忙活的事qíng都忙活完了,怎么李欣还不回去,让他夜夜独守空房可怎么行。
李欣一边看信一边笑,看完信后将信仔仔细细叠起来揣在胸口,想了想后去找了关武和关全,跟他们说明自己明日就要走。又特意跟杏儿嘱咐:“要是没事儿就来镇上玩玩,带上孩子一块儿,你也好散散心,别一直忙着你那养猪场子。说不定换换环境换换心qíng,很快就能再当人家的娘亲了。”
这话说得杏儿有些意动。
虽然有了小康和耿儿,杏儿还是想再生一两个孩子,尤其是见到悠悠那般冰雪可爱,杏儿更想生个也这般可爱的闺女。李欣自然能看出杏儿眼中对悠悠的疼惜和喜欢,关心起悠悠来杏儿比她这个做娘的还积极。
杏儿想了半晌后道:“行,我尽量挤时间去镇上玩玩。这不是有现成的时候?宝石会的时候,我去镇上玩个痛快。”
李欣道:“你还想去看宝石会?”
杏儿点头:“昨儿个我碰见银环,她跟我说今年的宝石会鉴宝的那一环节会设在西市那边儿,要搭个高台,让能来看的百姓都来看看,感受感受我们辉县三宝之一的魅力。”
李欣思索片刻才明白过来——这由衙门牵头,能直接决定这事儿的自然是县令一类的人物了。
借着太后的寿辰,县令既想引起上边儿人的注意,又想借此给自己在职期间的业绩添上光彩的一笔。要真能鉴出一块有美好寓意的时候,送往京中去讨了皇帝的欢心,那县令的晋升之路可就简单多了。
杏儿道:“那就这般说定了,宝石会前我会来镇上,然后我们就去看宝石会,顺便逛逛夜市,也见识见识夜市的繁华。”
李欣笑着说好。
打包了行李,李欣带着孩子们回镇上去了,关文真个如他所说的,一个人在屋里“独守空房”。瞧见李欣回来,关文立马站起身朝她走去,手拉住她的手恶狠狠地说:“你算算你去了多长时间了?再不回来,我就直接撵回去把你扛着带回来。”
李欣闷笑:“阿文,你想我了?”
关文顿时哼了一声:“怎么,你打喷嚏了?”
“没有啊。”
“那你怎么说我想你了?”关文道:“喷嚏都没打一个,说明没人想你。”
李欣立马道:“那是因为我既没伤风也没着凉,更加没受寒,身体健康着呢。谁有没有想我跟我打喷嚏哪里扯得上关系。”
李欣绕到关文后边儿,按着他走到chuáng边儿坐下,轻轻给他捶肩:“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辛苦,忙完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挣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一个健康的身体,做事儿别那么拼。”
关文闭目感受李欣的按摩,良久后才道:“我知道,我以前就说过,这般就挺好,我没有想再进一步的念头。”
☆、第七百二十三章教育
李欣微微笑了下,正想说什么,却又听关文道:“不过这次宝石会的事qíng,县衙那边儿特意跟商户都打了招呼,这势头要造起来,我也不能懈怠。”
“宝石会?”
李欣讶异了下,心里却想到,原来关文真的是忙这事儿去了。
关文笑道:“还没跟你说,今年宝石会会办得很盛大,逢着太后娘娘寿辰,县衙重视,想择了块好寓意的石头给送上去。各家商户都想趁此机会露露脸,荀老爷还特意跟我说了,就算献不上那石头,跟县太爷多套套近乎总是没错的。”
辉县新的县太爷上任没两年,虽然按照惯例,父母官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上位者怕一方势力被一个人经营走了,会成为“小朝廷”,所以一般县令任期超不过三年,三年后没有特殊qíng况不会继续留任,要么是换地方要么就升迁。
听关文这样说,李欣不由蹙眉道:“怎么,现在的县老爷不好说话?”
“哪个当官儿的好说话?说话做事总归都有那口官腔。”关文笑道:“像我这样从一般农夫经商起家的,他还看不上。我琢磨着,他也是碍着薛家和苏家,对我倒是客气两分。”
关文说起这话,言辞中却没有带什么忿忿不平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对李欣说:“跟衙门那边儿保持距离,不得罪就好,我也不上赶着巴结,现在这生意做着就好了。等宝石会过了,也过年了,到时候我们回村里去多住段时间,我也多陪陪你和孩子们。”
李欣握住关文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叙了会儿话,关文倒是想起李欣这次回村的目的。问她说:“不是带暮chūn回去散心的?怎么样,他心qíng好些了吗?”
李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气道:“还是那样,不怎么说话。我回娘家去他倒是跟小兜聊得开,等回去以后,他又沉默起来。算起来他跟悠悠、耿儿的年纪差不多,可是他们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关文便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们对他也有不好,对扬儿他们如何。对他也是一视同仁,他戒备心太重了。”
李欣顿了顿,方才低声道:“我想他是觉得自己被亲娘抛弃了吧。”
关文一怔。李欣叹道:“你想啊,他从小就没爹陪在自己身边,只有一个娘,可以说那就是他记忆里唯一的亲人。结果我们把他领养了过来,崔姨娘为了让我们对他好。让他哄着我们疼他,所以狠心把暮chūn推到我们这边儿来,见都少有见他……暮chūn这孩子本来就心思敏感,被自己视为唯一亲人的娘给推开,他心里肯定很难过,郁结于心也就不奇怪了。”
关文皱眉:“小小年纪心思怎么那么重?这年纪不都该是四处疯跑的年纪吗?”关文道:“他爹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是上蹿下跳。隔天就惹火的……”
关文忽然顿住。
这般不经意地提起关止承,关文难免回想到当初关止承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诚如他所说,这个弟弟打小就受家里人的疼爱。因为他是最小的儿子,因为他自小就机灵聪慧……
转眼间这孩子就长成大人也有了孩子了,可是当初那纯真的孩子早就让世俗沾染上了污泥,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李欣轻轻抱住他,说:“不提他。我们活着的人好好活就行。”
关文笑了下:“没想提他,就那么一说。”关文叹口气:“那你说我们该拿暮chūn怎么办?我虽然对他爹有很大的意见。但他到底是我血缘上的侄儿,如今又是我儿子,我对他总有两分感qíng的,想好好抚育他长大也是认真的。可他如今这模样,我们走不进他心里去,还看着他每日每日这般不开心下去。不然,让他还是回崔氏那边儿去,让崔氏养他好了……”
李欣摇头:“这样不妥,崔姨娘迟早要嫁人的,她心里就是生怕我们不把暮chūn视如己出,所以才拼命将暮chūn往我们这边儿推。要是真把暮chūn送回去,想必崔姨娘又要多想了。”
孩子既然都已经过继过来了,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qíng。要这么又给还回去,崔姨娘不想岔了才怪。就怕她以为暮chūn不会讨他们欢心,反倒责怪暮chūn不会察言观色,将气撒在暮chūn身上。
孩子不该接受这样的教育。
关文沉默半晌后道:“你跟崔氏好好谈一次吧,她一向是个为儿子着想的人,想必也能听得进去你的意思。让她跟暮chūn说,比我们跟暮chūn说管用,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暮chūn的亲娘。暮chūn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他挺聪明的,想必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原委。”
李欣点点头:“那就听你的,我明儿就去找崔姨娘说说。”
关文揽过她道:“坐马车也辛苦了,洗漱洗漱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日李欣便让曹妈妈叫了崔姨娘来,开门见山地跟她说了暮chūn的事。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和阿文不是不喜欢暮chūn,只是对着暮chūn这样的qíng绪我们没办法靠近他。”李欣道:“你答应我和阿文你会出嫁,人选我在看,也不会亏了你,找个老实宽厚的总不会让你受委屈。暮chūn既是阿文的侄儿,血缘上本就亲近,如今又是我和阿文的儿子,我们当然会视他如己出。你看扬儿就知道了,我跟阿文待他如亲子,不会亏待他。”
李欣叹了口气,道:“你是暮chūn的亲娘,他有心结,也只能从你这儿给他解开。对孩子来说,正确的引导和教育是最重要的,和孩子沟通对话,对他的成长有利。你不妨将我们的关系都给理顺了告诉他,解开他的心结。”
崔姨娘低着头,良久才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李欣道:“不要怪孩子,我知道你想把他推到我们身边来,让他跟我们多亲近。好让我们对他想对亲儿子一样。我说过我和阿文会把他视如己出便一定会做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暮chūn心qíng不好不与我们过多亲近,也只是因为在他心里,你才是唯一一个跟他亲近的人,他依赖的人只有你。”
崔姨娘顿时红了眼眶:“我知道的夫人,我会跟他说……”
李欣点点头,轻声道:“今年过年年节的衣裳已经做好了,下晌我就让曹管事派人拿回来。到时候你亲自给暮chūn穿上,他想必十分开心。”
崔姨娘忙谢过李欣,李欣道:“这是应当的。”
李欣走后不久。果子就带着暮chūn来了这角院子里。
见到崔氏,暮chūn立马松开果子牵着他的手,像归巢的鸟儿一样扑向崔姨娘。脸上明显带着激动和喜悦。
崔姨娘接住他,面色复杂,看向果子急忙行礼。
果子避让开,道:“崔姨娘和二少爷说话吧,我先回去了。”
崔姨娘忙道谢。果子点了点头,把空间留给崔姨娘和暮chūn。
崔姨娘蹲在暮chūn面前,轻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自言自语得道:“怎么好像瘦了……”
暮chūn摇摇头:“没有,每天都吃得很好。”
崔姨娘笑问他:“跟在父亲母亲身边,吃得当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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