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跟着点头道:“不过也不能跟贡家似的,把眼睛搁在头顶上去了,左挑右拣的,毕竟咱们的条件也搁那儿摆着。”
“现在是不需要就在这三家当中定,毕竟这其中还牵扯个你qíng我愿的事儿。”李欣道:“不过我还是得要阿秀你一句心里话。”
阿秀立马端坐好,神qíng认真严肃,“大嫂你说。”
“如果就要在这三家定,你会选哪家?”李欣轻声问,又加了句:“我只是说,如果。”
阿秀没有多少犹豫,立马脱口道:“冯家。”
“为什么?”
“就是觉得……”阿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谈论能是她未来夫家的人家有些太出格了,但她也知道大嫂是为她好,“觉得这家人的qíng况听起来安心些。”
李欣点点头,当时她也是这般想的。贡安他娘一听她说话就知道是个qiáng势的,阿秀xing子也直,撇开对嫁妆的要求,这两人要是对上,估计都不会让步,一个不小心就是非死即伤;冯德发那家穷是穷了些,但都是些老实人,阿秀吃不了什么亏;马家经过阿妹那么一点醒,李欣倒是觉得有点儿猫腻在里头。
再者说了,小白脸这样的,她也信不过。
李欣喜欢硬汉子,不喜欢小白脸,总觉得小白脸靠不住,容易变心什么的。
杏儿拉了拉李欣袖子低声问:“咱们村里也有不少好小伙子,你怎么没在咱村里打听?”
李欣微微摇了摇头,跟杏儿咬耳朵:“要是荷花村里有小伙子看上阿秀,早就有人来打听了,可我根本没见着人来问。阿秀那泼妇的传言现在还传着,大概都怕阿秀那名声了。”
“阿秀当时是挺急躁了。”杏儿叹道:“不过也确实是孙家过分了些。”
李欣让阿秀别继续为了她跟关明关止承闹,一是不想让关明和关止承认为她在家里拉帮结派,撺掇小姑子挑战关家男人权威,让自己更加被人不待见——虽然本来就不受待见,但要是再恶劣下去她和关文也不好过;二来也是想让阿秀的形象回升一下,好歹把婚事给定下来了,不然阿秀过了十八还要找多好的人家可就更加难了,这也是为了她好。
不过没想到她终于爆发了,离家出走了,给关家脸子瞧了,这怎么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让关止承和他爹欺人太甚了呢!
屋中四人正说着话,门外边突然起了响动,有低沉的男声在院子外面喊,声音有些激动又有点儿忐忑的,“杏儿妹子!杏儿妹子在家吗?”
阿秀瘪了瘪嘴,望着杏儿微微红了的脸又笑道:“嗳,杏儿姐,是我二哥。”
杏儿打了她一下,没好气地起身去开门。
“关家二哥。”杏儿让开路,关武打先点了个头,搓了搓手让开,却见关文也随后出现,对微愣的杏儿道:“杏儿妹子,麻烦你了,欣儿和阿秀阿妹都在你这儿吧?”
杏儿无声地点了点头,冲屋里道:“欣儿妹子,阿秀阿妹,关家大哥和关家二哥来了。”
屋里顿时静了一下,阿秀正说着“这两天二哥都来杏儿姐家叫我们回去”,言谈里有点儿对自己能撮合关武和杏儿的小得意,蓦地听到说她大哥也来了,话顿时就哽在了喉头,慢慢转过头去看李欣。
李欣面无表qíng地站起身,本来打算是要在这儿歇一晚上的,如今看来也歇不成了。
叫上阿秀阿妹出去,三人一眼就看见屋口那三个黑影子。
杏儿忙走过来,暗中拉了拉李欣的手,李欣轻拍了下她手背示意没事。
关文没出声,关武先道:“大嫂,天色不早了。”
废话,这天都黑了,能早吗?
李欣“嗯”了声,对杏儿道:“今儿麻烦你了。”
杏儿笑道:“客气啥,有空来玩。”
李欣便又“嗯”了声,招呼阿秀和阿妹:“回去吧。”
和关文擦肩而过也没说一言半句。
关文知道她心里还在气恼回来的时候被他爹说的那些话,也不好开腔,跟在后边招呼关武。
关武和杏儿再又说了两句才回头赶上去。
回到关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堂屋灯光正亮着,李欣望向关文,嘴角扯了扯,“别告诉我今儿晚上是要给我个好看的。”
阿秀立马皱眉上前来,“大哥,这啥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关武搔搔头,正色对李欣道:“大嫂,爹是要说六弟的事儿。”
“哦,那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李欣提了步走了才一步,顿了下又回头道:“阿秀阿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女孩子还是不要熬夜的好,都回屋洗洗睡了吧。”
说完便朝卧房那边去,关明在堂屋门口突地冒出个头来:“全都给我进堂屋!”(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问你要钱
李欣理都不想理他,抬了步子就要走,却被关文拉住。
她回过头,关文一脸恳切地望着她,目光里有些恳求的味道。
关武在一边急,抠了抠头劝李欣,“大嫂,进去吧……”
李欣只看着关文,看了好半晌,才在关明的骂骂咧咧中进了堂屋。
到底是她的丈夫,她还是舍不得他为难,舍不得他难堪。
也好,看她那极品公爹又有什么新花样要翻。不就是关止承要考童生试吗?她倒要看看这回他们父子又要打什么主意。
李欣当前行着,关文随后,阿秀阿妹紧随其上。到了堂屋,李欣也就跟老关头打了个招呼,喊了声爷爷,便自顾着寻了个角落的地捡了板凳坐了。
阿秀和阿妹自然也跟在她旁边。
关明不悦地瞪了姑嫂三个一眼,然后跟关文使眼色让他坐在显眼点的地方,清了下嗓子说:“今儿晚晌咱们说说老六考童生试的事儿。”
关止承脸上带着笑,特别志得满怀的样子,看那表qíng又有些飘忽,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的样子,清高傲娇地让李欣着实反感。
李欣直接撇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尽管她很多次都告诉自己,关止承才只有十六岁,十六岁搁在现代也不过是刚刚跨入高中,正开始形成xing格的时候,又处在青chūn期,叛逆是应当的。可每一次关止承没事儿找事儿跟她起瓜葛,她对这个人的包容就冷一分。一分一分加一分的,再多的包容和理解都得被磨光了。
如今她又想,古代孩子都早熟着呢。十三四岁当家的有,十五六岁娶妻嫁人的也有,凭什么他关止承就要有特权,她得把关止承和现代人比较?她脑子真是有病!
关明先是历数起关家列祖列宗的重大事迹。
什么多少多少代先祖猎过一头大猫啦,什么谁谁祖置下过一顷的地啦。什么哪哪辈的姑奶奶嫁去了大户啦……jī毛蒜皮的事儿都能扯了来。
李欣暗地里冷笑,就算你们祖宗多么了不得,那也就是你们祖宗。人都死了回忆过去“辉煌”拿来比对现在有啥意思?再如何也躲不过一个“农”字,再怎么厉害,现在关家不也就是个贫农。
关明却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有什么不妥当。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后狠喝了口茶。qíng绪不见跌反而更加高涨:“咱们关家如今也要出一个秀才老爷了!”
这话一出,关止承的胸脯就不知不觉地挺高了些。
李欣当即就喷笑出来。
秀才老爷?童生都还不是呢就秀才老爷了?该说你俩不知天高地厚呢还是说你俩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呢?
自然,李欣这声喷笑没被关明听见,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演说当中,无暇顾及其他。
反而是跟李欣隔得比较近的关全、阿秀、阿妹三个听到了。
阿秀阿妹不必说,她俩一向听李欣的话,也知道李欣在笑什么,便都默不作声。
关全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形。像是丝毫没在意李欣这声嗤笑。
在关家里要说谁是最油头的,当属这关老四关全莫属。
李欣淡淡笑了笑,心里却忽然为那位还没进门的胡家姑娘担心了。
面对这样一个颇有心计。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的丈夫,没有什么好相貌的胡家姑娘能得关老四的欢心吗?
关明又开始历数抚养关止承长大的辛苦血泪史。说到动qíng处还嘤嘤哭了出来。关止承也红了眼眶揽住关明的背拍着,一副父慈子孝的好场面。关明说他如何如何辛苦才让关止承读了私塾,又如何如何省吃俭用才给他jiāo了束脩,还有如何如何支持他鼓励他,甚至说他两次没考过童生试也一如既往相信他云云,冗长得跟王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偏生在座的大家还不得不听。
李欣挖了挖耳朵,眼睛都开始上下眼皮打架了。她和关文走一下晌的路回来已经很累了,进堂屋起就想睡,只是现在睡意更加泛上来了,打哈欠之类的由不得她控制。
掩嘴打个哈欠由着自己舒服了一下,耳边听见关明说了请张先生吃饭的事qíng,充分表达了张先生对关止承的信任和喜爱,这才开始扯入正题。
“老六这次考过童生试是必然的,秀才那块儿却需要打点一些。家里闲钱不多,你们做兄弟姐妹的该拿点儿出来应应急吧?等你们六弟出息了,自然不会忘记这些。”
说着便转向关文,“阿文呐,你是大哥,你起个头吧。”
李欣直了身望向关文那边,因为关文背对着她,她只看得见他坐在长板凳上的背影。比她高得多,灯光都遮了去。
她心里头忽然有些没底。
尽管到荷花村的时候关文曾经跟她说过这件事,她也跟关文严正声明了,要是问他要钱,她一个子儿都不会出。但事到临头了,谁知道关文会怎么做呢?
她近乎是屏住呼吸地等待关文的答案。
过了半晌才听见他说:“爹,我去想想办法。”
李欣心一松,又一提,立马跟摔在地上似的,脑子都木了。
关明还在说:“想啥办法?头前你挣了钱都花光了?”
“那钱……有用。”
“有啥用?”关明很是不满。
关文并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可要是让他说,钱都在媳妇儿手里,媳妇儿不愿意给钱,这不是在他爹面前上眼药,让他爹恨媳妇儿吗?
支支吾吾半天才扯了阿秀出来说事儿:“得给阿秀办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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