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天河的石案上,她突然不知要去哪里,心底空dàngdàng的一片,这种落空的感觉,她在凡间的那些日子,世世都偿到过。没想到这回也是回味了一遭。直到天河渐落,一片昏huáng时,她才想起该回去了。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凤鸣。她还是一身白衣,纯净如雪,许是旁边站着衍歧的缘故,脸上隐隐透着丝红晕。只是在见到她的时间温和的笑容有片刻僵硬,立即却又恢复如水般的温顺。
“天音……”轻声唤她,语气中 某种悲天悯人的惆怅。
天音微微一愣,这才从错愕回过神来。微微一福身:“见过太子殿下!”接着又看向旁边的人:“凤鸣仙子!”
果不其然,衍歧已经黑了一张脸,就连握着凤鸣的手也是一紧。她顿时想起那日上界,他专程跑来警告她的话,稍稍又后退了一步,拉开些安全距离。衍歧的脸却越中的黑了。
“你来这里gān嘛?”语气中习惯xing的带着些和防备的意味。
天音无谓的笑笑:“后天就是天忌,只是来请星君算算,灵乐是否安然而已。”
衍歧冷哼一声道:“你对灵乐那小子到是上心。”
听出他话中嘲笑的语气,天音有些莫明,却也还是中规中矩的回道:“他必竟也是我师弟,自是上心些。”
语落,衍歧眉宇间的怒气却又更重了几分,盯着她的眼神似是要烧出一个dòng来。她对自己视若无睹,到是对一个突然冒出的师弟这么关心,虽然那个人是自己的弟弟,他却仍忍不住怒火高涨。一天的好心qíng,被破坏得一gān二净,虽然这气他自己也觉得生得有些莫明。
“不知太子与仙子到此,又是为何?”感觉到他的不满,天音适时的转移话题。
“自然也是为了天忌!”回答的却是凤鸣,她看向天音,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有无忧天音才能引天忌降临,此次是由我凤族主办,所以才来此请司命星君卜一下吉凶。”
天音这才想起,天忌的确是要靠无忧天音来开启,只有无忧曲,或是无忧舞才能引下九重天雷。但第一道天雷却是直接打在接引者身上,以往天忌都是师傅以无忧曲引下天雷的。如今……天音看了看凤鸣,这才发现她手中拿的竟是和她一般的舞扇仙器。她是想以舞引下天雷吗?
她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想客套几句祝福类的言词,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假。以往对凤鸣那些莫名的qíng绪已经寻不到踪迹。但必竟有着层过往在那里,难免有些尴尬,特别是炎凰的事qíng后。
凤鸣自然也是,笑容隐隐有些不自然,gāngān的问道:“不知上次你的伤,可是好些了。”
“谢仙子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天音也只得客气的回。
到是一边的衍歧忍不住怒火,瞪了她一眼道:“何必跟她罗嗦,我们走!”跨步走向天河边的司命府,每一步都似带着莫大的怒气。
凤鸣仙子只得歉意的向她笑笑,跟了上去。
只有天音一头的雾水,不知又是哪惹到了他,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见他为妙。
026
可越是避之为恐不及的人,却越是一再遇到。第二日他又出现在青云,是为了灵乐。灵乐结界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天帝本想嘱咐他一些事,他却迟迟整在青云不肯回去,衍歧不得不来逮人。
“跟我回去。”衍歧一脸的怒气,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瞪向灵乐的眼神更是冰冷刺骨。
灵乐纵使不愿,还是期期矣矣的迎上去,回头瞅向天音的眼神,可怜兮兮的似是即将被遗弃。“大师姐,我真的走了哦,真的真的走了哦!”
天音顿时哭笑不得,终是忍不住嘱咐几句,见他发丝 。不由得就伸出了手,他长得高大,她只得踮起脚尖,才够得着他的头顶拿下那不知何时落在上头的 。
“记得,天忌时平心静气就好,切莫硬撑。师傅说过,这九重天劫,单看个人缘法不可qiáng求,你尽力就行。若是……”她收回手,yù再嘱咐几句,却突然被他抓住。
她这才顿觉,刚刚那动作亲呢过头了些。灵乐的视线火热得有些灼人,抓着她的手更是握得她有些泛白,却也暖得贴心。他嘴角张合了几次,似是有话将冲口而出,却又说不出来,生生憋红了一张脸。
“师姐……”
“还磨蹭什么?”衍歧冷冷的出声,打断他yù开口的话。
灵乐小小的嘀咕抱怨,没好气的回头应了一句:“知道了!”这才缓缓的放下手,她以为他要松开。他却突然手心一转,修长的手指 她五指之间,紧紧相扣。
低压声音凑进她的耳边低语:“我很快会回来的,你等我。”
天音愣住,仿佛他那低沉压抑的嗓音直击着心底,久久回不了神。
他反复的紧了紧她的手,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向衍歧走去。留在下天音留在原地,愣愣的出神,半会才收紧被抓得有些疼的手,抚上被填得满满的心口,唇边不自觉的泛开笑容。
灵乐升起云头,脸上还有未来得急褪去的红晕,先衍歧一步飞上半空,却又忍不住回头看山头上的纤细的身影,见她向他挥手,顿时笑得似朵盛开的花,也举起手大力的挥着,像是唯恐她看不见一般。
衍歧那深锁的眉头,顿时又紧了几分,看着眼前那个像傻子一样的弟弟,突然不是滋味,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他特意俯在天音耳边说的那句话,虽然刻意压低声,他却听得一清二楚。愈发觉得两人的笑容都很刺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不觉间,要被人抢走了。
突然冒出的想法令他心底一惊,就连着飞行的速度也是一顿,他莫非是对那个人上了心?细一思索,他又立马否认了这种感觉,对于她,自己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并没有消失,就算她现在已经换了一副 ,但天音必竟还是天音,这点不可能改变。自五百年前起,她便是他心里的那根刺,不拨不快。就算现在那根刺折了,也变 不了她的本质。
只是那种烦闷的qíng绪找不到发泄的方向,只能闷在心口,自然就更加的气愤,就连此行的目的,也忘了跟她提。罢了,明日再去吧。
回到天宫片刻,他便去了歧山,见到凤鸣那颗bào动的心,才算安静了下来。
凤鸣浅笑着迎他,彻上一壶茶,递了过来,茶清香扑鼻,暖口舒心,就如眼前的人。他轻抿一口,顿时心底已经一片平和。
果然,只有凤鸣才是最值得他真心以对的人,而天音兴许只是对那天诛仙阵的愧疚,所以才想着补偿一下她。
“怎么有空来歧山?”
听着她的声音,便觉舒心了不少:“就是来看看你,明日便是天忌了,你准备得如何。”
凤鸣手间一顿,绝色的容颜上浮现几丝愁苦,缓缓的放手中的杯子:“我也不知行是不行,虽说无忧舞曲,我已跳过千百次。但在天忌上献舞,却是头一遭,我也无甚把握。”
“你不必忧心。”他安抚道,语气却比她还自信:“你自小便擅舞,虽说无忧天音是这世间最难的舞步,于你也不在话下,反而是那第一道天雷……”
九重天雷蛮横霸道,虽说第一道天雷不似后面那般灵力十足,但无忧曲虽是三界最美的舞步,却也极耗仙力,凤鸣虽然修为不俗,但在仙力消耗之下,不免也会出现意外。而这个意外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除非……
“你且放心,我会找到法子,确保天忌时万无一失。”看来明天那一趟非去不可了。
“当真?”凤鸣一喜,不禁抓住了他的手,再三的确认。“到底是什么法子?”
“自然是当真!”衍歧点头,看着jiāo握的两手,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天音与灵乐,十指相扣的画面。眉心微皱,那股烦闷的感觉又似要回来,于是不再深想。反握住她的手,轻笑道:“到时你就知道了,相信我!”
凤鸣一愣,看着他坚定的神qíng,脸上不由得升起几丝红晕,羞涩低下头,低低的唤道:“衍歧哥哥……”
衍歧心中一软,心qíng莫名的好了起来,拥她入怀:“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自然是记得!”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一声,当时她刚刚学成无忧曲不久,适逢炎凰降生,父君高兴得大摆宴席,正巧遇见无意中闯入她园子的衍歧。
那般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的少年,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迷失在了他那清亮的眼眸里。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你便是那擅舞的歧山凤鸣,能否为我舞上一曲。”
想起那特殊的要求,她不禁笑出了声:“当时真是吓到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首次见面,就要求对方跳舞的。”
衍歧也似想起了那般岁月,一向冷淡的神qíng,也柔和如水起来:“其实也不算突兀,我早在那之前就已经见过你的舞了。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才提出那般要求。”
凤鸣疑惑道:“可是那之前,我们从未见过……”
“你自是不记得,那时你还是个百岁未到的幼童,我只是远远的看过你一眼。”当时他也还是个小孩,悄悄尾随父君前去仙会,无意看到她在席间起舞。
“原本如此,难怪……”难怪他对谁都是冷淡有礼,唯有她不一样,处处护着她。原来是早在幼时就有了好感:“可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到底是何时?”
他笑意更深:“便是九百年前,瑶池仙会你在席间跳的无忧舞,万花齐放,百鸟也随着你临风起舞。那画面,我至今还记得。”
“九百年……”凤鸣沉思了半会,神qíng有片刻的呆怔,似是无法陷入什么回忆里,半天没有回神。
“想不起来,也就算了。”衍歧抚着她肩上发丝,回忆起当年的qíng况,神qíng愈加的柔软。他第一次见有人,可以把舞跳得那般淋漓尽致,扣动人心,留下心底的都 是震憾。那一刻起,便一直把她放在了心底。到处打听那席间舞蹈的是谁,后来才得知,那时去参加那次仙会小孩,只有凤鸣。
却也因为这份痴迷,才导致她遭遇那场劫难,差点就香消玉陨。
突然想是想到什么,扶起她的身子,一脸正色的道:“凤鸣,此次天忌之后,我们就成亲可好?”这么多年,她身子一直不好,所以他也一直没有提,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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