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抱着小家伙,却让她觉得分外的窝心,就宛如是自己的孩子一般。这或许就是世间所谓的母xing吧,会让你只看着她,心底就是满满的。
也因为如此,身为天后的那人,才会那么慎重的诏她前去。不惜让她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就是为了让她看清事实。
虽然曾经她是那么欢喜的告诉她,若她真是她的女儿可好。也曾在疯狂的迷着衍歧的那五百年里,坐见其成。
可当她真正想要把她那句话当真时,她却又反悔了。因为她不配了……再也不!
“坏蛋……”怀里突然转来一阵梦呓,打断她又开纠葛的qíng绪,低下头,炎凰像是梦到了什么。手挥挥了几下,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她倾 子,细细的一听,才知她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
“灵乐哥哥……不喜欢,坏蛋……弄哭了音音……再也不理了。”
心中一阵的酸涩,抱紧怀中的小家伙,无声却泪流满面。
048
在歧山住了几日,天音已经明白衍歧带她来这里的用意。一部分可能是因为天后的授意,不让她跟灵乐,再有更多的牵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有炎凰。
至于他为何这么做,还特意让她跟炎凰同住一个房子,她却有些想不明白。他那样讨厌她,恨不得她从此消失在他的眼前。她甚至想过,如今自己死了,他理应是第一个拍手称快的人。为何如今又把她放在歧山,放在他最心爱的凤鸣身边。
是终于看清自己她没有任何威胁了,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每日来这里查看,名义上是指导炎凰的功课,却每次都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yù言又止。
她不愿去深想他的意思,更不想花时间去弄清他的心思。如今的她,只是单纯的想陪着炎凰而已。其它的她暂时不想去想。
“把手给我。”衍歧在屋内坐下,向旁边的天音遥遥伸来一只手。她却似没看见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好似魂魄已经出窍。
没了炎凰在身边,她也没有了继续伪装的理由。
衍歧眉头皱了皱,终是忍住了没有bào发。动手拉起她的一只手,扣住脉门认真的探查起来。天音挣脱了两次,她却抓得牢。索xing不去管,转开头头去眼不见为净。
直到确定她身体确无什么异状,衍歧才放开了手。抬头看她那厌倦的神qíng,突就像梗着什么,怒火又开始在心底蔓延。
“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多修养就行。”
天音不回,他就愈加的气愤,以前她对他虽说不似以往那般纠着缠着,但好歹算是客气有礼,现如今已经完全是莫视了吗?
凭什么对灵乐就能笑得灿烂的跟朵花似的,对自己却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偏他还担心着她的伤势。
他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气,深吸一口气。
“昨日灵乐……”
话才起了个头,她就似被雷击到般,猛的抬起了头:“他怎么了?”
衍歧心底一梗,咬紧了一口牙,眼着她那期盼的眼神,终还是继续说道:“他违抗父君旨意,被罚在冰域思过。”
天音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冰域,又是冰域。他还是这样莽撞,不是去找天后吗?为何又惹脑了天帝。
“父君也只是给他一个思过的机会,想通了自然就会放他出来。”虽然本不想说这些,但见她那担心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开了口:“这段日子,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若是无聊也可四下走走,我已经知会过凤鸣,自不会有人拦你。”
她没有回答,又偏过了头去,回复刚刚那般的沉寂,好似刚刚那般激动的样子,从没出现过一般。
衍歧紧了紧身侧的手,突然觉得对话进行不下去。胸腔中积着太多,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气,却又不好发作。
偏偏看着她一脸空dòng的样子,他又不忍心。酝酿了良久,却起身道:“炎凰去了凤鸣那里学习歧山的术法,你也随我去看看吧。”
见她还是不动,继续道:“你不是也喜欢跳舞吗?凤鸣最是擅长这个,你可跟她探讨一番。”
语落,她却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看。眼神带着探究、疑惑和少许的讶然。却又慢慢的变成了晃然。像似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却满满都是讽刺绝决的意味。
那笑容刺目得很,衍歧不自觉就退后一步。却见她拿起手中的神器赤姬,递到他身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吗?”她仍是笑得一脸的风淡云轻:“我送给你。”
“你!”眼睛猛的睁大,怒气瞬间bào发,上次天忌,他也只是无心之失,才会害她害点魂飞魄散,他也懊悔一时的冲动。可她这样是什么意思?以为让她去看凤鸣跳舞,就是图她的神器?
“你把本殿下,当成什么人?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堪的小人吗?”
见他不接,天音索xing就松了手,把扇子放在桌上。把自己埋入一片黑暗之中,以前她是真心希望眼睛可以复明,可以亲眼看见她想看的,可如今也是真的希望就这么看不见了。便不用失望再也看不见,那个唯一真心以对的人。
“你看着我!”一把抓起眼前的人,忍了半天的怒气,终于bào发了出来。他受够了她的目空一些,受够了她的循规蹈矩,更受够她对灵乐,那样关心的眼神。那会让他难以忍受!“灵乐对你来说,就这般的重要?”
她却仍是没有回答,原本就看不见,这会索xing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举却,却更加的惹恼了衍歧,他拿起一旁的扇子,硬 她的手里。顺手就掐了个困绑的诀。
“莫 说我没有警告你,你跟灵乐是绝无可能的。”他对字一句的道。:“别说是母后不同意,就算是父君众仙也必会阻止的。他是天界二皇子,天界盼了他几百年,才盼 到他破壳而出,父君母后待他如珠如宝。若是以前你还有些盼头,现在……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莫说是娶你为妃,就算是收个入房,也轮不到你头上。”
脑中的怒火烧得灼人,自是字字句句都是往狠里说,力求句句都扎到对方的痛点。想到她如今这般失魂落魄却是为了另一个人,怒火却又怎么都压不下去,控制不住就说出更狠的话来。
“就算你师傅还在世,就凭我俩之前的那些纠葛,你也别想灵乐能娶你。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的对我的。”
直到看到对方那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他才惊觉说过了头。但说出的话,却已收不回来。
天音脸上再也寻不着半丝的血色,空dòngdòng的眼里,泪水夺眶而出,就连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就连身侧的手,也紧紧的握进了掌心,有着暗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她突然抬起头,脸上还留着泪痕,却死死的咬着牙。
那样子,就像是一条崩得笔直的弧,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消失,让他有股错觉,那眼里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不由得心底就是一痛,想要说些缓合的话,心底却别扭着开不了口。
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才对,缠了他五百年,怎么说放手,便放手了,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说放就放了。他不允许,从来就没有允许过。
不允许?他突然就一惊,好似许久没有想通的事qíng,突然就想通了。可是结果却令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却听得她突然词辞坚定的开口。
“你放心!衍歧,这一世就算天界倾塌,四海水竭,混沌重临,我都不要再爱你了。”傻一次是她不够懂,傻一千年是她足够蠢。
衍歧猛的退了一步,心底顿时纷乱起来。千般万丝的qíng绪,一起涌了上来。对她循规蹈矩的怒愤,对她风淡云轻的恼怒,还有她关心灵乐时,心底的落空感,才刚刚找着了出口,他还没来得及抵抗。她刚刚那句话,却如利刃一般,直直的 了他的胸口。
他第一次认真看她的眼神,竟发现里面不单是少了以前那股狂热,而是淡陌得没有半丝的qíng绪。可他以前却完全没有发现。
突然就害怕看到这样的眼神,急急的转开去。却见她张口又要说什么,他果断的转身离去,不想再听,不想再听半个字她说出的话。那会让他觉得……心痛?
049
夜凉如水,炎凰没有回来。有仙娥传话说,她是留在凤鸣那睡下了,必竟是亲姐妹,亲近些也是必要的。
屋内清冷得可怕,只能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心底空空落落的,不知道该gān些什么。白天衍歧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
她确实配不上灵乐,她是只是个被遗忘的公主,三界中最卑微的凡人,就算灵乐是千万般的好,也不是她能岂及的。她宁愿想着这又是另一个苦劫,心里也就不会那么痛,必竟幸福对于苦劫来说,永远都是奢望。
可是人一但受惯了寒冷,就会对唯一出现的温暖放不开手,而灵乐于她就是这股温暖。这五百年里,她别的没有学到,却把凡人的堕xing学了个十成十。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许是那月光太刺眼,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她擦了几次,却擦了又有更多的流出来,索xing就不去管了。
以往的她,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现如今却越来越爱哭了。若是灵乐在的话,定会问一句。
“怎么哭了?”
对,就是这个声音,是这个样子。她忍不住就伸手抚向前面那个幻影,紧皱着眉头的清俊面容。
却瞬间被他拉入了怀里,低沉隐忍的语气贴着耳瓣响起:“别哭,你明知道,我最怕见你哭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项,耳边转来如鼓的心跳声,天音才猛然惊醒。抬起头来,抓着眼前人的手臂。
“灵乐!”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却裂嘴笑得分外的灿烂,蹲 子,轻轻的擦开她脸上的泪水:“天音,我来接你了。”
天音一愣,瞬间眼里的泪如决堤一般的往外冒,接她,他说来接她。这是她被丢在人间的五百年里,生生世世盼着的一句话。现在终于听到了。
“怎么又哭了?别哭啊,天音……大师姐!”他却一下慌了神,一遍遍的擦着她的泪,最后gān脆拉着袖口擦拭着,连声音都带了点哀求的意味:“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罚我就是,别哭啊。”
心头顿时满满都是暖电,她突然就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埋进他的怀里吸取着世间最后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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