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相公_跳跃的火焰【完结】(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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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青看见这一幕,扫了桑娘一眼。桑娘顿时低头,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喝。玄天青淡然伸手按住了桑娘的手:“娘子。这是盥洗的水杯。”

  桑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的放下了水杯。这都快开席了,丫环们怎的还不把盥洗的杯子收走。害她一心虚差点丢人:“我……簌簌口。”

  魏阳看着二人,脸上浮起一丝淡笑:“玄兄不知是哪里人士?师出何门?竟然能够解了桑娘的三题选亲,实在是佩服。”

  “在下颍州人士。师从当今四品提刑吴大人。”

  “那岂不是和黑大人是同门?”魏阳转头对着黑东生微微颔首,黑东生抱拳行礼:“回将军的话,正是。”

  “果然是个人才。”魏阳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太快了,让人琢磨不清:“如此栋梁之材,为何没有同黑大人一般,向我朝廷效力?”

  “玄某闲云野鹤惯了,只想守着妻儿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没有大志,让魏将军见笑了。”玄天青温柔的看着桑娘。魏阳脸色一凝,过了半晌方才轻轻吐了口气:“菜都快凉了。魏阳既然回到平石镇,大家也不用如此客气。来,大家动手吧。”

  丫鬟掌了灯,对着桑娘福了一福,转身带上门下去了。桑娘轻呼一口气,转身在梳妆台前坐下。刚卸下头上的珠花与金步摇,便听见卧房的门轻轻被人敲响。桑娘的手顿时一顿。若是天青,便然是推门直入的。现在虽然时间并不晚,可是天色昏暗,她已嫁为人妻,又独在卧房之内。这个门,让她如何去开?

  “桑娘。”

  外面响起魏阳淳厚的声音:“我知你在房间里。”

  “魏阳。”桑娘放下手中的金步摇:“桑娘已嫁为人妻,岂可与你卧房私会?”

  外面于是安静了下去。房间里灯油清亮如水,细白的灯芯晃动着温暖的火焰。桑娘静然默坐一动不动。许久,魏阳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他……对你可好?”

  “……天青对于桑娘,自是百般疼爱。”桑娘轻叹一声:“多谢魏将军关心了。”

  “桑娘。”

  卧房的门应声而开。魏阳昂然立于门口,定定的看着她。桑娘大惊起身:“魏将军,你逾越了。”

  “他疼爱你?”魏阳英眉微皱:“如此,为何你们东西两院的住着?你说你不想嫁与我害我,只想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我依你。可是这样的日子,是你想要的么?”

  “魏将军!”桑娘半转过身子:“好与不好,桑娘既已嫁于他,自然生是他玄天青的人,死是他玄天青的鬼。有劳魏将军费心!”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了下去。卧房的门被大风刮得啪啪拍打着墙壁。外面带着腥气的雨点顺着风的轨迹卷进了房间,微微濡湿了青砖铺就的地面。魏阳紧握双拳,又缓缓放开,倏的又紧握住。正待上前,旁边传来了王大娘的声音:“魏将军,您在这里?让老奴一顿好找。”

  “……大娘。”魏阳见着王大娘,脸上的风bào慢慢平息下去,只是眼睛里还卷着尚未平息的怒火。王大娘看看紧握着椅背站立的桑娘,再看看魏阳:“魏将军,黑大人在南院摆下几杯水酒,就等着您过去小酌哪!”

  “……好。”魏阳转身,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等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了。桑娘才仿若虚脱一般跌坐在木椅上。王大娘看看四周,赶紧进了卧房,随手闭上房门:“姑娘!你这可……这要让公子爷知道,可如何是好?”

  “他知道又如何?”桑娘轻叹。许许多多他们看的如此之重的东西,对于玄天青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桑娘无力的扶住额头闭上了眼。

  “姑娘。”王大娘急得跺脚:“您的身世要是被揭穿了,那可是杀身之祸!魏将军见你嫁了人,心里作何感想,咱们可没有办法揣摩。他护了你这么久,这万一……”

  “大娘。”桑娘淡淡的开了口:“魏阳的人品,桑娘信得过。”

  “那公子爷呢?他要万一知道你是铢灭九族的遗孤,他……”

  “大娘。”桑娘柔柔开了口:“就算我是前朝罪臣,天青也一样不会放在心上。这些事,以后切忌再提起。而今郭政来意不明,隔墙有耳,莫自乱阵脚。”

  王大娘轻叹一声,福了一福:“姑娘。公子爷在西院,让老身来请姑娘过去。”

  桑娘有些意外的抬头。王大娘犹豫了一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娘旦说无妨。”

  “将军的事qíng。姑娘还是与公子爷早些说清楚地好。不要起了芥蒂,日后再想解释,可就难了。”

  “这个……我自然省得。谢大娘了。”桑娘淡然垂下了眼睛。

  桑娘顺着长廊来到了西院。仿佛自玄天青来到桑府之后,她便再未来过此地。进了西院的大门,迎面便是宽阔的庭院,院中一方荷花叠叠的小湖。此刻亭亭盖盖的荷叶正在雨点的撞击下不断的摇晃着。湖水luǒ露的地方泛着一波一波的涟漪,倒映着岸上的灯火,只是破碎了,dàng漾开去。

  西院在那场大火之后一并翻修过了。木色的小楼,雕花窗棂蒙着素白的窗纸。那些个繁杂的浮饰都被玄天青去掉,淡雅,幽静。走在此地,竟处处透露出一种纯男人的气息。桑娘到了正厅大门前,对这随行的丫环挥了挥手,丫环行了一礼,便退去厢房侯着了。桑娘呆立在门前,听大雨肆nüè,竟然鼓不起勇气伸手推门。

  大门吱呀一声由里打开。玄天青淡然立于门内看着桑娘:“怎的来了还在外面chuī冷风?进来吧。”

  屋子中央放着一个青铜的壶炉。冬日里是暖炉,此刻里面点着檀香。屋子里于是淡然青烟缭绕。玄天青在桌上沏了一壶热茶,抬眼看看桑娘:“虽然夏日,这样的急雨冷风也容易让人着凉,过来喝杯热茶驱驱寒再说。”

  桑娘迟疑的看着玄天青,轻轻咬了咬嘴唇:“……天青……”

  “我让黑东生引走魏阳。”玄天青截断了桑娘的话,低头轻轻涮着紫陶的茶杯,头也不抬:“你们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我自然一清二楚,你无须多言。”

  桑娘微微一惊。玄天青抬眼扫过她,桃花眼中含着一丝淡然地不悦:“他与你倒是旧识。”

  桑娘双手轻轻绞着手绢,轻咬下唇:“我们……”

  “喝了它。”抬头,玄天青轻捏一杯清茶来到了她的面前。桑娘刚要伸手接过茶杯,玄天青却一仰头自己喝下随即倾身吻住了她。

  淡淡的苦涩滋味顺着他的舌尖传递过来。桑娘的手抬起,又无力的放下轻轻拉着他的衣摆,玄天青微张着眼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呼吸间便全是她的淡香,吸引着他往下掉落。

  他微微离开了她的唇,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记着你的相公是我,今生今世也只我一个就好。”

  心底深处有什么柔软的地方慢慢的泛起了些微的疼痛。这样的体温,气息,怀抱,慢慢的让她开始眷恋了。纠缠着纠缠着,就此放不开。

  玄天青的脸又逐渐靠近,却突然在中途微微一凝。原本温柔的眼睛里腾起了警觉地光,伸手猛地将桑娘一把揽进怀里一个转身:“谁?”

  西院的大门砰的一下被狂风chuī开,忽闪个不停。外面一道凌厉的闪电划破墨沉沉的夜空,隐约可见一个身影在密集的雨幕中一闪而过。玄天青眸子一沉,正待上前去追,西院冲进来一群人,当先的便是魏阳与黑东生。魏阳目光yīn寒的扫过怀拥桑娘的玄天青:“可有人来到此院?”

  “如何?”玄天青微凝脸,浑身散发出冷然地气息,淡然看了魏阳一眼,转身对着黑东生。黑东生收了刀:“魏将军的房间失窃了。”

  魏阳的房间安排在桑府的北院。北院同其他三院有所不同,是菱形布置。左右厢房一是客房一是书房,后面是卧室。中间的天井倒是同东南两院相同,垂柳处处,环湖而居。这个季节湖上的睡莲如亭亭玉立的美人,倘佯在碧波之上。

  大雨过后,夜空如洗。空气仿佛也清新了许多。桑府的北院长廊布上了兵卫,整个桑府外部也已经被魏阳所派来的士兵团团包围。失窃的房间正是北院后部的卧房。卧房陈设简单,一方雕花木chuáng,一个衣柜一个屏风,窗台下两方木椅,再无他物。雕花木chuáng的chuáng头放着一个齐膝高的紫木箱子。箱子上用镏金盘着各种异shòu的图案,看上去不大的画面气势却异常磅礴。此刻这个紫木箱子大敞着,露出里面红丝绸的衬底。衬底上有一个jī蛋大小的圆形凹槽,仿若有什么东西曾经在此存放过。

  魏阳脸色不善的站在窗边,看着黑东生和玄天青仔细查勘着房间。王大娘陪着桑娘不安的守候在房间外面。魏阳看了窗外一眼,对罗毕天耳语几句,罗毕天便行了个礼走了出来,对着桑娘一抱拳:“夫人。夜寒露重,您还是回房歇着吧。”

  “无妨。”桑娘淡然扫了罗毕天一眼:“罗副将,您以后还是称我桑当家的好。夫人这个称呼,桑娘怕是无福消受了。”

  “夫人……”罗毕天yù言又止,终是行了个礼转身退回了房间。魏阳脸色沉沉的听着外面的对话,倏的握紧了拳头:“……黑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回将军的话。”黑东生与玄天青对视一眼,谨慎的开了口:“黑某并无甚特殊发现。”

  “哦?”魏阳意味深长的看着黑东生,低头沉吟一下,唤过了罗毕天:“罗副将,你去请夫人和王大娘准备些宵夜,这忙乱了大半宿的,大家难免都饿了。长廊上的兵卫和桑府外的士兵也都撤了吧。左右已经如此,何必再这样大费周章?”

  “是!”罗副将领命出去,客气的向桑娘传达了魏阳的话。桑娘犹疑了片刻,终是和王大娘下去了。外面一阵井然有序的调动。片刻之后北院除了留下的三人便走了个gāngān净净。魏阳看看外面,转身对着黑东生微微一笑:“黑大人。魏某与诸太师是忘年之jiāo,又同为皇上办事,有些个事qíng,在朝堂虽为机密,魏某还是略知一二的。”

  “黑某不知魏将军所谓何事?”黑东生面无表qíng,镇定的开了口。魏阳淡然一笑:“黑将军乃是天赐奇才,异于我等常人。这区区小案,黑大人又怎会毫无线索?若黑大人是有所顾忌,看在诸太师的份上,尽管对魏某放心,旦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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