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为夫帮你。”
玄天青慢慢踱出来,走到桑娘后,替她摘下头上珠花。拿到手上把玩了一下:“这等货色怎么配得上娘子的美貌?回头为夫去宝祥斋替娘子好生选一个簪子。”
桑娘的一头长发放下了。烛光下散发着一股淡雅的花香和荧荧的光泽。触手柔软如丝。玄天青怔了一下,看着铜镜里那个不施脂粉的女子,竟是这般清秀美丽。桑娘拿起红木梳子,刚梳了两下就被玄天青摁住了手:“我来。”
桑娘微垂着眼。玄天青动作轻柔。从铜镜里看去,两人平静淡然,仿佛笼罩着一层幸福的微光。这若是寻常夫妻,丈夫就是这般疼爱妻子的吧。桑娘的心里微疼了一下。若玄天青只是个普通人,他们只是一对普通夫妻,会否如这般恩爱呢?
不期然间从镜子里对上玄天青的视线,桑娘偏过了头。玄天青的手顿了顿,将木梳放到梳妆台上,轻摁桑娘的肩,唇暧昧的凑到她的耳边:“娘子,就寝可好?”
桑娘的脸于是烧了个通透。玄天青一把抱起桑娘走进里间,chuī熄烛火,放下chuáng帘的层层纱幕,躺到了她的身边。
黑暗让人变得敏感。桑娘小心的与玄天青保持着距离。玄天青侧耳听着外间的动静,沉了脸:“这死丫头,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转回头对上桑娘娇俏的面容。这样的黑暗对他而言并无影响,犹如白天视物一般自然。如此近的距离下,桑娘的赧然,局促悉数落入他的眼底,竟然让他有了某种极不纯洁的想法。
“还不行么?”
桑娘压低了声音轻轻的问。心里万分后悔答应玄天青演这出戏。这么躺在一起,让她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才好。
“她还在呢。”玄天青凑到桑娘耳边贴着轻语。桑娘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发软。他的呼吸浅浅撩过耳缘,让她心慌意乱。
“这丫头不知道我能看穿她的隐身术。”玄天青轻叹一声:“其实我也确实看不穿。”
“那你怎么知道她在?”桑娘奇怪的看着玄天青。
“香味。”玄天青淡淡的解释:“她的身上有河底特有的睡莲的味道。她现原形的时候尤其浓重。”
“哦。”原来如此。狐狸的鼻子也很好用啊。
“你的身上,是淡淡的栀子花香……”玄天青凑得越发近了些,鼻尖贴着桑娘的脖子,他呼出的热气于是扫过她的皮肤,桑娘的身体犹如有电流经过,双手捏成了拳头:“你……离我远一点……”
“这样不行啊,娘子。”玄天青慵懒的笑笑:“你这般安静,如何让人相信?”
“你还要我做什么?”桑娘的脸红透了。淡淡的嫣红从脸弥漫到脖子,让玄天青看眯了眼,忍不住地逗她。
“房事,女人应该叫的……”
话说完玄天青便后悔。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渴望听见她用这较弱的嗓音呻吟出来的声音。这样旖旎的念头犹如一把火,让他身上的某个部位迅速燃烧。
这下不是脸红。桑娘浑身都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红了个通透:“你……你怎么不叫……”
“这种事qíng,哪有男人叫的。”玄天青qíng不自禁的更加靠近:“乖,叫一声就好。”
他身上的热力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身上。隐隐感觉得到他结实坚硬的身体。桑娘虽常年在商场男人间游走,却未曾与人有过这般亲近。脑子里不禁想起新婚之夜他醉卧在她的身上,心霎那间乱了。
“再说,你不叫,岂不是显得我的‘功夫’不行?”
他的唇似有若无的撩过了她的颈项。不期然间一声细碎的呻吟便破口而出。玄天青的眸子骤然加深,看桑娘时,她又惊慌又害怕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两眼泪波盈盈。
天!刚才她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桑娘懊悔万分。怎么会这样……
“桑娘。”玄天青的声音有如魔咒般响在她的耳边,耳缘一暖,他竟然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垂。
桑娘抽息一声。大脑极度眩晕。感觉到他的唇顺势下滑到她的颈侧,他的一只大手慢慢上抚到她的手腕,拉开了她挡住嘴唇的手,与此同时,唇间猛然用力,微微咬啮住她的颈动脉。
又是一声呻吟飘出。暗夜里显得格外的暧昧。玄天青再也忍受不住翻身压到桑娘的身上,正待吻下去外间传来哐啷啷一阵脆响,顿时惊醒了两人。
玄天青顿了顿。黑暗中危险的注视着她。桑娘的一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然而他终于是放开了她,起身点亮了蜡烛。
外间白花琉璃盆碎了一地。几条彩鲫正在地板上努力的蹦跳着想要找到可以呼吸的地方。桑娘理好衣服出来,玄天青回头看她一眼:“她走了。”
第四章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
王大娘摸不准家里这又是怎么一个状况了。夫人和公子分居这么久,好不容易昨晚又同了房。不过据替桑娘守夜的丫鬟透露的可靠消息称,昨儿个半夜里房里却摔碎了白花琉璃盆,然后公子又被赶回了自己的西园。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屋子里便弥漫着一股低气压,瞅那最大大咧咧的丫鬟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扫到台风尾。
王大娘看看玄天青,他正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餐。平日里这个时候夫人早起来了。夫人一向是和打鸣的公jī比肩。然而今儿个,太阳都升到院里最高的一棵槐树顶上了,还不见夫人的房里有丝毫的动静。
“小香。”王大娘唤过了一向伺候桑娘梳洗的丫鬟:“你去看看夫人起了没。今儿个不是还要去见夏掌柜嘛。”
“哎。”小香应了一声,转头往内院走。刚迈步,桑娘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王大娘赶紧迎了上去:“夫人您起啦。”
“嗯。”桑娘目不斜视:“王大娘,车备好了没?”
“一早就好了。夫人不用点早膳?”
“不用了。去天祥楼随便吃点就好。”桑娘说着就往外走。完全无视某人。不过某人显然不想让她称心如意:“娘子。”
桑娘僵了僵。昨儿晚上的事qíng还历历在目。身体似乎还残留有某人手指的触感。这样的qíng况下她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充耳不闻的往外冲。
“娘子。”玄天青站了起来,闲闲挡住她的去路:“左右我也无事,不如陪你同去吧。”
桑娘被迫面对这张在面前放大的俊脸。刚想拒绝,眼角瞅到前院拐角处防止走水的大缸。隐约中有一点金色一闪。桑娘的眼角抽了抽。用腻得能滴出油来的声音应了一句:“相公昨儿个夜里这般辛苦,还是在家歇着吧。我去去就回。”
“无妨。”玄天青挡住了路:“有什么能不陪娘子还重要呢?就让为夫陪着你好了。”让你和男人在包房里单独见面。管你是做什么。除非我死。否则别想。玄天青脸上同样带着假笑,眼神yīnyīn的。
这只狐狸又想gān嘛?桑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终于绷不住脸,冷哼一声:“想来你就来吧。”
玄天青支走了车夫,让石头在前面驾车。王大娘和小香在后面的马车里随行。王大娘说桑娘成了亲,应该有个伶俐点的贴身使唤丫头了,就提拔上了小香。谁知道她是不是想在她身边安cha一个粽子监视着她和玄天青的动向呢?桑娘有些无奈。
车行不快。一步三晃。桑娘昨晚翻来覆去的寻思了大半宿,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睡去,此刻这么一摇便架不住有了点困意。只是玄天青正坐在身边,便qiáng打起十二万分的jīng神。
玄天青斜惕桑娘一眼:“潭州那边的货我是凑齐了。不过要全部一次运过来凭我一己之力还是办不到。”
“有没有货夏掌柜这边都得去。”桑娘偏头看着外面,避开玄天青的视线。这样和他同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便浑身不自在:“听说永家商号已经在散布我们彩衣庄jiāo不出货来的事qíng。他们想掰倒我们可不是一天两天。有货就好。只要不断货我们就能撑下去。”
马车颠了一下,停了。前面传来石头的声音:“公子,夫人,车坏了。”
怎么就诸事不顺呢?桑娘气闷的下了车。后面王大娘的马车赶了上来:“怎的了,夫人?”
“车坏了。”桑娘绕到马车前面,只见路上因下雨积了很大一个水潭,马车的轱辘便卡在里面,不知道怎么裂成了好几瓣。这木头的车轮要磕成这样也不容易啊……桑娘狐疑的看了看这个能映出人影来的水潭,自从和妖怪有了接触之后想事qíng都不从平常的角度考虑了。桑娘甩掉心里的怀疑转头看着玄天青:“我坐王大娘的车去吧。既然如此你也不用跟着去了。”
玄天青同样看了看这个水潭,沉吟了一下:“不妥。我还是陪着你。”
后面的马车坐四人无论如何是坐不下的。玄天青想了想,让王大娘他们先赶去天祥楼。这边他们雇个轿子赶过去。
这路上耽搁了一下,桑娘和玄天青到天祥楼的时候,这边王大娘已经点上了菜。所以说生意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真正的jiāoqíng。这前边是大客户的时候还笑嘻嘻的奉承呢,这边厢眼瞅着有了难求着人了就开始拿捏架子。桑娘垂了垂眼,心里鄙视了一下这帮势利眼的家伙,脸上堆起笑容走了进去:“夏掌柜。”
哦,永家商号的人也在啊。还有盛记,隆瑞坊……凡是与她有生意往来的商号几乎都在了。原本定的包间显得有些小,满满dàngdàng的塞了一屋子的人。
“今儿个怎的人来的这么齐整?”桑娘心里有了计较。笑着落座:“还没给大家介绍呢。这是夫家玄天青。”
玄天青和众人见过也落了座。永家商号的人咳嗽两声开了口:“桑当家的,听说你们彩衣坊今年的潭州织锦没运到货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桑娘抿了口茶:“永家的人这是哪听来的消息呢。”
“这托夏掌柜在周围搜罗潭州织锦的事,总是真的了吧。”盛记的人开了口:“桑当家的。你这彩衣坊每年都是我们盛记最大的客户。尤其是这潭州织锦。独你一家有双面绣卖。我这儿可是应承了宫里的娘娘今儿个秋天的新衣。这要是jiāo不出货,可是要杀头的。”
“是啊,桑当家的。”隆瑞坊的人也开了口:“您也知道我们隆瑞坊一向走的都是官家的货。这边个,都是得罪不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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