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有些激动,被魏尧和云招福听见了,云招福回头看了薛碧霄一眼,回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停下了脚步,转身来到了薛碧霄面前,拦住薛碧霄的去路。
薛碧霄正在头疼这件事到底会怎么解决,突然被云招福拦了去路,抬头对上云招福的目光,冷声问:“做什么?”
云招福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道:“薛碧霄,你我虽不是朋友,但好歹相处这么多年,多少总该有点qíng分吧。可你这回为何要耍这种手段害我?”
薛碧霄没有想到云招福会当面与她对峙撕破脸,愣了半晌,然后才磕磕绊绊的反驳:
“谁害你了?”薛碧霄往晋王和定王那边看去,他们两人已经走到前面,晋王似乎要过来,却被定王拉住,这很明显是想把事qíngjiāo给她们两个人自己解决的意思。
“你当我傻是不是?那天那个局,分明就是针对我的。我若不是折返去了另一边,真入了你的圈套,如今我会是什么下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害我?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可真叫人恶心。”
薛碧霄没有太多当面吵架的经历,被云招福这么说了,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咬着唇瓣回击道:
“云招福,你血口喷人,够了没有?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局害你?我们所有人都有理由证明与此事无关,你别牵了榔头就打棒,随口诬陷我。”
云招福冷笑:“我是不是诬陷你,过几天就知道了。你们自作聪明那些事qíng,自以为天衣无fèng吗?别忘了,现在可是皇上派大理寺查,你以为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会容你们串通说谎吗?我拦着你,也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就承认,我知道你死鸭子嘴硬,只不过要来提醒你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害我的事qíng我记下了,今后你给我处处小心点。再有下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云招福颇具气势的说完这些之后,不等震惊的薛碧霄回答,云招福就转身往前走去,定王这才放开了拉住晋王的手,跟云招福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云招福大大的叹了口气,然后就捧着肚子往僵立当场的薛碧霄跑去。
跑到薛碧霄面前,见她没反应,就伸手碰了碰她,谁知道,却被薛碧霄一把挥开了,任xing的跺脚道:“你别碰我!都怪你!都怪你!”
薛碧霄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一个被人冒犯了的刺猬,与她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形象相差甚远,晋王也被她吓了一跳,还想伸过去安慰她的手僵在半空,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呐呐的对薛碧霄问:
“碧霄,你,你怎么了?”
那憨憨的语调和肥胖蠢笨的样子,让薛碧霄越看越讨厌,她本就不喜欢魏璠,只不过为了家族才嫁给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那么多皇子,哪怕是从前最不让人看好的定王,也比这个丑胖子要好,为什么偏偏是她嫁给了这么个难看的窝囊废。
从前一直憋着,薛碧霄觉得今日吼出来了,心里就舒服很多,看着魏璠那惊愕的模样,薛碧霄心中就更加快慰了。任xing的开关一旦开启,就很难收回了,薛碧霄奋力将像座山似的晋王从她面前推开,自己大步流星的向前跑去,走到云招福和魏尧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停下脚步。
云招福盯着薛碧霄跑走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着那个傻愣愣站在当场,像是受了不少打击的晋王殿下,抬头对魏尧说道:
“吵架了,咱们要去劝劝吗?”
魏尧将她不住往晋王那儿看的头给扭了过来,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有些事qíng能劝,有些事qíng不能劝。二哥从小就喜欢他的表妹薛碧霄,可我们谁都看得出来,薛碧霄并不喜欢他,qiáng扭的瓜总是不甜的,旁人劝不了。”
晋王喜欢薛碧霄的事qíng,云招福从前倒是知道,当时薛碧霄看见魏璠和魏旸两个人,明显就是更待见魏旸一点,对魏璠颇为冷淡,她还以为魏璠知道呢,可看他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许他从前还幻想着他喜欢的表妹也喜欢他这件事呢。
云招福刚才是故意拦住薛碧霄的去路,说了那番话的,一来是想警告一下薛碧霄,好让她今后别再耍什么yīn谋诡计,二来也是要让薛碧霄心理防线崩溃,因为从刚才开始,她心里肯定特别担心这件事的真相被大理寺给挖出来,到时候,不仅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形象会一朝崩塌,就连薛家可能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她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事qíng最终结果会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但既然皇帝应承下来这件事,那么大理寺就势必会追查到底。云招福总觉得事qíng没那么简单,从琼华郡主的反应来看,她也许并没有参与陷害云招福这件事,但事qíng矛头却神奇的指向了荣安郡王府,这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第103章
云招福没有想到几天过去了, 她遇刺这件事qíng还在继续深层发酵下去。
首先是荣安王府外被两百禁军包围,王府中人禁止出入, 荣安王先后上书陈qíng都被驳回。然后大理寺出面调查,按照刘福给出的线索,找到了那个给他五百两银子的人,是军器监府的官差王桂,大理寺将王桂提审过后, 王桂也jiāo代了事实经过, 他确实给了刘福五百两银子,不过这钱却不是他出的,而是衙府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给他的, jiāo代他做这件事。
大理寺再次提审那个丫鬟, 丫鬟被吓得还未刑讯就供出了她家小姐于欢,于欢是军器监府监于大人的独生女, 于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被大理寺给提审过去,连带他也被牵连, 直接带到了大理寺的审讯堂上,于大人做军器监的府监已然有十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这回被提审,简直是莫名其妙的。
得知是因为定王妃当街被刺这件事,于大人当堂怒问于小姐,为何要使银子买通荣安王府的管家刘福去雇人行刺定王妃, 于欢小姐吓坏了,不敢隐瞒,随即便供出了背后的指使——平宁县主和星月公主两人。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理寺孙正辉也不知道该如何判决的好,便将所有的证人收监,然后拿着审讯词,入宫去找皇帝问去了。
皇帝知道孙正辉大晚上的入宫求见就没好事,他本来都在淑妃的宫里睡下了,硬是被孙正辉给挖到了元阳殿中,殿内点了不太亮的烛火,皇帝魏玔坐在龙椅之上,听孙正辉汇报案qíng。
“于小姐与定王妃素不相识,没有动机,一番问询之下,她便供出了背后指使之人,平宁县主与星月公主,于小姐负责用钱去收买荣安郡王府的管家刘福,让刘福到街上雇人刺杀定王妃。”
孙正辉说到这里,魏玔不懂了,披着衣裳从龙案后头走出:“你觉得,这平宁和星月怎会找于家的姑娘做这件事?是为了避嫌?还是被人在幕后利用了?”
其实当初皇帝魏玔听说了定王妃云招福当街遇刺的事qíng,心里便知道有内qíng,定王府因为淑妃的关系,被推上了风口làng尖,有心人想要整定王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正巧让与定王妃有过节的两个小姑娘出面,就算被查到了,表面上也就是小姑娘家之间的争斗,不会牵扯到幕后。
“回皇上,这件事之所以会找到于家姑娘身上,可能是因为于家姑娘与平宁县主是远房表姐妹的关系,所以才会出手吧。至于有没有被人利用,暂时还不确定。”孙正辉这般回答。
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平宁县主和星月公主这两个当事人身份特殊,不是他们大理寺能够随便提审过来的,因为不能提审,所以就没有办法了解背后到底是个什么qíng况。
皇帝明白孙正辉的处境,对于孙正辉这个大理寺卿,皇帝还是很满意的,因为他忠心,知道进退,凡事只要涉及到皇家的,他都不会自作主张,一律采取压下事qíng,待请示过皇帝之后才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这个做法,让皇帝魏玔很欣赏。毕竟若是遇到那种不顾皇家声威,耿直的遇到什么事都秉公处置,最后让皇家丧失颜面的官儿,才是最头疼的。
既然这件事qíng涉及到了星月公主,那若是被提前曝光出去,损害的就是皇家颜面。
“表姐妹……平宁怎会与于家的姑娘是表姐妹?”
平宁是皇帝魏玔的姑姑,已故大长公主的孙女,她父亲陆廷知是兵部职方司主事,因念及大长公主的恩荫,让他的女儿陆平宁加封了县主之位。
“皇上难道不知?陆夫人与于夫人是表姐妹,所以平宁县主与于小姐就是又隔了一代的表姐妹。这个于大人,皇上应该记得他的,十年前,这位曾在裴家军中任职,管的便是军器,当时十万裴家军与萧国军队对战,被困横水河边,这位于大人曾亲自押送兵器渡水前往增援,但后来却发现裴家军与萧国有密切来往,于大人连夜赶回了横水都城,向兵部禀告裴家通敌之事啊。”
孙正辉的话让皇帝恍然大悟,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开声道:
“朕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他呀!当年他可谓是告发裴家的首位,这么多年,朕竟有些忘了他的存在。”
孙正辉低头躬身不语,皇帝的目光盯着桌角上的那一盏灯火,觉得耀目非常,果然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去想前事,提起裴家,皇帝心里总是百转千回,难以平复。
“孙卿,你觉得当年裴家是否真的通敌萧国了?”
静谧的宫殿之中,君臣对立,烛火昏暗,孙正辉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qíng,声音却很清晰:
“皇上,裴家通敌这件事当年是由裴家出身的三位将军联名密告的,算是证据确凿吧,毕竟横水之战,裴家军伤亡惨重,与往常的战绩截然不同,后来听闻于大人禀报,说裴家与萧国将领有密切来往,没过两天,萧国就从横水撤兵,将裴家剩下的人全都放了回来,这本身就值得怀疑。再加上后来三位参将拿出了裴家的通敌密函,应当不会有错的。”
皇帝听了孙正辉这番话,心里甚是安慰:
“是啊,不会有错的。裴家军向来所向披靡,怎么可能会在横水之战那样的有利条件下失利,朕当时一心一意的相信裴家,可谁知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后果,那通敌密函现在还在刑部的卷宗阁里放着,当年告发的三位参将全都是裴震庭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若非真有此事,他们又何故会反咬裴震庭一口,证据确凿的事qíng,是朕多想了。”
最近皇帝看着淑妃的那张脸,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的裴家之事,当年的裴家军,声势之高,甚至都压过了禁军和御林军,让他这个皇帝都忍不住害怕,所以,当那三个参将联名密奏裴家通敌,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就默认了这件事,后来各种证据摆上台面,他就更加坚信,于是将裴家削了兵权,流放西北。他当时没有将裴家满门抄斩,只是流放。因为裴家当年的势力极大,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若是贸然满门抄斩的话,势必引起动dàng,若只是流放,还有个缓冲的机会,等到裴家流放西北多年之后,朝中还会有谁记得裴家,那样一来,就算不抄斩,裴家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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