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上带着点点笑意,枯瘦的手紧紧握着康熙的手,一脸的向往:“臣妾等着呢,等到秋到的时候,就跟皇上一起围猎,臣妾还想打一只白狐……”
她声音越发的虚弱下来,很不舍的看着康熙:“皇上,臣妾放心不下太子,臣妾要是去了,皇上多看顾太子一些,可怜他小小的……就没了额娘。”
康熙脸色顿时不好起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赶紧好起来,太子还要你看顾。”
欣妍见人家夫妻俩说话,便悄悄的出了屋子,离开长chūn宫,顿觉空气似乎都好了几分。
她想想,即是进了宫,便去太后那里瞧瞧,这些时日太后越发对吃食感兴趣了,恐怕这时候又做出许多好吃食来。
另外,现在天气热,阖宫的冰全尽着太后用,她这会儿过去,许能在太后那里讨个冰碗子吃,也去去暑气。
想到就做,欣妍带着丫头嬷嬷快步去了寿安宫,可巧了,秋枝带着小丫头端着几个冰碗子过来,欣妍看了赶紧跟进屋去,先给太后行了礼,就眼巴巴瞧着那冰碗子。
她这番作为,倒是逗乐了太后,太后伸手点着她的额头:“瞧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知道的是你热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皇帝亏待了你呢,赶紧收起那样子来,皇家的公主倒作出一副小家子气来。”
“额娘!”欣妍撒着娇滚进太后怀里:“额娘疼妍儿,赶紧让妍儿吃上一碗冰,不然。妍儿可要热坏了。”
太后满脸疼爱的看着欣妍,让秋枝敬上冰碗子,欣妍赶紧接过来先喝了一口冰镇的汤水,慡快的眯起眼睛来。嘴里直叹好畅快。
太后抚着欣妍的头发:“你那公主府里还缺这些冰?若真热的受不住,不若在宫里多呆些时日,反正额驸不在。”
欣妍坐正身子,一边吃冰碗子一边回道:“额驸是不在,可我那公公婆婆还是要看顾的,皇额娘也知道,我那婆婆……心里总归是没什么成算。真不知道那样的人,怎么偏养出额驸和宜嫔两个jīng明人来。”
“你也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这话说出来,让有些人听到耳朵里,怕真不是个滋味呢,你那婆婆虽然没成算,可对你却是实心实意的,我瞧着。满京城数过来,有哪家像你婆婆这样待你的,你啊。知足些吧,你瞧瞧,比你先嫁的婉莹如今还在觉罗氏跟前立规矩呢,前儿她进宫来我也见了,可怜见的,瘦成那个样子。”
因着婉莹替婉蓉项罪的事qíng,太后对婉莹印象是极好的,时常的召进宫来说话,对她也就多了几分关注。
欣妍抹了一把汗:“我知道了,在我看来啊。这天底下的婆婆尽数过来,就数皇额娘最慈祥了,看皇后和昭妃几个就知道了,皇额娘几时为难过她们。”
说起皇后来,倒招的太后心里不舒服起来,坐在那里哀叹了一声:“她也是个没福份的。皇上不像先帝爷,对她敬重的很,万事都担待着她,就是这,她也成了这个样子,我倒是满心疼爱小太子,真真的小小年纪失了亲额娘,以后这日子……”
欣妍看太后伤心,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就在一旁陪坐,想等太后发几句牢骚,再哄过去。
哪知道,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摆了摆手:“秋枝,你带着姚huáng几个出去,她们都是忠心懂事的,哀家且赏她们一个一碗冰碗子吃。”
秋枝就知道太后是有什么话要和公主讲,因此笑着带姚huáng几个出了门,一路朝小厨房走去。
屋里就剩太后和欣妍了,太后拍拍欣妍的手,压低了声音:“她也是个苦命的,咱们娘俩以后看顾着太子些吧,这宫里向来是吃人的地方,皇后把命填进去了,咱们不能让太子再填命进去。”
欣妍听的一惊:“皇额娘的意思,难道是有人故意害皇后xing命。”
太后低头抹了抹泪:“说起来,也是我知道的迟了,再救不得她,要早知道一些,恐怕她还有活命的机会。”
“皇额娘,谁人这般大的胆子,在您和三哥眼皮子底下害皇后?”欣妍很不明白,按理说太后根深蒂固,眼线众多,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瞒着太后向皇后下毒。
太后叹了一声:“还能有谁,我是真没想到天底下竟有这么歹毒的人,嫡亲的姐妹啊,都容忍不得。”
“啊?”欣妍差点没有惊叫出声,太后的意思是如云下毒害皇后的,可是如云为什么要害皇后?如云是法喀的老婆,这辈子和康熙是不可能的,皇后和她可没有什么利益纠葛,怎么会?
按理说,皇后在世对如云可是有利的,能让赫舍里家荣耀,更能让如云在夫家地位稳固,她怎么这般想不开,要害皇后的xing命?
太后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那毒妇的心是怎么想的?我估摸着,怕是见不得皇后好吧,皇后的儿子壮壮实实的,她的孩子却没了,她这是心里嫉妒发狂,因此……妍儿啊,你可莫要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要真是发作起来,那才是最了不得的,当初宸妃海兰珠就是那么去的,端敬皇后也是因着后宫女人才……”
太后一句端敬皇后,欣妍这才想起来,如云手里可握着端敬皇后的人手呢,真算起来,端敬皇后管理宫务那么些年,又是最受宠不过的,在宫里的人手比太后也少不了什么,就算是她去世了,有不少人叛出来,可也有不少受过她好处对她忠心耿耿的,这部分人如云只要运用得当,还真是能害死皇后呢。
这下子,欣妍是真正确认了如云害死皇后的事实。
想着如云的狠毒心肠。欣妍都忍不住打个冷战,这个女人就是疯子,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以后有事无事的还是少和她来往。省的一个不防被她咬上一口。
如云就是一条毒蛇,还是有剧毒的那种,真要被她咬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呢。
“那三哥知道不知道?”欣妍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太后摇头:“皇帝也查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愣是没有怀疑过她。”
欣妍点头表示明白,任何心思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想到嫡亲的妹妹会害姐姐。康熙也是一样,绝对不会想到如云下毒害皇后的,再说,欣妍猜度着,康熙现在对如云似是有些心思,不然,僖贵人的死怎么解释?
“皇额娘,咱们要不要告诉三哥?”
欣妍依在太后怀里小声问着。她心说,她于宫斗上是真不在行啊,万事都得请教太后。不过,她不在行,太后却是高手,有太后在,她是真不用太担心。
这大概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吧。
太后抚着欣妍的头发冷笑:“告诉皇帝,咱们凭什么告诉皇帝,好让皇帝忌讳咱们娘俩?妍儿,我到底不是皇帝的亲生额娘。”
欣妍这才正视起来,想了一会儿也不得不叹声太后老道,也是。告诉康熙也就是告诉他,太后对后宫的掌控力度要超过康熙,这无疑会引的康熙对太后有猜疑,要真是那样,恐怕真得影响母子感qíng呢。
“可是?”欣妍还是有些不甘心:“如云那样狠辣的,就白白放过?不若。咱们给赫舍里家透个底。”
太后叹息着轻抚欣妍头顶,就和欣妍小时候一样:“我知道你不甘心,也看不过如云那样子,可咱们又能怎么着,我也没有确实的证据那是如云做的,就是捅出来,谁也讨不了好,再说了,你好好的想一想,如云也是赫舍里家的嫡女,现在皇后眼看着是不成了的,赫舍里家以后依仗如云的地方还多的是,就算是他们明明白白的知道如云害了皇后,可还是会供着如云的。”
欣妍不得不服气,太后说的都是真真的,对极了,对这人心猜的也通透,看起来,她还得好好的和太后学着些。
坐直了身子,欣妍一笑:“皇额娘,我明白了,咱们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只要不惹到咱们身上,管别人死活。”
太后点头:“这才是了,在这后宫生存,最先学的就是明哲保身之道,以前你做的就很好,以后继续下去就成了。”
欣妍恭敬的听完太后的教导,又撒娇卖痴一通,再吃了一碗冰碗子,等着太阳不是很烈的时候,这才起身出宫回府。
她一回公主府,就听赵粉禀告,说是程嬷嬷等着求见呢,已经在屋外侯了半天。
欣妍进了屋子,感觉一阵凉慡,便斜靠在凉榻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赵粉带着程嬷嬷进屋。
程嬷嬷许是在外边侯的久了,一头一脸的汗,她也顾不上擦一把,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嗑头嗑的额头都青红一片。
“奴婢见过公主,公主,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罪该万死,求公主饶恕,奴婢是再不敢了,以后公主让奴婢向东,奴婢绝对不往西,让奴婢打狗,奴婢绝对不撵jī。”
程嬷嬷上了些年纪,这会儿子顶着头上的青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出来的话又那么的带着粗俗趣味,引的欣妍连同姚huáng魏紫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欣妍品了一口茶:“嬷嬷,我倒是不知道嬷嬷犯了什么罪,让你老人家这么的伏小做低,说起来,你可是内务府的嬷嬷,有身份有地位的,你还是赶紧起吧,省的我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你,到时候,再传些我不好的名声,我可找哪个哭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发一笔
“公主,公主!”
程嬷嬷哭了,跪在地上不起:“公主啊,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请公主开恩,老奴家的女儿……要是再不见女婿,恐怕在夫家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啊。”
“本公主真是不明白啊,你家的女儿能不能在夫家立足,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本公主真是不明白啊,你家的女儿能不能在夫家立足,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欣妍可不会轻易就饶过程嬷嬷的,不紧不慢的和程嬷嬷打起太极来。
“公主说的是啊!”姚huáng一笑:“程嬷嬷,公主的事qíng多的是,哪里有时间理会您家女儿如何?”
魏紫也开始和起稀泥来:“是啊,向来都是奴才关心主子,可没有主子对奴才的事qíng这么关心的,你们说是不是。”
这么些话讲的程嬷嬷脸红了白白了红的,实在是被欣妍的手段给整怕了啊。
她真真没想到这位主这么厉害,什么事都不硬着来,拿着软刀子割ròu,真是弄的她疼的受不住了。
“公主,都是老奴的错啊,老奴不该贪图钱财阻止您和额驸见面,不该让人取下灯笼来,公主啊,饶了老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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