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一直守在院外,院子里传来的争吵声她也听到一些。
王妃不愿意和王爷待在一起,王爷就跟……原谅她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只能用狗皮膏药来形容王爷,当然了,这也是王妃自己说的。
王爷几乎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王妃,走哪儿跟到哪儿。
别说王爷不许她进院子,就是她真在院子里,看到这qíng形也会找机会赶紧溜的,不然迟早眼珠子要惊掉下来,那可是王爷,说一不二,威名赫赫,连皇上都敢打的煊亲王!
可在偏院里,王爷几乎把泼皮无赖不要脸演绎到了极致,说出去,估计都没几个人会信。
王妃恼极了,以死相bī。
王爷居然说她要死,他给她陪葬,总之,这一辈子是别想逃脱了。
王妃当时气了,怒道,“你要去边关打仗!”
王爷看着她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连齐家都做不到,何谈治国平天下?况且我死了,还有慕儿和昂儿,不会让皇上的江山被人抢了去。”
王爷豁出去了,王妃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妃也知道世子爷很厉害,至于十三少爷,肯定也不差,但两人到底没有怎么带兵打仗过,如何和王爷相提并论,这江山和她一个姓,她岂能真能因为一己之私就不管不顾了。
况且王妃只是被王爷惹恼了才说那话的,王妃哪里想过死呢,世子妃还怀着身孕呢,她这些天给小世子爷做了好几套小衣裳呢,兴致勃勃,就盼着小世子爷出生呢。
偏王爷说到做到,尤其固执起来,别说九头牛了,分明就是个疯子,他能说这话,就做的出来,当初那一刀,差一点点不就要了他的命了。
王妃真的是拿王爷一点办法都没有,偏又是在别庄上,世子爷不在,暗处都是王爷的人,她胆子又小,王妃孤立无援。
当然了,王爷也没有欺负王妃,哪里敢欺负啊,何况也舍不得欺负。
就是做法忒叫人恼了些,他居然叫人把偏院门给钉死了,他不跟着王妃的时候,王妃就看着那些高高的围墙,隔着一堵墙,她都能感觉到王妃的抓狂和怒火。
可是没有梯子,爬不上去。
王妃高声呼叫她,她都不敢答应,因为她刚要张口,王爷就笑道,“别叫了,我连院门都钉死了,哪个丫鬟不要命了敢帮你?”
听到这话,冬雪张开的嘴,就默默的合上了。
白天,王妃吵着要回王府,晚上,两人是睡一间屋子的。
屋子里的事,冬雪就不知道了,饭菜都是暗卫飞来飞去送的,都是福瑞楼最好的菜,至少有十几道,还都是王妃最爱吃的,别院的丫鬟婆子可是跟着饱了回口福。
这是第一天,王妃脸上的怒火就没消过。
王爷倒是心平气和,王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然了,王妃也没有真打他,冬雪猜不是不想打,而是院子里没有棍子。
就王妃细皮嫩ròu的,捶打王爷,王爷没伤着,自己反倒伤了。
王妃是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第二天,和气多了。
大概是第一天该说的,该指责的都指责完了,没什么好说的。
王爷让暗卫送了棋盘进院子,要和王妃下棋。
听暗卫说,一百盘棋,但凡王妃赢王爷一盘,王爷就打开院门,送王妃回王府。
嗯,一整天都没听到院子里有吵闹声。
这一天,冬雪学会了爬树。
几经失败,最后暗卫不忍心那棵差点被趴掉皮的树,搬了梯子来,她爬上去,看到王妃和王爷在凉亭里下棋。
几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看见王妃恼火的把棋盘给糊了。
不用说,肯定是又输了。
王妃会下棋,但和作画写字来说,就逊色太多了,写字作画,无需人陪着,可下棋不同,难道王妃要自己和自己下棋吗?
一百盘棋,从日出下到日落,夜幕降临。
嗯,王爷把棋盘搬回屋,冬雪看不见了,也就下了树了。
想到这里,冬雪的脸不期然红了。
她一时不察,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脚下一滑。
要不是暗卫及时相救,她肯定要摔伤。
这一天,她就和暗卫说过话,暗卫给她搬梯子,中午给她送的馒头垫肚子。
对了,王妃中午没吃饭,王爷陪她下棋,也没有吃,她这个做丫鬟的倒还吃了两个馒头。
香香软软的馒头,味道真不错。
晚上,屋子里的灯亮到后半夜。
冬雪算时辰,熄灯的时候差不多刚好下完一百盘棋。
一百盘棋,王妃居然一盘都没有赢,也忒可怜了些,不是她小瞧王妃,要是赢了,哪怕是再晚,王妃也要离开的。
睡的太晚,第二天起的就晚。
王妃依然不放弃,继续为离开奋斗,只是之前的疏离淡漠保持不了,王爷说,“一百盘棋,你一盘都没有赢。”
王妃恼道,“我不擅长下棋!”
拿他的长处和她的短处比,欺人太甚。
王爷摸着鼻子笑道,“我最擅长的是带兵打仗,你要和我比这个?”
王妃气的跺脚,“你最擅长的分明是不要脸!”
王爷,“……”
王爷悻悻然,道,“我看你最擅长的是扛饿,两顿没吃了,你不饿吗?”
第五百零四章 偏院(二)
两顿饭,王妃都以要下棋为由,不愿意离桌,王爷只好由着她了。
王妃不吃,他陪着。
昨天一百盘棋下到后半夜,王爷饿的饥肠轱辘,正要问王妃要不要吃点夜宵,结果王妃输了一百盘棋,一脸憋闷,往chuáng上一趟,被子一蒙就睡下了。
一句话都不愿和王爷多说。
王爷就乖乖的打地铺。
当煊亲王这么多年,王爷还从未睡过地铺呢,好在没人知道,睡就睡吧。
现在,再不吃,真的要饿坏了。
王妃不愿意吃,王爷就暗卫把饭菜端到凉亭,就是昨天下棋的凉亭。
王爷吃着饭菜,道,“今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比你擅长的,如果赢不了,你就不要再闹着要回王府了。”
王妃看着他,道,“比什么?”
“吃完再说,免得我吃饱了,你没吃,我胜之不武。”
王妃压根就不乐意和王爷同桌共事。
王爷也不管她,只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明天我就会出征,这些暗卫都是我的心腹,我不发话,慕儿他找不到你。”
而且,楚慕元也很快就会去战场。
王妃斟酌再三,然后吃饭了。
如果不是知道王妃和王爷关系不睦,远远的看去,还真的是一对神仙眷侣呢。
偏院风景如画,奇花异糙盛开,树木苍翠,那些花,显然是王爷派人送来的,不然一个偏院怎么可能有那么名贵的山茶花呢。
就这些摆设,说王爷打算把王妃安置在这里住一年半载的,冬雪也是相信的。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
吃完了,王妃就道,“比什么?”
王爷笑道,“比你最擅长的作画。”
作画的确是王妃最擅长的。
与昨天下棋比,冬雪怀疑王爷是不是要放水了。
王妃就问道,“画什么?”
画技好,就是这么自负。
王爷笑了,“就画当年我们在东齐戚王府相遇的qíng形,谁画的好,画的全,算谁赢。”
王妃怔了下,烟眉微陇。
她没想到王爷要比试画的是当年的qíng形。
当年的事,是她这辈子记忆最美好,最深,也是最痛,最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王妃没有说话。
王爷就道,“不愿意画吗?”
王妃手攒紧了,道,“我画!”
她想离开,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小院里待了。
“不仅仅是画,还有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要算上,画的不是你我易容的样子,是真实容貌。”
当年,如果都没有易容,他和王妃何至于沦落到今日地步。
这样比试作画,闻所未闻。
但为了离开,王妃都答应了。
很快,暗卫就搬了桌子来,还有厚厚的一沓宣纸。
冬雪还是第一次看到暗卫搬着花梨木的桌子越过高高的城墙进院子。
这一天,同样安静。
王爷和王妃相对而立,比试作画。
阳光下,远远的望去,竟然生出几分红袖添香的感觉来,冬雪想如果王妃能放下过去,和王爷好好相处,那该多好。
王妃擅长作画,她画的很快。
与她相比,王爷倒显的缓慢许多。
王爷以前作画很厉害,可是老王爷身子不适之后,王府的重担就压在了他的双肩上,每天在朝堂和军营两处奔波,哪有什么闲qíng雅致作画?
王妃笔墨娴熟,王爷要生疏的多。
可一个时辰过去,王妃迟迟没有落笔。
王爷却在继续作画,甚至速度要比最开始还要快。
冬雪怀疑王妃是站久了,太累了。
王爷是男人,又是习武之人,占尽上风。
可冬雪哪里知道王爷要比的是在东齐戚王府发生的事呢,之前的斗嘴,救命都好说,后面却是中了chun药啊。
衣裳褪去,媚眼如丝。
这样的qíng景,叫王妃如何画的出来?
这一回比试,与其说是比作画,不如说是比谁的脸皮更厚。
王爷脸皮厚实的很,画的时候,还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王妃,像是对着王妃作画,嘴角挂着笑,真是越看越欠揍。
王妃没把砚台朝他招呼过去,算是她忍耐力qiáng了。
“你怎么不画了?”王爷见王妃迟迟不落笔,问道。
王妃qiáng忍着,没有说话。
王爷什么人,他把王妃骗来别庄,还是沈玥的庄子,也算是破釜沉舟,釜底抽薪了。
他很清楚,这时候回王府等待他的都是什么。
他既然敢选王妃最擅长的,就会确保万无一失。
王妃岂会是威名赫赫,战名远播的煊亲王的对手?
她几次忍着要下笔,可是都没有成功,她实在画不出来。
王爷也不催她,自顾自的作画。
一张画画完,一阵风chuī来,将画chuī落在地。
王妃无意看了一眼,一张脸红成了天边的火烧云,她骂道,“你不要脸!”
王爷将画拾起来,道,“这怎么就不要脸了,这不是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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