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侧妃跪在地上,拿帕子抹眼泪道,“当时沅柔都穿上嫁衣了,来道贺的宾客那么多,世子妃和王妃没有直接依照王爷的意思执行,不也是顾及王府颜面,如果她们不找我商议,直接把沅柔拦下,我又能说什么呢,她们聪明,我蠢,被世子妃匡着签了断绝书……”
王妃靠着富贵牡丹的大迎枕,听着顾侧妃倒打一耙的话,气的脸都青了。
施妈妈忙道,“王妃,您还在坐月子,急切动怒伤身啊。”
王爷看过来,道,“你生什么气,我又不是偏听偏信之人。”
王妃瞥过脸去。
王爷冷冷的看向顾侧妃,“断绝书是世子妃提出来的,但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bī你签吗,一场风光还是笑话百出的喜宴还影响不了我煊亲王府的颜面!”
说完,吩咐楚总管道,“送她回明月苑,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明月苑半步。”
王爷话音一落,就有两粗使婆子上前,将顾侧妃拎了起来,几乎是拖出去的。
“王爷!”
“王爷!你好狠的心,沅柔她是你亲生女儿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她一路嚎叫着出了正堂,然后就没声音了,应该是把她的嘴堵上了。
顾侧妃一闹,把王爷的食yù也闹没了,“撤桌吧。”
王爷一直盯着王妃看,她一整天躺chuáng上,根本睡不着,也不说话,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虽然,王爷和王妃一直话就不多,但毕竟又生了一个小郡主,关系怎么还能跟以前一样呢。
王爷坐到chuáng边,望着王妃,找话题道:
“大概四五天,慕儿他们就回京了。”
“嗯。”
“行儿和慕儿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
“昂儿被雷劈回去,后来又回来了。”
“嗯。”
“常山王府大少爷是戚王的儿子,现在已经死了。”
“嗯。”
“晚上我住内屋。”
“嗯。”
听到一声嗯,王爷欣喜若狂,吩咐道,“施妈妈准备chuáng褥,本王要休息了。”
王妃,“……”
施妈妈,“……”
施妈妈看向王妃,那一声嗯可是她亲口应的啊,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施妈妈看着王爷道,“夜里,王妃带小郡主睡,小郡主饿了会哭,王爷睡在内屋,歇不好的。”
王爷看着王妃道,“本王是男人,王妃都能坚持,我不能?”
施妈妈无话可说。
可是王妃肯定是不许王爷上chuáng的,王妃坐月子,他在chuáng上睡也不合适,让王爷睡小榻合适吗?
不合适也没辄了,西厢房就是大chuáng,就隔了几步路,王爷都不愿意去。
施妈妈抱了被子,把小榻铺好,怕王爷睡不好,特地多铺了一chuáng被子,比chuáng上还软和,睡一个人也行。
王爷看了会儿书,抱了会儿小郡主,就扛不住了,在小榻上睡下了。
王妃睡不着,jīng神奕奕。
冬雪陪在一旁坐针线,王爷一翻身,两人就望过去。
王爷是真睡着了,骑马奔波回来,两眼没能合眼,铁人都坚持不住。
可是在军营里,睡的是硬板chuáng,睡这么久习惯了,现在高chuáng软枕,一时间竟然睡不舒坦。
这不一翻一翻之间,竟从小榻上滚了下来。
那扑通落地声,王妃的心都漏跳了好几拍。
王爷醒过来,迷糊之间,把被子一铺,就在地上睡了。
冬雪见了,就看着王妃道,“王妃,就这样让王爷睡地上吗?”
王妃看着王爷,方才回来时,胡子拉碴,沐浴过后,胡子刮了,看着清慡了许多,她道,“他在地上睡的比在小榻上舒服。”
至少没有翻来覆去的。
冬雪嘴角一抽。
这一点,她也发现了,但睡地上总不妥吧,地上湿气重,何况他是王爷啊,哪能让王爷打地铺呢。
而且,被子一铺,路都不好走了。
而且,她晚上睡哪儿啊,本来小榻是她睡的地方,被王爷霸占了,虽然王爷睡地上了,她总不好再睡小榻吧,冬雪觉得自己可能要靠着大chuáng睡一晚了,就觉得自己可怜的很。
为什么要跟她抢小榻,抢了又不睡。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妃有了困意,见冬雪眼皮都快粘到一起了,就道,“你回屋睡吧。”
冬雪摇头,她要走了,回头都没人给王妃点灯了,屋子里灯太多,王妃睡不着。
“没事,你回去吧。”
王妃执意,冬雪则道,“王妃有事叫奴婢一声。”
冬雪绕着王爷的被子,把靠chuáng边的蜡烛都熄灭了,就远远的留了一盏,纱帐合上,基本就觉察不到光亮了。
第七百零六章 惭愧
夜,安静祥和。
夜里小郡主醒了哭,王妃就醒了,喊了几声冬雪,没人应。
她这才想起来,王爷在屋子里,呼吸均匀。
冬雪不在,她就只能自己起来点灯了。
微弱的灯烛,即便笼了灯罩,还在摇曳闪烁。
王妃掀开被子下chuáng,夜很黑,一盏灯,还离的那么远,根本就看不清楚。
王妃小心的往前走,踢到王爷后,脚抬了起来。
她是想跨过去的,可是步子迈不大,一脚踩在了王爷胸口上。
王爷一把将她的脚抓住了,道,“喊不来丫鬟,你就不能喊我吗?”
他早醒了,只是想看看王妃叫不来丫鬟怎么办。
她竟然自己下chuáng了。
王爷有些生气。
王妃要走,可是脚踝被王爷抓紧了,他练剑的手带了重茧,握着她光滑的脚踝,有些刺疼。
“女儿在哭。”
王爷这才松手,他起身把蜡烛点亮,王妃转身抱小郡主喂奶去了。
王爷坐在chuáng边,越来越往里挤,王妃只能给他腾位置。
小郡主吃饱了,就继续睡了。
王爷顺势躺下了,王妃推了他道,“灭蜡烛。”
王妃是想趁着王爷下chuáng灭蜡烛的时候,把丢掉的半边chuáng给抢回来,哪成想王爷手一抬,就把蜡烛灭的只剩下一盏了。
王妃再推,“你下去睡。”
回应她的是一阵酣睡声。
开玩笑,好不容易睡上来了,还能要得了他下去,她不知道她的chuáng不容易爬吗?
再说了,这还是他睡惯的大chuáng,睡了几十年了,不认生。
王妃兀自闷气,可是没人理她,扛了会儿,她就躺下了。
黑暗中,王爷嘴角勾了勾,一个翻身就把王妃和小郡主都揽在了怀里。
回来的路上,他就打定主意了,今天必须睡chuáng上,不然等楚慕元他们回来,这chuáng就更不容易睡了。
只是王妃就惨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一个人睡,多一个女儿,她都小心翼翼,现在被王爷的长臂搂着,她就更睡不着了。
她努力挣扎,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就放弃了。
她不是铁石心肠,就算她不满王爷这个人,但不否认,他对朝廷有功。
对一个刚刚从战场上赶回来的将军,他只是想好好睡一觉,她又吵又闹,她自己都良心不安。
王妃搂着小郡主,明明夜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就是睁着眼睛。
忽而,耳畔有声音传来,“你我一生算过去一半了,前半生错过了,后半生就让我来弥补吧,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我绝不反驳。”
“那你下chuáng……”
“……除了这一条。”
一不留神,竟然让王妃钻了空子,刚说完就迅速打脸。
“只有这一条,我不答应,其他都依你。”
王妃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
王爷也没指望她会给回应,能这样抱着她,抱着女儿,他就心满意足了。
王爷提前回京,因为夜里开的城门,是以没能瞒住皇上。
但是第二天,王爷没有进宫。
皇上知道他辛苦了,大军没有回来,也就没找他了,皇上直接摆驾煊亲王府了。
随行的有昭郡王。
当初,昭郡王是和楚慕元一起去边关的,但是他到边关没有多久,忍不住上战场杀敌,险些受伤后,楚慕元当时没说什么,过了半个月,就悄无声息的给他安排了运送粮糙的任务,他是昭王府独苗,谁敢让他有事啊。
后来,又调制火药,这是要严格保密的,jiāo给旁人,楚慕元不相信,就委派给了昭郡王。
昭郡王能说什么呢,在军中,只能听大将军的啊,他是舅舅,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了,不能让大外甥为难了。
他说不去,那就只能委派楚昂了。
楚昂说自己嘴上没把门的,谁要是哄的他高兴了,别说火药秘方了,就是给楚慕元下药,他十有**都gān啊,这军中,只有他是不二人选。
一来二去,昭郡王待在军营的时间屈指可数。
后来边关歇战之后,王爷下令不用再制火药了,命他回京,他就先回来了。
回来的结果很显著,昭王妃怀身孕了,前两天刚查出来有身孕,可把王妃高兴坏了,比当初怀了小郡主那会儿还要高兴。
提起这事,昭郡王就惭愧。
他明明是去打仗的,可是他才杀了几个西秦兵啊,可是功劳却很显著,成功运送粮糙,督造火药,都是一等一的军功。
等楚慕元和楚昂他们回来,皇上会论功行赏,会封他为昭王。
昭郡王有种去战场上捡了一堆功劳的感觉。
明明立功最大的是王爷、楚慕元、楚昂他们,可是庆功宴上,皇上夸几句,然后开骂,给他的却是封王,昭郡王推辞,被皇上给骂了。
他早就想立他为昭王了,他一直推脱,说是名不正言不顺,要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是皇上,他的话是金口玉言!
现在有军功了,还推辞,那是昭王,是亲王爵,别人盼都盼不来呢,他还推三阻四犹如洪水猛shòu。
他要还推辞,那就送他到边关驻守十年,回来再封王,军功也够了。
昭郡王能怎么办,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见了王妃,皇上又赏了一堆东西,王妃说不用,皇上就道,“不用也得收着啊,将来给小郡主做嫁妆,朕是皇帝,你觉得来看小外甥空着手来合适吗?”
说着,皇上又瞥向王爷,“朕听说你对小郡主封号不大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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